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不满意吗……”

  顾笙馨问，安然挨着她，视线在画和顾笙馨之间来回穿梭，似乎在将画与面前的真人做比较。

  他点点头，认真的说:

  “画的不太行，姐姐比我的画要漂亮。”

  顾笙馨瞳孔微微收缩一下，她愣住片刻，而后声音随着嘴唇一同轻颤:“漂……漂亮？……”

  “对啊，不止是画，姐姐比花还要漂亮。”

  “诶？……我我……我吗？”

  顾笙馨眼帘低垂着视线在地面闪烁不定，她微微鼓着脸，脸颊像是被点燃一般染了一层酒红。

  “比花还漂亮……安然真的这么想的吗……其实也还好啦，没那么漂亮……不过安然这么想的话，姐姐也觉得挺好的，有点点开心……”

  她手掌抬起，几根手指轻轻触碰嘴唇，视线瞥到一旁，眨眼的动作迅速且凌乱，语气怯生生的，胸膛之中的心脏雀跃的极速跳动着。

  “嗯嗯……谢谢安然夸奖……”

  顾笙馨感觉自己脑袋晕乎乎的，像是被发烫的脸颊一同热迷糊了似的。

  “姐姐，你是不是感冒了？”

  安然望着脸颊红晕的顾笙馨问，刚刚顾笙馨突然变得扭扭捏捏的样子，本来就小的声音还呜呜咽咽的含糊不清，语速也特别快，让安然更加听不清了。

  他只看见顾笙馨奇奇怪怪像是有些发烧的样子。

  “姐姐要去看医生吗？”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没事。”顾笙馨连连摇头，又用手用力搓了搓自己脸颊。

  手掌扇了扇风，顾笙馨发烫的脸稍微凉下来。

  轻轻晃了晃头，顾笙馨迷糊脑袋稍微冷静下来，她继续往后面翻阅。

  下一页似乎还是她，但又有了那么一点不一样，表情变得冷淡一些，一个倒三角线条画的嘴表示人物的冷酷，冷酷到像是要和别人打架一样。

  这又画的是Sydney，顾笙馨没看几秒就看了出来，因为她根本不会穿画中Sydney的那种裙子。

  顾笙馨瞄了一眼对面盘腿而坐的Sydney，Sydney的眼睛仍旧那么的死气沉沉。

  “嗯……安然你画出精髓了……。”顾笙馨小声说:“尤其是脸上的表情……”

  安然摇摇头:“不是啦，是因为Sydney姐姐表情太单调了，所以我只能这么画，不然和姐姐就区分不出来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亮了起来，

  “对了姐姐，Sydney姐姐的画画技术也很好的！简直和真的一样！”

  “是吗，也挺正常吧，毕竟它会的事那么多……”顾笙馨小声嘀咕。

  “Sydney姐姐，你现在能给我姐姐画一张吗？她也想见识一下。”

  安然爬到Sydney面前一手轻轻拉住Sydney的短袖外套

  顾笙馨视线低斜到一边，食指在毛毯上花画着圈圈:“其实我也没那么想见识的……不过安然既然想，那也可以……”

  “唉？……开始画了吗？！”

  余光中忽然注意到Sydney已经不知何时拿起了纸笔，望着顾笙馨，手握着铅笔在纸上灵活转向。

  顾笙馨一下停止了说话，她紧紧抿着嘴呼吸都小了许多，耳边铅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让她身体变得僵硬。

  好在这段让顾笙馨浑身不自在的时光只持续了短短一两分钟便结束了。

  当耳边的沙沙声结束时，顾笙馨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僵硬的身体也软了下来。

  “姐姐！画好了，你看！”

  安然撕下Sydney对顾笙馨速写的那张画，他挥动着递给顾笙馨。

  顾笙馨拿起那张速写，表情又变得僵硬难看起来，她微微扯着嘴角，脸颊抽动。

  一方面惊讶于Sydney的画技，仅仅短短几分钟的简单速写在它手上变得活灵活现仿佛是拍出来的，只不过是黑白照片而已。

  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Sydney画的太好了，顾笙馨那一瞬间手忙脚乱的窘态因此一览无遗。

  “嗯……挺好的……”顾笙馨轻声说，音调高低不一。

  视线缓缓移开，纵使这张速写画的是如此优秀。

  这大概就是顾笙馨不爱拍照的原因，每当这个时候她总会手足无措的摆出一些傻里傻气的动作表情，就像这张速写里的一样。

  “Sydney姐姐很厉害吧！”安然赞叹的说，他望着顾笙馨笑吟吟的，有种独属小孩子的得意感。

  “嗯嗯，Sydney姐姐很厉害。”顾笙馨拉住安然的手附和说道，她把那幅速写卷起不动声色的放在自己的挎包中。

  “不过安然你以后肯定会赶上它的。”

  顾笙馨身体前倾，一手撑在地上，手指轻轻划过安然的鼻间。

  “嗯么……有点难……”安然想了想。

  “不难的，安然你看你画的这么好……”顾笙又拿起安然的画册在他面前翻阅着，她眉开眼笑:

  “喏……这个、这个……还有那个……画的多好啊，这张是雪莉，还有这张是……”

  翻阅的动作停下，顾笙馨嘴里的念念有词也戛然而止，她温柔的笑定格在脸上。

  画上不是人也不是花，而是一个动物。

  这一页画的是米球。

  安然视线垂下，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声音不再带着先前一直有的欢乐，低沉而轻颤着:“我……有时候也会想它……”

  他别开视线，只给顾笙馨留下一个侧脸。

  时间仿佛静止，顾笙馨定住的表情松懈下来，化作和周围环境一样的无言沉默。

  过了不算长也不算短的一段时间后，顾笙馨再次拉起话题:

  “嗯……不说这些画了，来说些开心的……”顾笙馨脸上重新泛起笑，她扭了扭身子，靠在安然身上:“安然和姐姐说说你一天都会在这里干些什么吧……”

  过了好几秒，安然别到一旁的视线才回到顾笙馨身上，他动作略微迟缓的抬起头，望着顾笙馨眼角微微上翘。

  那双清澈的瞳孔中好像有着无数的问题要蹦出，一点点亮着的高光中隐匿着顾笙馨看不出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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