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十二将我从地牢中接了出去，白先生看过后开了药，叮嘱需要静养一阵，略一停顿询问要不要开些镇定心神的药剂，我摇摇头婉拒。

  皮肉筋骨之伤，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

  容时算是手下留情。

  大殿下托人传话，告诫我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我躺在床上看着怀中的匕首，恍惚间又似乎记起那年林间小路上，石榴干净纯澈的笑颜。

  再一眨眼，便是血泊中千疮百孔的尸身……

  不能再被旁的事情分开心神了不是吗？作为反叛者的前路皆在计划之内，只要按部就班行进……

  ……

  养好伤再度见到小姑娘时，她已经完全忘记了那半个月。

  一样的好奇，一样的想要学习，这一次我果断拒绝。

  听十一所说，那半个月是小姑娘自个儿不顾心魔偷摸修炼，然后神识动荡，昏迷好一阵子。

  编排好的剧本，惹人发笑。

  没有大殿下的陪伴，小姑娘不太安生，十一太笨不讨她喜欢，话本子看腻味了就天天想着出去解闷。

  将情况禀明大殿下，大殿下说他亲自处理。

  正值春光烂漫的午后，她很开心，撒娇玩闹恍若童话中的公主。

  只是如此忙碌的藏英岭可不允许其中的首领偷闲躲懒，我知道，十二知道，白先生知道，大殿下也知道。

  所以在白先生抱着文件走来时，十二没有阻拦，大殿下也没有拒绝。

  看起来小姑娘心里清楚，她的游子卿并不会事事以她为先。

  大殿下随意寻了个由头放她出门，又命我暗中照料，说是若能从她的招式中学会一二也不错。

  我说我想先和新幻影磨炼。

  左右小姑娘会从放逐进入大陆，这段路我并不能跟进，不如先磨炼一番再乘传送阵直达玄城大陆。

  大殿下说好。

  ……

  如我所想，提升神识之后可以勉强与新幻影打个平手，可也只能打个平手。

  将情况禀报大殿下，大殿下说如若实在不行就实行人祭，祭献养料让我突破自身，以求力大砖飞杀死那个人。

  我答让我再多试试。

  大殿下宽慰我不要有压力，位格之差太大，想要填补绝非是我能靠个人努力做到的，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我敢提他都能尽力满足。

  我正欲辞别，十二过来说楠姑娘求见。

  还不等大殿下开口，楠姑娘迈着高傲的步伐从外面径直闯进来，趾高气昂地对大殿下进行一通说教，内容无非就是小姑娘天赋高万一不受控制如何如何，大殿下不如将之收为源奴云云。

  末了她大谈特谈梧稻皇室的复兴计划，说起她全知全能的灵术师看见的东西。

  大殿下柔声一一应着，并且命我给口干舌燥的楠姑娘递杯水。

  他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杀意让我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

  我将无色无味的软骨散撒入杯中，又加入一只透明的蛊虫混在浮沉的茶叶里。

  楠姑娘还在喋喋不休，浑然不觉大殿下眯起眼笑着的面庞下有怎样的恶意。

  等她终于说完自己的观点，凉好的茶就在手边。

  我看着她咕咚咕咚将茶水一饮而尽，而后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不可置信地看向主位上的大殿下。

  “游若楠，你好像看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大殿下说道格外嘲讽：“天道命数中的灵术师有用吗？别开玩笑了，你所知，我都知道，你所不知的，我也知道。毫无用处的你，凭什么来诋毁她？”

  话音将落，他一掌将楠姑娘废去，命我掰开她的嘴，往其中灌入夺智散。

  楠姑娘呜呜挣扎着，大殿下却说看在他们一母同胞的份上，他不会留她一命。

  “那女人的血脉就该断绝，不论是游念卿还是你，都不配活在世上繁衍生息。”

  是了，记忆之中大殿下从未对游念卿这一身份有所认同。

  自两万年前偿还完因果，大殿下便只是大殿下了。

  ……

  我前往玄城寻找小姑娘。

  大殿下随口敷衍出的任务她当了真，竟然真沿着凤凰之争波及的城镇周围仔细寻找蛛丝马迹。

  很快，她捡到一个小女孩。

  我将此事告知十二，十二传达给大殿下，得到回应后告诉我，大殿下已经派人排查，让我先按兵不动。

  途中偶遇只叔，只叔说大殿下命他给莫什么的人收尾，如果那个莫什么的人没有拖住小姑娘，那他会依照命令出手阻拦小姑娘前往帝都。

  我感觉不太对劲，传信给十二，十二说此事我万万不可插手，乖奴已经在路上，我只需要静观其变保护好小姑娘。

  就结果来说，小姑娘单方面压制乖奴，带走了大殿下想要杀死的圣族圣女。

  正在我不解之时，大殿下突然前来，接着和我一道在暗中观察小姑娘和圣女的交流，趁小姑娘情绪崩溃心魔复发出手保住小姑娘。

  看不懂，圣族的圣女知道的事情告知小姑娘真的合适吗？

  换成是我定然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影像被人贴满一个房间的，尤其是里面还有不少是隐私部位的影像。

  小姑娘不相信和依赖居多，她似乎想从大殿下身上得到答案，但是大殿下不会告诉她，就这么走了。

  大殿下走后又让十二给我传信，说我只需要提防天道势力别对小姑娘乘虚而入即可。

  结果小姑娘自己掉到了大殿下布的陷阱里，我让她走，她反而让我带着别人走。

  算了，她实力在我之上，所以她的命令在不与大殿下冲突之时听一下也不算犯错。

  结果是我托大了。

  小姑娘不清楚大殿下的底牌，莽撞出手招来天道的将杀，大殿下挡住这一击被重创昏迷。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小姑娘没用还是大殿下非得瞒着瞒出事。

  十二和我这下真的是半步都不敢离开了。

  让十二拿个材料的功夫，都能叫他临走前给我一个你一定要看好大殿下的眼神。

  小姑娘委委屈屈过来扑在大殿下怀里哭，她不觉得自己做错，把大殿气的不行，喝止一句后又心软，任她犟过去。

  要我说大殿下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既然要培养王，怎能如此溺爱如此保护?

  也不怕养出祸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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