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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再遇师父


当我从部队再次归来,回到家里,父亲开心得溢于言表,虽然他只能在床上躺着,但是我能感觉到。把我叫到床前一会拍拍我肩膀,一会拉拉我的手。父亲终究是老了,卧床在家一年了。我懂得他的无奈,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他是我坚实的臂膀,最大的后盾,突然就躺在家里什么也不能做了,他心里委屈,也难过。

  我在家陪了家人一天,第二天,父亲居然能够下床走路了,只是他需要拄拐才能行走。我更开心,我的回来,能让父亲好转。当天晚上睡觉时候,我刚睡着,小白姐姐就给我带到了司里。在司里,那个司长任命我为一组队长,我们司一共有12个组,所谓掌生死勾押推勘司,说白了,就是相当于刑警,抓的都是一些没有到寿命,但是会一些手段的人,且这些人犯了大错,可直接断了这类人的阳寿,勾魂押到地府受审。比如心术不正的出马弟子,僧,道,以及一些民间有些手段的人。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开始作为还喘气的地府在职人员。

  “回来了啊,好久不见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回头一看,是师父,我开心地跑过去,看到他,直接跪在他面前亲切地说了一句:“师父,我回来还没来得及去看您呢!正想着明天去您家看看。我可想您了。”

  “你是想我还是想家里的零食?”他笑着和我说:“去不去都一样,我们在这里也是看得见的。”

  “那不行。”我说到这起身说:“小的时候我不懂事,没为师父做过些什么,现在,也是我该为师父尽尽孝道的时候了。”

  “你有这份心意就好。”师父笑着说:“别去了,我没在家,我出来旅游了,年纪大了,出来走走,怕老了腿脚不好就走不动喽!”

  我点头应道:“那我等您回来,没事我去给您扫扫院子。”

  他也是点点头,笑笑说道:“空了记得去堂屋里,那里除了有我地府的供桌,还有你的,去上上香,买点贡品摆摆。”

  “徒儿记下了。”我郑重地点头说道。于是我跟着小白姐姐和司长进行了一些工作上的交接后,我就醒了,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我和父母吃完饭就去了师父家,师父家门锁的,我留在院子给他扫扫院子,自己在院子里坐一会儿就走了。然后找了一份工作,在殡仪馆的工作,我觉得我会的东西,在这上班再合适不过了。每天就是陪着父亲说说话,上上班,空了就去师父的院子里坐一坐。

  有一天我正在给师父扫院子,突然来了一个女孩,看着和我差不多大,她奇怪地看了看我,我也看看她,她看我扫院子,知道我是师父亲近的人。我看她带着师父家的钥匙,我知道应该是师父的亲人。

  于是我先开口说道:“你好,我师父说他出去玩了,我就是来给他扫扫院子。”

  那女孩看看我说道:“我是他侄女,这个房子是我大伯的,你是他徒弟?”

  “是的。”我赶紧点头:“我刚服兵役回来没多久,一直没见到师父,想他了就来这给他扫扫院子,在这坐一会儿。”

  “这把钥匙给你。”那女孩边说边递过来一把钥匙继续道,“以后每逢初一十五你自己来上香。”

  我接过钥匙问道:“师父他什么时候回来?”

  她看了看我说:“如果你不忙,现在跟我走吧,我带你去看他,”

  我脑子里嗡地一声,我一瞬间就懂了,于是我默默跟在她后面走。出了大门,她上车坐在驾驶座位,跟我说:“上来吧。”

  我跟在她后面上了车,车大概行驶20多分钟到了郊区一处地方,停了下来,我从头至尾没说话,她也没说。我跟着她下了车走到了一堆土包面前,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跪下来轻声地说了一句:“师父。不是说出去旅游了吗,你这老头年纪大了怎么还学会骗人了?”我轻声地仿佛在自言自语地说:“我很想您,我每次想您了,就去给您扫扫院子,在院子里坐一会,天快黑了我才舍得回家。您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就来这陪您说说话,您是不是怕我问您要零食躲起来,骗我的啊?我以后给您买零食,您别躲着我,我吃了您那么多年的东西,您提前走可亏大了。”我边说豆大的眼泪就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师父的侄女在旁边说道:“你回部队后大概半年,大伯就不在了,他叮嘱过我,每半个月去那看看,如果遇到你了留把钥匙给你,他说你现在刚回来没地方摆法坛,就把这个房子给你用,什么时候你有能力自己租到地方了,再把这个房子还我就行。”

  师父对我真好,临走了还惦记着我,知道我家庭变故重大,可能没钱租房子摆放法坛,临走都在为我着想,父亲爱儿子也不过如此。我静静地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就想自己安安静静的在那跪着,从认识我起,他就万事为我着想,人生得一个这样的师父,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报。

  过了许久,我们才离开,那女孩把我送到了师父家门口,我道了声谢,她便离开了,我打开门,房间倒是整洁干净,看来经常有人打扫,我坐在师父常坐的位置,手摸着桌子,忍不住地号啕大哭起来。

  我忘记哭了多久,我边哭边用干净的毛巾把所有的地方都认认真真地擦拭一遍,师父生前爱干净,我不能让他住所有灰尘。我想起入伍那年,他说等我回来,  他可能去游山玩水了,原来他那时就知道等不到见我最后一面,而我最后一次见他,也是让他为我父亲求寿,他为我求来了父亲的阳寿,却不曾为自己求得半分,不知道他跪在那,为我父亲求情之时,可曾想过他自己。他就我一个徒弟,我却没有孝顺过他一天。

  临走时我打开那个房间,进去在师父的供桌前拜了拜,又在我自己的供桌前拜了拜,便离开了,今夜我要去看看师父,此生我欠师父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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