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听见了响动。

  他睁开眼睛，静静地盯着天花板，确认是不是幻听。

  直到又一道细微的声音响起，他爬了起来，捡起了睡袋旁的棒球棍。

  睡袋是黎雪赞助的，他最近一直睡在恋世工作室。

  原因很简单，林墨租的房子到齐了，目前正在物色新的屋子，在搬新家之前，他选择在工作室打地铺。

  既方便上班，又可以倒头就睡，何乐而不为呢？

  拎着棒球棍，林墨蹑手蹑脚地推开了仓库的门。

  透过门缝往外望去，工作室内漆黑一片，安静无比。

  “难道是我听错了？”

  正当林墨怀疑自己时，他又听见了之前的响动，这一次他可以确定，声音是大门传来的。

  有人在动门锁！

  “黎雪和瞿珊珊已经下班了，会是谁？该不会……小偷？！”

  林墨深吸一口气，擦了擦手心的汗，再度握紧棒球棍。

  他从仓库出来，先藏在了洛南最喜欢的大沙发背后，静观其变。

  “不管是谁，我也要守护工作室的每一份财产，任何人不许打它的主意！”

  门锁的动静越来越大。

  咔嗒一声，锁簧背叛了主人，为贼人让了道。

  一个黑影潜入工作室，林墨的心提了起来。

  黑影很有目的性，没有进屋后就到处乱翻，他看了一眼室内格局后，直奔仓库的位置。

  林墨松了口气，黑影走向仓库，正好背对着大沙发。

  趁黑影在仓库门口向内张望之际，林墨大步向前，举起棒球棍就冲他的头砸了上去。

  林墨大吼一声：“蟊贼，看棍！”

  咚！

  “哎哟！”黑影痛呼出声。

  林墨听见声音，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他摁亮墙边的开关，看清了黑影的面貌。

  “老板，怎么是你？！”

  洛南揉揉脑袋，反复确认有没有流血：“好你个林墨，你想谋权篡位是吧？”

  林墨吓了一跳，赶紧丢掉手中的棒球棍，检查洛南的脑袋。

  “还好没事。”

  “我有事！”洛南瞪了他一眼。

  林墨讪讪地笑：“老板，有话好说，千万别扣工资呀……”

  “可以啊，这个月你给我写三份120分钟以上的剧本梗概交上来，我挑选评估一下。”

  林墨嘴角一抽：“要不您还是扣工资吧。”

  “别贫了，找你是说正事的。”

  “啥正事？”林墨不解。

  “跟你说不够，需要再找一名导演。”洛南掏出手机，翻看通讯录的名字。

  林墨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说：“现在是半夜三点十七分，太晚了，估计找不上什么人。”

  “谁说的？”洛南不信，率先给张晔导演发去了一条消息。

  洛南：“睡了没？”

  张晔：“睡了。”

  洛南：“那就是没睡，出来喝酒。”

  张晔：“你讲点道理好么！我真是睡着了被你的消息吵醒，我老婆可以作证！”

  洛南：“我不介意把你老婆也叫上，就在你家邻街的酒吧。”

  张晔：“？？？？”

  洛南给林墨展示了手机上的聊天记录，“看到没，人家还没睡呢！”

  林墨抽动嘴角：“老板，如果刚才我睡着了，你是不是也会强行把我叫起来？”

  洛南眯起眼睛：“真聪明！”

  林墨：“……”

  ……

  二十分钟后，张晔怒气冲冲地闯进酒吧，寻找洛南的身影。

  “张导，这儿！”

