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潇实在没有想到，在不知不觉之中就杀青了，他有点不习惯，至少在心情上，太没有仪式感了。

  整个拍摄周期满打满算也就个把月，他总感觉自己不在导演，隔三差五地迎来送往，总感觉自己一直在接客。

  既然已经杀青了那就不做他想，办杀青宴吧。

  为了感谢剧组全体人员对自己的支持，在杀青宴上，他破天荒地喝了杯红酒。

  等他想继续倒第二杯的时候，老罗抢过了酒杯，给他斟了杯红茶，还道：“导演，你从不在桌上喝酒，今天喝完一杯已经给大家面子了，接下来以茶代酒吧。”

  黄潇道：“这红酒我喝个三杯也没问题的。况且大家正在兴头上，就我一个人喝茶，有点不好吧？”

  老罗横生怒气，指着一群人大声道：“导演以茶代酒，谁有意见？有意见的留下，没意见的好走不送！”

  他这气势一出，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大家多数和黄潇二度合作，自然知道黄潇几乎不公开喝酒，今天也确实破例了，倒让大家感到了一份尊重。

  于是纷纷道：“没意见，没意见，导演随意就好。”

  老罗满意地笑了。

  黄潇听了老罗霸气十足的话，觉得似乎有点熟悉，随即就反应过来，他当时就是这么对老罗说的。

  他犹然记得初来乍到之时，老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满肚子牢骚和怒气。

  刚才老罗也是一脸怒气，但这两种怒气却是天壤之别。

  黄潇一开始其实是很讨厌他这副嘴脸的，但一个月相处下来，他的能力真是没得说，专业精深，还有很强的统筹能力。

  当一个能拍马屁的人还非常有才能，这种人你很难讨厌得起来，相反，你还会越来越和他亲近，越来越依赖他。

  黄潇对老罗现在就是这样。

  他想了想，电影杀青之后也该回去一趟了，等吴晶筹备好了孤单杀手之后再来。

  那不可饶恕的后期就交给老罗吧。

  他将这一想法当场告诉了老罗，老罗激动得满脸通红，说话又结巴了起来：“导…演，谢…谢你对我..的信任。请…放心，我一定完全按照你的想法去做。”

  说完还觉得不够诚意，连干了三杯白酒。

  他的酒量似乎不错，还绕场打了一圈。说话声音洪亮，步子大迈，虎虎生风。

  杀青宴完后，黄潇回到酒店，收拾一番，便到了深夜。

  他躺在床上，有点睡不着，索性便将香江的这一个月来了个复盘。

  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老马，卖了个公司，自己的身份终于得到了跃迁。

  其他的就比较琐细。

  收服了老罗，学了套拳；认识了吴晶，又开了新片。

  拒绝了一个姐控和一个未成年，放生了一个高知女神，和前女友女神似乎终于有了曙光。

  被强制添加了一个癖好，还背了个锅。

  来之前就是找事做的，也是受了雄媱二人分手的影响，大家一起出来散散心。

  事已做完，元媱从分手中也走了出来，还变得比以前更加活泼。

  陈启雄更不用说，不仅恢复了龙马精神，还捞了个嫩模。

  从朋友的角度，他替二人感到开心。

  从背锅侠的角度，他替自己感到悲哀。

  总体来说，有得有失，得当然要大于失。

  想想这些，他还是有些佩服自己，特别是没有胡乱招惹花花草草。

  复盘完毕，似乎对这一阶段的日子有了终结，身心便无比放松，想想利器藏身日久，一下子归心似箭起来。

  第二天他在酒店门口会合了陈启雄，只见这货两个大熊猫眼，好像弄了个烟熏妆。

  他哈欠连连，口水四溅，精神萎靡，神色憔悴，一个行李箱提在手上，似有千斤之重。

  黄潇张口欲言，陈启雄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我只能告诉你，告别宴很辛苦。”

  黄潇果然不说话，不过心里暗道：做人果然不能陈启雄，这么拼命干嘛，又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还好最近哥们修身又修心，否则今日岂不是像他一样，霜打的茄子，焉不拉几的。

  这样的透支自己，说不定哪天钱有了但人没了。

  去机场的车上，陈启雄一路睡，鼾声震耳欲聋，甚至车厢玻璃都有点嗡嗡声。

  车上所有人都怒目相向。

  他沉睡而不自知，口水流长，阳光斜入车内，显得晶莹发亮。

  黄潇看了倒胃口，又实在不屑于跟这货坐在一起，于是换了座位。

  他向车厢内投射过来的目光一一掠过，似乎在告诉别人：别看我，我不认识这人，我都不知道他从哪里冒出来的。

  上了飞机后，即使那些美艳的空姐在陈启雄面前晃来晃去，他也不屑看一眼，甚至还露出轻蔑的笑容。

  但黄潇跟他不一样，素了好些日子，突然面对块块诱人的红烧肉，虽然没有吃的意思，但也暗暗吞了好几口口水。

  他吞口水的动作被陈启雄那双熊猫眼捕捉到了，他讥笑道：“稳着点，你看哥们，我看她们就像看到一群骷髅。”

  黄潇笑骂道：“要是我跟骷髅激战几天几夜，我现在就是个圣人。

  你的境界还是差了点，虽然勉强进入了贤者时刻，但是脱力严重。

  骚年，多睡觉，少说话。

  吃饱牛逼不可怕，吃饱装逼是找打。”

  陈启雄嘿嘿一笑，道：“得，你境界高，我境界低。我睡觉，你欣赏！”

  一路无话，到京后已是下午。

  下了飞机，黄潇有点游子归乡的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这令他很是惬意。

  想到即将见到的姐姐们，更是蠢蠢欲动起来。

  剑丸孕剑光，剑气冲天长。今日把君示，谁来试刃霜？

  然后他发现了自己进入了选择困难模式。

  到底应该先找谁？曾骊和栤栤不在京，目前来说，也就是邢薇薇，陈熙和俞老师。

  是先去俞老师那谈剧本，还是先去陈熙那谈工作，或者回家洗白白，直接等邢薇薇下班？

  好难选，在线等，很急。

  好在邢薇薇直接开车来接他和陈启雄了，那就不用浪费脑细胞了，黄潇有如放下了重担一般。

  当你面对选择困难的时候，被选择也是一种选择，或许更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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