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原本以为等到人事部的回应需要很长时间，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下午三点，瞿珊珊所在公司的人事就给他打来了电话。

  “喂，是洛南先生吗？这里是克暮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你方便今天下午来面试吗？”

  洛南简单和人事聊了几句，确定了面试时间是下午五点。

  公司不算远，洛南仍有时间做别的事。

  他召出了系统，查看一眼剩余的死亡宣传点数。

  令他意外的是，经过几天的路演，宣传点数已经达到了点。

  最奇怪的是，其中大部分是从惜命值转化过来。

  洛南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青春顺流成汤》的影评。

  点赞数最高的几条评论是：“电影里的车祸太真实了，吓得我一直不敢谈恋爱。”

  “恋爱有害身心健康，那么我应该长命百岁。”

  “谈恋爱降智严重——指车祸失忆。”

  “你们都不懂导演的良苦用心，谁家校园里开这么快飙车呢！显然是用一种夸张的手法生动形象地表达出了如今车主对规章制度的漠视，以及行人应该居安思危，别以为待在舒适区内就没有性命之忧的思想感情……”

  “楼上的，书店没有你的书我把店砸了，兄弟们我做的对吗？”

  洛南无语。

  影评里没一个正经聊剧情，聊男女主的，全在关注他的车祸戏。

  好好的校园青春电影，怎么就成了交通安全宣传片了？

  观众看了他这个片段，对甜美的恋爱退避三舍。

  洛南只希望不要影响到电影票房，不然张导指定要提刀来找他。

  【是否开启抽奖？】

  系统弹出一行提示。

  “不废话，直接二连抽！”

  幸运大转盘缓缓开始转动，洛南现在除了大师级演技，对其他的奖励完全没有期待。

  然而天意弄人，幸运大转盘连续两次都没有落在「大师级演技」上。

  【恭喜宿主抽中了「午夜怪谈」：装载无穷无尽的鬼怪故事和诡异怪谈，因故事而引起的反应一并计入死亡宣传度。】

  【注：讲述过程中可能会发生不可控的事件，请谨慎使用。】

  洛南只觉得海量庞杂的内容突然钻进了他的大脑，记忆中凭空多了许多套完整的故事，他对故事的起因、经过、结果驾轻就熟，记得比自己的银行卡密码都深刻。

  他有充足的自信，无论什么时候需要聊起这些故事，他都能信手拈来。

  “鬼故事合集？”洛南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我要这玩意有什么用？”

  一时想不清，洛南先放在一边。

  幸运大转盘再度停下。

  【恭喜宿主抽中了「幽魂化」：控制全身或半身进入透明状态，可在一次死亡之后启用，效果持续十五分钟，切换存活状态不会消失。】

  又是一个不明所以的奖励。

  洛南为没有抽到大师级演技感到失望至极。

  一番折腾下来，到了该出门的时间。

  洛南背上挎包，塞入打印好的简历，出门坐公交车直奔嘉业广场。

  嘉业广场内部装饰得非常豪华，光是大厅的挑高都有七米以上，面试者需在前台登记，领了通行证才能激活电梯。

  洛南跟在一群西装革履的白领男女身后，挤进了电梯，按下27楼的按钮。

  电梯之中，每个人都是衣着光鲜靓丽，打扮井井有条，唯有洛南一身随意的短袖短裤，搭配一双老到翻皮的运动鞋。

  如此格格不入，也引来了一些嫌弃的目光。

  洛南浑然不觉，从27楼的电梯走出去，直奔右手边的克暮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你好，我是来面试的。”

  前台人事一脸惊奇：“你穿成这样来面试？”

  “啊？你们在电话里也没说穿规定服装啊。”

  “我们是一家面向高端客户的公司，员工上班必须穿职业服装。”

  洛南直率地回答：“你可以不把我当员工。”

  前台冷哼一声：“那你来我们公司做什么？”

  “来献爱心。”

  前台垮下嘴角，像是在赶一只苍蝇般挥挥手：“算了算了，你填个名字，然后去里间等好了。”

  洛南填了自己的信息，走进前台指着的小隔间。

  他发现这间公司里的所有窗户都是透明的，而且没有窗帘，无论房间里的人还是房间外的人，都能随时看见对方在做什么。

  公司内部安静得吓人，没有人说话，大家都是埋着头在电脑面前噼里啪啦地敲着什么。

  比他高考时的晚自习还要安静。

  借着这股安静，洛南听到了刚才接待他的前台正小声与另一名同事吐槽着自己。

  “一看就是个土包子，一点规矩都不懂，给他发面试邀请真是浪费了。”

  另一个同事回应着：“不过看他挺帅的，说不定能当个主播。”

  “主播？那也要有命干呀！你是不知道上一个……”

  “嘘……快别说了！”

  洛南听了一会儿，面试官走进了小隔间。

  不是昨晚见过的瞿珊珊，而是一个头发稀疏的矮胖男人。

  洛南从他的胸牌上看到了他的名字：丁仪。

  后面的头衔是：部门经理。

  面试官开头第一句总是千篇一律。

  “请你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我叫洛南，是一名实习演员。”

  洛南的回答也是固定格式。

  “没了？”

  “是的。”

  丁仪挤了挤抬头纹，审视着洛南：“你知道我们找的是带货主播吧？”

  “是的。”

  “你之前也没有这一行的经验，你觉得我们公司招你的理由是什么？”

  “吃苦耐劳，勤奋上进，不图休息，只图多为公司做贡献。”

  丁仪狐疑地看着他：“你能为公司做贡献到什么地步？”

  “我死都要死在工位上。”

  你被录取了！

  丁仪差点把心里话脱口而出，好在他克制住激动的模样，轻咳两声。

  他看洛南一脸诚挚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也不像是在阴阳怪气，这才放下心来。

  真诚是最大的必杀技。

  丁仪轻咳一声：“……话不能乱说啊，我们公司对待员工的待遇很好的。”

  “是是是。”

  “我看你的资料是大学生，出来找实习工作，我们公司呢也提供实习岗位，不过工作时间和工资都相对艰苦一点。”

  “请问是多少时长和工资呢？”

  “时间的话，我们公司实习主播都是先从晚班上起，晚上12点到6点直播，上午调休，下午两点再来公司报道，做补充培训，一个月之后开始轮休。”

  好家伙，一天在公司干十六个小时，生产队的驴都没这么忙！

  “工资是底薪2000元一个月，当然也有绩效和提成，都要看你自己的努力了。我们上一个员工，她跟你一样是实习期，第一个月拿了一万块！只要你有干劲有拼劲，轻轻松松收入过万！”

  好家伙，还没入职就开始画饼了。

  要不是洛南奔着玩出人命而来，这口饼还真不一定吃得下。

  洛南有一种预感，等他入职后，绝对找不到这位有「传奇佳绩」的员工，她永远是面试官口中神秘的存在。

  “没什么问题的话，可以在这填一份入职表，我带你去直播间。”

  丁仪递过来一张表，洛南填完之后，随口问了一句：“实习有签劳动合同吗？”

  “我们公司实习期不签劳动合同，等你三个月后转正才签。”

  洛南把入职表交过去，突然发现上面的公司单位并不是他所在的「克暮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而是一家他从没听说过的公司名字。

  夏台数字科技有限公司。

  洛南勾起嘴角。

  这家公司的门道还真是五花八门啊。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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