  不远处的角落里，洛南正冲他招手。

  “洛南！你小子！”张晔红着眼睛准备找洛南算账。

  他今天忙了一天，两点半才睡下，睡了一个小时不到又被洛南吵醒。

  为此，他老婆差点把他踹下床，警告他两点之后回家只准睡沙发。

  张晔来到跟前，发现林墨也在，而且他们的桌子上摆了一大盘烧烤，从烤韭菜、烤口蘑、烤金针菇到鸡尖鸡腿鸡中翅、牛肉羊肉五花肉……

  真是样样齐全，勾人心弦。

  等张晔的这会，林墨已经抱着一块羊腿排啃了半天。

  洛南推过来一瓶褐色包装的宝丽华：“来一口，解解闷。”

  张晔喉头轻轻地勾动一下，终究是没抵住食物的诱惑。

  嗤的一声，张晔咬开瓶盖，咕噜咕噜地灌了两口。

  “说吧，找我来什么事？”

  洛南见他放下啤酒又大口吃着五花肉，慢悠悠地说：“我想演一出戏，所以请你们帮我参考参考。”

  “哦？”张晔边嚼边说，“你又有新电影项目了？”

  “这次有点不太一样。”洛南抿了一口酒。

  “哪不一样？”

  “这回，我想在现实里演。”

  张晔愣住了，他想了一会儿才问：“什么意思？”

  “我想为某个人演一出戏，找你们来是为了讨论剧本和表演方式，也是你们两人擅长的部分。”

  张晔将目光投向林墨，后者只是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实情。

  “来，把头凑过来。”

  洛南俯下身，神秘兮兮地让他们靠近一点。

  三颗脑袋凑在一起，洛南简短地讲述了自己的打算。

  张晔听得张大了嘴巴：“这……这能行吗？”

  林墨也有些犹豫，这次的项目与其说是「电影」，不如说是一场「欺骗」。

  “值得一试。”

  张晔喝下去小半瓶酒，打了一个酒嗝，“你是制片人，项目方向你来定，我没什么意见。”

  林墨思考良久，“我也没意见。”

  “好，我们进入正题，”洛南拍了拍手，看向张晔，“张导，你那边正在做以AI技术更改演员年龄的演示吧？”

  “是，怎么了？”

  “帮我做一张图出来。”

  “对象是谁？”

  “一个三岁的小孩。”

  “他人在哪？”

  “在警察局的法医室里。”

  林墨浑身一颤：“你说的小孩，该不会是保险箱里的那个……”

  洛南瞥了他一眼，将手指放在嘴唇中间。

  林墨心领神会，紧张地看了一圈周围。

  酒吧人声鼎沸，摇滚乐响彻全场，洛南选此处谈话是为了掩盖谈话内容，但也需要注意别有用心之人。

  林墨灵机一闪，洛南没有约在工作室见面，莫非他怀疑工作室有人窃听？

  另一边，张晔托着下巴深思：“三岁小孩做换龄难度很大，建议把他生前的照片也带来，以作参考。”

  “没问题。”洛南点头，“我有这方面的人脉，他们已经在收集信息了，同时你那边的工作一完成，黎雪也会参与进来，这方面她是专业的。”

  “多嘴问一句，你打算给他换到几岁？”张晔举起酒瓶问。

  林墨抢白道：“依照老板的想法，我们应该考虑如果他活到了今天，应该是多少岁。”

  洛南用筷子拨下一缕韭菜，“他在小黑屋里待了八年，换算下来，可能有11岁了吧。”

  林墨接过话头说：“既然如此，张导你需要做一张小孩改龄11岁的照片，方便老板参考。”

  “与此同时，我们也需要大量与「观众」相关的信息，熟读他的过去，才能抓住弱点，对症下药。”

  “11岁么？”张晔眼睛转了一圈，“应该没问题。”

  “不，11岁不行，做到15岁吧。”洛南说道。

  林墨不解：“为什么？”

  洛南将韭菜塞入嘴中，声音低沉道：“你刚说对了一半，我确实打算抓住他的弱点，但来自过去的弱点太简单了，有心人一眼足以看穿。”

  洛南一仰脖，将韭菜全数吞入肚中，声音变得清朗起来。

  “我打算利用的弱点……来自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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