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公安局大门，洛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自己进来的次数是不是太频繁了点？

  一路上经过数个办公区，办公的警察同志都会第一时间看着他这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脸上什么表情都有。

  他最后被领进了刑侦支队长的办公室，一开门，发现禁毒支队的支队长林队也在。

  “洛南来了？来，坐吧。”林队招呼一声。

  洛南默默地坐下，见两名支队长都站着，他手足无措地搓了搓大腿。

  “你就是提供车牌号情报的知情人？”刑侦支队长左永山面容和善，给洛南端来一杯茶水。

  “那不是给我倒的吗？”林队纳闷。

  “你自己倒去。”左队头也不回，把杯子递给洛南。

  “谢谢。”洛南局促地接过。

  “你说的车牌我们已经查过了，它属于一辆旧款面包车，于昨晚1点通过高速路，抵达邻市。我们联系邻市警方搜查的时候，也确实发现了这辆面包车。”

  洛南眼睛一亮：“抓到犯人了？”

  “那倒没有，他们只是找到了车。”

  左队在洛南旁边的沙发坐下，半个身体侧过来：“车上没有司机，也没有你说的尸体……当然，不是怀疑你的意思，我们警方一致认为对方有第二手运输方式，尸体已经被转移到某个更加隐蔽的地方。”

  林队从饮水机前接了一杯白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说道：“目前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同样以尸体藏毒，只是让刑侦的兄弟和邻市协同调查，关于他们取走尸体你知道还有其他什么用途吗？”

  洛南摇了摇头，努力地回想了一遍昨晚发生的事。

  “他们偷尸体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具体数量要让殡仪馆清点一遍才知道，不过我昨天听他们说毒贩是新老板，说明他们之前把尸体送到邻市才是主要用途。”

  左队点点头：“和我们想的差不多，目前的重点是从殡仪馆的门卫嘴里问出更多线索来，不过他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一时半会没有突破。”

  洛南抿了一口水说：“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线索。”

  “没事，你能平安活着已经是万幸了。”

  左队宽慰地说着，仿佛是害怕洛南在此次事件中留下什么心理阴影，特意用手掌轻拍洛南的后背。

  期间，林队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后又塞回口袋里，转头询问左队。

  “问完了吗？问完我可就把人带走了。”

  左队无奈地笑笑：“你这人，做事就是急！行吧，你把他带走吧。”

  洛南一头雾水地起身，把杯子放回茶几上，跟着林队离开了刑侦办公室。

  “我们是要去哪？”

  林队不答反问：“听说你是个演员？表演水平怎么样？”

  “一般吧，我还在进步中。”

  “很谦虚，是一个好苗子。”

  林队一路把洛南带进了公安局的宣传科，把他介绍给全屋敲电脑的同事们。

  “这位是洛南，我跟你们之前提过的，帮他拍一部短片，作为「全民禁毒宣传月」的视频短片，呼吁广大民众共同参与！”

  “啊？又来？”洛南傻眼了。

  先是文明交通网络宣传大使，再是全民禁毒宣传片？

  他一个龙套演员，天天在法治频道上镜算几个意思？

  然而林队没有留给他拒绝的机会，一句「我还有事」，转眼就跑没影了。

  洛南独自凌乱。

  一名知性的制服大姐姐走过来，温言软语地说道：“作为普通民众的一员，你在禁毒事业上也做了贡献，以你为模板做宣传，对广大民众来说更贴近生活一些，这可比死板的安全教育受欢迎多了！”

  几番好话下来，洛南马上顶不住了。

  毕竟是官方正道，以洛南的性格肯定抵御不住这般诱惑。

  他接受了安排，听从宣传科的指挥，前前后后忙活了两个小时。

  禁毒安全片很好拍，大多数真实照片和真实物品都不能放出来，所以用相似的图片和道具代替，最后加上一个红红的「X」标志，警醒人们与危险物品保持距离。

  唯一的问题是，他们把洛南全身是血五花大绑的照片也放了进去，似乎是打算用来吓人以起到威慑作用，告诫民众贩毒的下场有多少可怕。

  又被当作反面教材了……

  直到确认成片效果后，洛南才被解放出来。

  他走出公安局大门前，遇到了同样准备出发的左队，他的身后跟着一众刑警。

  左队见到洛南，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让刑警队先行出发，自己则走到洛南跟前。

  “门卫开口供述了，他不仅偷窃尸体，还参与了一起杀人事件！”

  洛南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今天接受的信息量有点大。

  “他杀的谁？”洛南问道。

  “一名西郊殡仪馆的入殓师，廖明礼。”

  洛南心里咯噔一声。

  “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死者在殡仪馆有一名师妹，她是我的朋友。”

  左队想了想，叫住了刑警队伍里的最后一人。

  “陈路远！”

  一名体型高瘦，面容白净的刑警小哥听到命令赶来，洛南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对方的身上有一股介于警察和书生的气息。

  清爽之中带有一点锐气，阳光之中藏着一股冷厉。

  左队吩咐道：“你过来带着他一起去现场，注意保证他的安全！”

  “是！”

  被叫做陈路远的刑警小哥立即应了一声，端正敬礼。

  “注意他说的话，有重要的线索随时记录下来。”

  “是！”

  一阵吩咐之后，刑警队的车纷纷驶向西郊殡仪馆。

  其中一辆车里坐着神智不清的门卫，他需要到现场指认犯罪过程。

  人群离去之后，公安局重归宁静。

  然而这层宁静很快被一个火急火燎的男人所打破。

  治安大队的徐江龙冲进宣传科，闷着头到处找人。

  “洛南呢？听说他来公安局了？人呢？”

  同样是那位穿着制服的知性大姐姐告诉他，洛南刚走，估计不超过五分钟。

  徐江龙搓了搓满脸的横肉，大张着嘴，像极了梵高的一幅世界名画。

  《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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