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哥和警察交流了一番，达成了某个约定。

  他们说话的时候用的是暗语，洛南没有听懂。

  等他们俩人全都离开之后，洛南才慢慢从担架上坐了起来。

  “我太大意了，警察不是来接我的，他们是给淼哥通风报信的！”

  这帮警察可能是淼哥嘴里说的「常有交易来往的客人」，他们之间的关系暧昧不定。

  情况对自己非常不利。

  庆哥和护工随时会回来，淼哥也在准备撤离。

  洛南意识到不能再拖延下去。

  “必须联络陈路远他们！”

  正当洛南要吐出舌头下的电池板时，忽然察觉到一丝危险，他扭头一看，发现一名警察一脸狞笑地注视着自己。

  洛南全程只看到了那名与淼哥交流的警察，却没见到他的同伴。

  原来同伴一直躲在阴影里，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

  警察明显学过擒拿术，在先发制人的情况下，压住了洛南的手臂，将它反背到身后。

  “淼哥，我帮你们抓到贼了！”

  一声呼唤，七号仓库里的活人瞬间都聚了过来。

  淼哥的脸上带着一丝冷笑，仿佛早有预料。

  “把他捆起来，送进储藏室！”

  洛南被人压制住手臂，身子不自然地倾斜着，以求减少关节扭曲的疼痛感。

  押着他的警察加大了手中的力气：“别耍花样！”

  “你不是我们这边的，你是谁？”

  警察用力推搡洛南，“几个外市刑警，妄图插手这里？你们才不是我们这边的，别多管闲事！”

  洛南一怔：“「我们」？你们有多少人和这帮窃尸贼狼狈为奸？”

  “狼狈为奸？我该说你有正义感呢，还是说你是个白痴呢？”

  警察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小朋友，世界没你想象得那么干净，有些东西，存在即是合理，懂吗？”

  “世界不干净，还不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

  警察恼了，他发力掰动洛南的手臂，洛南发出一声痛呼。

  “到了。”

  走在前头的淼哥停下来，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这是右侧走廊的第三个房间，因为房间上锁，洛南没有打开查看过。

  房间内的陈列非常简单，和大多数的储物室差不多，一排排的架子上堆满了各种工具、胶带、麻醉药等物品。

  淼哥带领他们来到储物室的最深处，这里也有一排架子，不过上面放的都是编织袋，密集地堆放在一起。。

  袋子鼓鼓囊囊，不知装了什么。

  “把他扔这就行，他根本跑不出去。”

  警察问：“不直接杀了他吗？”

  “我从来不直接动手杀人。”

  “你还挺有原则。”

  警察踹了一脚洛南的胸口，肋骨折断的声音从体内响起。

  他随手找来一根麻绳，捆住了洛南，让他半点不能动弹。

  “走吧，我们抓紧时间。”

  警察率先走了出去，他们进入仓库的时间有点太久了，会引起刑警队的怀疑。

  淼哥后脚跟上，却听到洛南冲他喊了一句。

  “郝淼，你是什么时候堕落的？”

  “我不明白你说的话。”

  “当初那个免费为家属打捞溺尸的郝淼去哪了？”

  “谁在乎？”

  “我在乎，你特意带走了年轻时自己的相片，”洛南大声说道，“难道你没有一丝一毫地悔过，曾经自己做过的决定吗？”

  郝淼回头盯着洛南，像是看一件非常新奇的物品。

  “你这人真有意思，刚当上刑警没几天吧？”

  郝淼勾起嘴角。

  “新来的愣头青，身上总有一股幼稚的正义感，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幼稚？”

  洛南转动着身子，正要反驳，郝淼的嘴里却吐出了三个字。

  “他死了。”

  洛南一愣。

  淼哥站在那，眼睛里满是冷漠。

  “你说的那个人，他早就死了。”

  “现在的我只有一个原则。”

  “我渡世人，世人不肯渡我，那么，我就渡他们全家！”

  淼哥从怀里取出相框，抓在手里：“我看着这张照片，就是时时刻刻在提醒自己，不要心慈手软，不要心生怜悯，他们就是依靠这些，杀死了年轻时的我！”

  洛南想再说点什么，淼哥却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很忙，你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离开储藏室前，他关闭了墙上的某个开关。

  大门锁上，储藏室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洛南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寂静，仔细分辨后发现了问题所在。

  排出冷气的风扇停机了。

  一直持续的嗡嗡声突然停止，洛南才会有种格外寂静的感觉。

  不仅如此，房间内变得闷热，温度正在以看不见的速度直接上升。

  洛南很快就热出了一身汗。

  他忽然看见放置于架子上的编织袋，升起了一团细小的火苗。

  不好！

  他们想要烧死自己！

  洛南从嘴里吐出了电池板，眼下就是陈路远说的，最危急的时刻。

  他正要摁下电钮，却听到了哗啦哗啦的水声。

  这股声音极度不寻常，洛南叼着电池板，沉默地聆听着。

  水声不是直线流淌的声音，更像是一下又一下的泼水声。

  泼水、火苗……洛南马上联想到了很不好的东西。

  “现在联系特警突击反而不是好事！”

  洛南舌头一卷，重新把电池板含进嘴里。

  他从屁股底下拿出打孔定位器，挪动着身子，靠近距离自己最近的架子。

  他转过身，用背在身后的手控制「笔帽」的方向。

  咔……

  不行，没对上！

  咔！

  力量小了，再来！

  咔！哒！

  清脆有力的撞击声传来，洛南扭过头，看到架子上确实凿出了一个小孔。

  “还不够，多来几次。”

  连续几次撞击，洛南都选择在同一个位置，将刚凿出的小孔又凿得面目全非。

  但这一点，正好是洛南希望看见的。

  被打歪的小孔开始扭曲，表面出现了断层，洛南将绳子伸到断裂的铁皮底下，来回扭动身子摩擦。

  几分钟之后，洛南成功借助铁皮割断了绳子。

  他恢复了自由。

  洛南起身，撞到了架子，某个放在高处的编织袋掉落下来。

  袋口敞开，里面的东西哗的一声铺了一地。

  洛南低下头，简单地瞄了一眼。

  没有想象中血腥的画面，编织袋里装的是黄黑相间的沙状粉末。

  “这是什么？”

  抹了一把在手里，轻轻用手指抹开，熟悉的气味飘进洛南的鼻子里。

  像是过年时，放完鞭炮后残留在空气里的味道。

  正在这时，角落里的编织袋瞬间点燃，冒起了刺目的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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