“一开始姨婆对我们还算不错，但是她带我们去签了身契，我便猜到了她在打什么主意。”

  “后来身契被我藏起来，她才开始露出真面目。”

  “我表哥娶不起媳妇，她就想把我嫁给一个老男人当妾，聘礼拿了两大箱。”

  乔琬抚上乔璟抱着她的手：“我一旦嫁人，璟儿的日子……”

  她仰着头，不想让乔璟看到她的泪水。

  林楚叹了口气：“镇上的房子租金一月四百五十文左右，你帮我做工一日五十文。剩下的钱足够你们姐弟俩生活，你考虑考虑，要不要从你姨婆家里搬出来吧。”

  “反正她没有你们的身契，你们随时可以走。我帮你们垫付一月的租金，等你们挣了钱再还给我。”

  乔琬没有迟疑：“姐姐，我相信你，我愿意来做工。”

  洛梅听说了二人的事，很热情地带着林楚去帮他们找房子。

  乔琬带着乔璟偷偷溜回去收拾了二人的衣物，在摊子不远处的一个房子里安顿下来。

  “竹签用水泡过，才不容易被火烤断，烧黑。”

  乔琬在跟洛梅学习，乔璟怯生生地坐在林明月和谷长乐对面看着她们写字。

  林年也醒了，看到多了一个小哥哥开心的不得了。

  小孩子们很快便打成一片。

  洛梅提议：“不如晚上我们聚在一起，喝喝酒说说话吧。”

  她点名道：“楚楚，还有谷雨妹妹，张奶奶你们三个一定要留下。”

  林楚笑着答应，准备先回一趟阜临村，把留在家里的小满也一起带来。

  洛梅在刘掌柜的酒楼订了位置，林楚接林秋回来的时候菜已经上齐了。

  张奶奶年纪大，乔琬和乔璟年纪小，三人在天还没黑的时候便回去了。

  酒过三巡，洛梅开始和林楚谷雨她们说心里话。

  “牛牛喜欢下雨天，每次下雨他都会搬着一个小板凳看窗外。”

  “楚楚，你知道吗，自从你告诉我，只要有人记得他，他就会一直存在，我就感觉他还在我身边。”

  “他一定会很开心的，有这么多哥哥姐姐还有你们记得他。”

  一字一句都是对牛牛的思念。

  林楚也有些醉了：“还有半个多月就是牛牛的生辰了，我们一起去给他送蛋糕吃，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谷雨附和：“对……牛牛真是我见过最棒最棒的男孩了。”

  林秋和林明月看着抱成一团的三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谷长乐从没见过谷雨这副样子，偷偷在笑。

  小满难得上桌子，把林年喂饱以后才开始动筷。

  “楚楚，你也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了。”洛梅看着林楚的双眼，格外认真。

  谷雨依旧附和：“对……对……”

  林楚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有那么好，是你们好。”

  谷雨突然有些多愁善感：“如果我没碰到你，那我和长乐……真就是没法活了。”

  林楚拍拍谷雨的手：“这个时代，能像你们这样勇敢的女子，当真少之又少。你们现在的日子都是你们自己争取来的，与我并没有太大关系。”

  天色渐晚，林秋催促了好半天，她们才依依不舍地散了。

  林楚坚持要把她们一一送回家：“我们家秋儿可厉害了！有他在，谁都不敢欺负你们！”

  好在谷雨和洛梅住的不远，离摊子也近，一柱香的时间就把她们全送回去了。

  回阜临村的驴车上，林楚躺在林明月的腿上。

  “明月，私塾里没有女孩，我们不去私塾好吗？我担心你。”

  “好。”

  “明月，我给你请先生，私塾不能去，我们就把先生请回家。”

  “好。”

  “秋儿，你在宋回舟那里累不累，适应吗？能吃饱吗？”

  “不累，适应，饭都是你做的，我当然能吃饱。”

  “秋儿……你……嗝，你练武要小心，要是受伤了，我也会担心你的。”

  “你不是说了吗，我很厉害，所以我不会受伤。”

  林楚念叨了一路，林秋他们回答了一路。

  喝醉的林楚不同于平日那般稳重，多了几分孩子气。

  林年在小满的怀里昏昏欲睡，回去放在床上便睡得香甜。

  林楚蹲在林年的床边，看着他肉嘟嘟的脸。

  他前阵子总是哭哭啼啼的想找容知，这几天才好了一些。

  林秋拿来一条打湿的帕子：“小姑姑，擦擦脸吧。”

  她接过，轻手轻脚地走到桌子旁坐下。

  “明月呢？”

  她环视了一圈房间，没看到她。

  “她在洗澡。”林秋接过她擦完脸的帕子。

  林楚一顿：“……对哦，我忘记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洛姐姐今日那些话怪怪的。”

  她回想起洛梅在桌上的那些话，有些恍惚。

  林秋安慰道：“可能她借着酒意，把想念牛牛的那些话说出口了吧。”

  林楚点点头，把思绪甩到脑后。

  第二天，林楚刚到镇上不久，突然想起要去拿昨日订的铜锅。

  今日小满也来了镇上帮忙照看林年，她便自己去找铁匠。

  不远处的巷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林楚回过头去望了望。

  东苓把脚踩在蒙面人头上：“说，谁让你来的？”

  冬文一只腿把他双手压在身后，伸手便把蒙面的黑布扯下。

  “饶命！饶命！我就是……就是想问出她的酱料配方……”

  东苓啪地给了他一巴掌：“想活命就告诉我们，是谁派你来的？”

  冬文腿上力道加重：“想动她，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哎呦！爷，我真的没准备伤害她！”男人慌了，赶忙求饶。

  “啧，能听懂我们说的什么吗？”东苓没了耐心，拿出匕首：“听不懂话，也不知道回答，咱们要不把他舌头割了吧。”

  “别别，我说！”

  这人居然是炒年糕摊子黄大姐的儿子，东苓和冬文对视一眼。

  杀？

  还是放？

  “你们……干什么呢？”在他们纠结的时候，林楚在拐角处探出了半个脑袋。

  她是认识东苓的，所以她猜到了东苓旁边那位估计也是容知的暗卫。

  东苓一愣，看向冬文。

  冬文头也没回，僵在原地。

  “你是……青砖店的伙计？”林楚见他背影很是熟悉，瞬间明白了。

  “这人怎么了？”她见地上这人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有些好奇。

  “林掌柜，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回吧……”他见林楚来了，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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