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过后，洛南在下午一点准时来到了游泳馆。

  他没有在门口停留，而是藏在了一个拐角背后，从他的位置可以清楚地打量门口的情况。

  一点过五分，一个身材敦实的男人停在游泳馆门口，紧张地左顾右盼。

  洛南松了一口气，大步走上去。

  “大冬！”

  “洛老师！”

  大冬看到来人，紧张的情绪烟消云散：“这么说，那纸条是……”

  “是我塞进去的。”洛南承认道。

  大冬看洛南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崇拜：“洛老师，你可真是神通广大！”

  “别说这个了，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大冬眼睛亮闪闪的：“太好了！我们怎么出去？”

  “我正想问你……”

  大冬呆若木鸡：“你不知道？”

  洛南反问道：“你也不知道？”

  大冬摊手：“我怎么会知道？”

  洛南也耸肩：“我刚来，我更不知道。”

  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陷入了尴尬的气氛。

  大冬无话可说，他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洛老师说是来救自己，结果一条后路都没留就闯进来了。

  他就像是一个路人莫名其妙地闯进别人的后花园，理不直气倒壮地叫花园主人给他指出离开的路。

  “不说这个了，我给你的摄像头你看了里面的内容没？”

  “看了，我还把它带进来了。”

  “你带进来了？”

  大冬真是「惊喜连连」，他望着洛南，不解地问：“在哪里？”

  “送人了。”

  “送……送人了？”

  大冬彻底说不出话了，他的大脑停止了转动。

  他努力地拍拍脑袋，挤出一句话：“你为什么不上传呢？”

  “我怕你出事，所以先来救你。”

  “可你怎么救我？”

  “我就等你开口呢。”

  “你还是上传视频吧，我目前没有危险。”

  “如你所知，摄像头在别人手上。”

  大冬彻底死机了。

  很少有人能像洛南这样，凭借几句语出惊人的话，硬生生地把天聊死。

  “嗐，多大的事，”洛南满不在乎地把大冬拉到一边，开始聊别的事情，“你知道怎么升区到甲区吗？”

  大冬吓了一跳：“你为什么问这个？”

  “我怀疑甲区有出去的方法。”

  大冬想都没想，否定了洛南的念头。

  “不可能，升到甲区只是死路一条。”

  这回轮到洛南诧异了：“为什么？”

  “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乙区的人每天晚上都要被倒吊着放血，然后白天补血娱乐，过一天的舒适日子，我怀疑二者是有联系的，就像是某种关系稳定的上供关系。”

  “你是说，先放血，才能享受这里的服务？”

  大冬点点头：“我正是这个意思。”

  “照你这么说，确实像是在上班，卖命赚钱过好日子。”

  大冬露出受伤的表情：“洛老师，你对社畜的评价还是那么一针见血。”

  “别贫了，快说是怎么回事。”

  大冬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说：“我也是听人说的，他们说这是一种放血疗法，可以活血化瘀，排出余毒，养气补精，促进新陈代谢。”

  “具体效果呢？”

  “具体效果不太清楚，不过他们这么说肯定是有目的的，晚上放血，白天锻炼，全天保持愉悦的心情，从表面看他们无微不至地为我们的健康考虑，深层次讲，他们想要的是一具极为健康的身体。”

  洛南托着下巴。

  丙区升到乙区的条件就是身体健康，但这一点已经在老陈身上被否定了。

  可这又与乙区产生了矛盾，家属区培养一具拥有健康体魄的人有什么意义呢？

  “你为什么说升到甲区是死路一条？”

  “因为去甲区的人全都是被担架抬出去的。”

  大冬这一番话，像是一颗炸弹在洛南的脑中炸响。

  他想起了车库里的急救车，后车厢中就有一个躺在担架上的人。

  可如果他是去甲区的话，为什么会躺在车里呢？

  难道甲区不在这栋楼内？

  “他们……死了？”

  大冬摇摇头：“没死，我看他们的状态都挺好，但似乎手脚不听使唤，走不了路，只能被人抬出去。”

  “这确实挺奇怪的。”洛南思忖半晌。

  大冬郑重地点头：“所以我说，升到甲区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待在这里反倒挺好的。尤其是……”

  洛南听出大冬话里有话，接着他的话问道：“尤其是？”

  “尤其是上一名升到甲区的人，前一天还犯了点错误，第二天就被抬走了，谁看了不起疑心啊？”

  洛南表示赞同：“被抬走的人叫什么名字？”

  洛南本以为会听过刘嘉的假名，但大冬给出了另一个令他意外的名字。

  “他叫周豪。”

  “周豪？”洛南深吸一口气，“他是我三姨夫！”

  “啊？你认识？”大冬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可他是五天前被抬走的，现在都不知去了哪里。”

  五天前……正好是洛南被关入单人牢房的日子。

  难不成急救车里的正是他？

  洛南面带忧虑地轻轻摇头：“算了，先不管这个。”

  值得确定的是，银脉公司培养他们健康的体魄，肯定不是在做慈善。

  银脉公司只会欺骗信徒做善事，而善行对他们来说是生意，而不是信念。

  “我们先想办法弄明白甲区到底是什么，再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洛南示意大冬不要自乱阵脚，先等他过了今晚再说。

  大冬连连点头，表示听从洛南的安排。

  洛南本以为他可以顺利过渡到今天晚上，没想到在晚餐前，又出了一段小插曲。

  晚餐时间，食堂没有按时开门，最先来用餐的人被关在门外，发出困惑的议论声。

  等到人越聚越多时，洛南和老陈也来到了大门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见戴着高帽的总厨用勺子敲打铁盆，发出响亮的咣咣声，把所有人聚拢到了一起。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把大家聚在一起，是为了一件小事。不过小事不解决，那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各位的晚餐可能就没有了。”

  一听这话，几个健身房常客顿时急了：“那怎么行？没有晚餐我肯定放不满血啊。”

  “是啊，不吃饭怎么行？”

  总厨似乎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显得趾高气昂。

  “想吃饭啊？可以！但是食堂丢了一柄勺子，我希望你们能帮我们抓住这名小偷。”

  他又向大家许诺：“不管是谁抓住，除了小偷，我不会为难任何人，你们都能正常吃上晚餐！”

  此言一出，家属们立马看向了身边人，眼神中充满了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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