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毅既然这么说，就说明巨响的事不是那么简单。

  江曜捏了捏指尖，嗓音低沉，“当时我中毒昏迷，没关注这件事。”

  三年前那会儿，江曜和一个网友见面时，被下了毒，差点儿没命。

  环球集团召集世界级的顶级医者，组建医学实验室，耗时一周才研制出解药。

  解完毒之后，江曜又休养了半月，身体才痊愈。

  所以，确实没精力关注巨响的事。

  周海毅转身拿起公文包，从里边掏出几张照片，放在江曜面前。

  “这是巨响发生地的实拍图。”

  “所以巨响是爆炸？”江曜审视着照片，眸光渐深，“这和秦笙有什么关系？”

  “秦笙可能是爆炸案的主导者。”周海毅又拿出一本A4纸装订的资料。

  江曜接过文件，指尖捏着边缘，翻开，第一页赫然是秦笙坠崖后的照片。

  周海毅不紧不慢说：“爆炸发生时，秦远鹤在西部地区支教，他和一个当地的村民拍下了爆炸现场照片，秦笙是他在悬崖底救下的，国内查不到她的信息。

  “但她脖颈上的一组编号，让我确定了她的身份。”

  江曜漆黑的眸轻眯，捏着纸张往后翻，看到了张女孩脖颈处的特写照片。

  白皙的皮肤上，刻着墨绿色的编号——“K-S-001”。

  这编号……

  江曜放下文件，按了按眉心，他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这编号有什么特别？”

  周海毅扫了眼图片，语气沉重地说：“这是K实验室特有的编号。

  “秦笙她，是K实验室的受害者，也是第一批训练成功的满级天才。K实验室当时为培养天才，组织了一场‘千人逃杀计划’，秦笙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发生爆炸的地方正是你一直寻找的，藏匿在华国的K实验室研究基地。”

  啪嗒——

  江曜手中的文件滑落。

  一向冷静自持的江曜，罕见的失态了。

  他捡起文件，又问：“你确定这个编号是K实验室的？”

  “确定。”周海毅语气笃定，随即又抛出一个震撼的消息。

  “其实我被调到南城后，还在继续调查没找回的学生。差不多一年左右，景召暗中给我递过几回资料，图片里就有类似的编号，颜色和秦笙的一模一样。

  “只是，递完那些资料没多久，他就再没了踪迹。”

  江曜直接翻到最后，挺急迫的。

  最后一页夹着三张照片。

  一张是冰原实验室远景图，一张是实验室内部的器械图。

  还有一张……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

  女孩身高约莫是一米六，穿着一身黑色作训服，脑袋上带着一顶黑色棒球帽，瘦弱的肩膀上扛着一把AWM大狙，戴着口罩，露出狠厉又嗜血的漂亮眼眸。

  江曜心中咯噔一下，情绪久久未能平复。

  周海毅说：“你也看出来了吧？这双眼睛和秦笙简直一模一样。”

  江曜没有言语，眉眼低垂着，眼底情绪复杂。

  五年前，秦笙十三岁，年龄正相符。毫无疑问，那个女孩就是她。

  江曜声线嘶哑，“这照片还有谁看过？”

  “只有我。”周海毅说，“景召把照片给我时，我不知道用意，只能先放着。”

  江曜问：“能把照片给我吗？”

  “资料你都拿走。”周海毅很大方，随后态度诚恳的道：“秦笙这孩子挺可怜的，过去的事情她也无能为力，她只是想活着，还请江处长给她一条生路。”

  江曜眉眼轻挑了下，寡薄的唇轻启，“放心。”

  江曜看着那串编号，突然想到了什么，“秦笙的养父对她的身份知情吗？”

  周海毅面色稍顿，眼底暗光一闪而过，快得捕捉不到丝毫痕迹。

  “我和他是高中大学同学，三年前救下秦笙后，让我帮忙查身份，我骗他秦笙是孤儿，他就好心收养了，我帮着解决了户口问题。”

  江曜浅淡嗯了声，合情合理，没什么可问的。

  周海毅莫名松了口气，“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江处若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突然想起一件事。”江曜放下文档，意味深长地望着他，语气漫不经心的：“周局有没有听说过景召还有个弟弟，叫景博彦？”

  周海毅呼吸一紧，牵强的笑笑：“没听说，怎么了？”

  江曜抬眸看了他一眼，很深，透着几分意味不明。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

  分明没有质疑，也没有追问，但周海毅仍感觉到浓浓的压迫感。

  江曜瞧了眼屏幕，缓声说：“秦笙手术结束了，周局再不走，会和她撞上。”

  周海毅精神一震，礼貌道了别，转身匆匆离开，步伐略微凌乱。

  江曜拿起文档，逐页去翻。

  看了个大概后，江曜把文件收拾进档案袋，站起身来，走到保险箱跟前。

  刚把档案放进去，门外敲门声响起。

  江曜锁上保险箱，坐回到沙发上，手上拿了本医学书籍，装模作样的。

  “进。”

  秦笙推门进来。

  江曜放下书，语气惊讶，“秦笙同学？”

  秦笙穿着件白大褂，浅淡的颔首，单手插在兜里，迈着步子走近。

  江曜觉得不对劲儿，站起身来，凝眸望向女孩，却撞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

  染了血似的，冰冷，骇人，像地狱里的魔。

  江曜目光陡然怔住，“你怎么了？”

  “江先生。”秦笙在男人面前站定，嗓音嘶哑，“我需要镇静剂，大剂量的。”

  女孩特意强调大剂量，证明她清楚自己的状态，也不是第一次用镇定剂。

  甚至因为用的次数过多，产生了耐药性。

  江曜迟疑了几秒，“必须得用？”

  秦笙清冷的眸轻挑着，透着股说不清的邪气。

  “不用也可以，我会失控，把你这里砸稀巴烂。”

  江曜一点没觉得冒犯，一本正经问：“砸完会恢复吗？”

  秦笙情绪一滞，不确信的说：“会吧。”

  其实，在非必要的情况下，她情绪失控都是靠打架或者拳击缓解的。

  江曜舒了口气，“你等下。”

  江曜步伐匆匆的离开，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两条毛巾。

  “伸下手。”江曜语气轻柔，生怕惊扰女孩的情绪。

  “做什么？”情绪克制的太久，秦笙语气不免染上烦躁，“不想挨打就退开。”

  江曜镇定自若，不退反进，抓着女孩的衣袖，隔着衣服，把毛巾裹在她手上。

  他低垂着眸，修长的手指带着毛巾，一层一层的裹，又慢又仔细。

  秦笙抬头望向江曜。

  男人面色沉冷，神情极为认真，仿佛在做什么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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