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家失神地摇头：“我只是……不想死而已，我没写出好的作品，一次都没有，死了太遗憾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怀才不遇心有不甘了，”刘嘉打断了他的自怨自艾，站起身来，“我还不至于让你在我面前做示范。”

  说完刘嘉选择打头阵，自己爬到了围栏上，蹲下身积蓄力量。

  蒙面人从四楼露头，刚看到围栏上的刘嘉，立即抬起了枪口。

  突然，一抹寒光朝他疾驰而来！

  蒙面人反应神速，回头躲闪。

  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与他擦身而过，落入了楼道里。

  洛南丢出手术刀拖延时间，回头冲刘嘉大喊：“快跳！”

  刘嘉颔首，心一狠，朝老槐树跃出去。

  小说家没等刘嘉验证可行性，麻利地跃上围墙，接着跳了出去。

  他们两人同时抱住了槐树的枝干，枝干无法承受两人的体重，发出折断的喀嚓声，带着他们砸向粗壮的树干。

  刘嘉趁机抱住了树干表面粗糙的外皮。

  小说家没有抓稳，手一滑往下坠落。

  刘嘉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手。

  “谢，谢谢……”小说家面无人色地说道。

  “抓稳了！”

  刘嘉咬紧牙关，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把小说家拉回树上。

  此时蒙面人知晓了他们的意图，端枪准备开火，却见到一个男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过来，撞倒了他。

  蒙面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那感觉就好像被一辆大卡车迎面撞上般，全身的骨头都要错位了。

  他的伙伴低呼一声，瞄准那个冲上来的男人。

  “杀了他！不要留活口！”

  洛南瞥了一眼黑漆漆的枪口，扭头就跑。

  蒙面人毫不犹豫地开枪。

  诡异的是，子弹无法追上他，点点火光在他脚后跟闪灭，像是一串流光。

  “那家伙怎么跟个鬼一样？飘来飘去的？”

  蒙面人惊得合不拢嘴，他们头一次见到跑得过子弹的人。

  洛南以鬼魅且高速的姿态躲开子弹，跳上了老槐树，一路往一楼滑去。

  刘嘉和小说家刚刚抵达一楼，小说家正准备松一口气，刘嘉却头皮一紧，一处枪口从阴影深处探出，正对准了他们！

  他早对一楼的守卫有所警惕，眼下更是第一时间拽过小说家躲到了老槐树的背后。

  哒哒哒！

  子弹打在树干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木屑纷飞。

  刘嘉和小说家抱头躲避。

  幸好老槐树的树干足够粗壮，手枪的子弹没能穿透。

  “跑！”

  刘嘉用力一推小说家的后背，两人狂奔起来，尽可能与枪手拉开距离。

  在他们正前方的玻璃上，镶嵌着点点弹孔——几颗没有打中老槐树的子弹洞穿了玻璃，留下了蛛网般的裂痕。

  小说家边跑边回头，他面带虚弱，体力明显跟不上了。

  刘嘉冲他喊道：“我喊一二三，我们一起撞过去！”

  小说家气喘吁吁，说不上话，只能缩了缩脖子表示同意。

  枪声仍在持续，刘嘉甚至听到子弹从头皮上方划过的呼啸声。

  他们跑到中庭的角落，距离那面破碎的玻璃不过两米。

  “一！二！三……”

  刘嘉刚要一鼓作气撞上去，忽然一个人从天而降，摔在了他们跟前。

  刘嘉一愣，紧急刹停了脚步，小说家却根本停不住身子，被掉下来的人绊倒在地。

  掉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洛南。

  刘嘉心头一紧，生怕看到洛南身中数枪血流不止的画面。

  “洛兄，你……”

  洛南猛然抬起头来，甩了甩脑袋上的土。

  “哎呀，爬树不是我专长，一没抓稳摔下来了。”

  刘嘉长出一口气，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

  砰！

  刘嘉身旁的玻璃多了一个弹孔，他赶紧伏低身子，把小说家扶了起来。

  他朝高处看去，楼上的蒙面人快步跨越走廊，正急速朝楼下奔袭而来。

  “糟了！他们全都下来了！”刘嘉面色难看地说，“等他们把大门一堵，我们肯定出不去了！”

  小说家支支吾吾地说道：“我知道一个后门……比较隐蔽，他们应该不知道。”

  洛南和刘嘉看向他，几乎是同时说道：“你怎么不早说？！”

  小说家一缩脖子：“你们也没问呀……”

  洛南忍不住吐槽一句：“你这种性格写小说怕不是要把人急死！”

  “行了，别说废话了，快说后门在哪！”刘嘉催促道。

  小说家指了一个方向，正好是远离大门枪手的地方。

  洛南从地上弹起，二话不说弯身撞碎了面前的玻璃。

  来不及惊讶，刘嘉拉上小说家，跟着洛南一同冲向了后门。

  长雅医院的后门是一片正在施工的区域，挂着放射科牌子的走廊空空荡荡，只有零散的脚手架和未铺瓷砖的水泥地。

  按照小说家所说，他们穿过放射科的走廊，直达尽头的核磁共振室。

  核磁共振设备的移迁掏空了半面墙，正好与医院外界相连。

  小说家确认道：“我就是从这进来的，这里就是医院的后门。”

  身后传来了杂乱又密集的脚步声，蒙面人穷追不舍，他们三人赶紧钻出矮墙，朝医院后方奔跑。

  医院背后是一个小土坡，等他们翻过土坡时，子弹刚好打在他们的脚边。

  小说家被吓到了，脚下一滑，顺着土坡一路滚了下去。

  小说家感觉自己摔进了一个垃圾堆里，难以形容的恶臭涌入他的鼻腔，他拨开身边的东西想要爬出来，却不断地往下坠，仿佛要被垃圾给吞没了一般。

  他努力拨开身边碍事的东西，试图找到一个支撑点发力，他手边的某样东西却因为他的动作，翻转过来。

  小说家瞄了一眼，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要冻住了。

  一双没有焦点的眼睛盯着他，浑浊的瞳孔里毫无生气，白色蛆虫从眼角处钻出，又钻入鼻孔后消失不见了。

  那是……一具尸体。

  准确地说，是一堆尸体。

  他被冰冷的尸体包围了。

  “呕……”

  小说家想要干呕，脑袋却被人按住了。

  “你们两个别动，把自己藏好，我去引开他们。”

  是洛南的声音。

  小说家抬着头，只看到洛南匆匆奔向别处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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