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艳告别了王彤，王彤怀着甜蜜的心情回了八里村。

  回到家中的吴艳，自然知道事有蹊跷，一进门便开口询问。

  “妈，你可真是好狠的心啊！”

  面对一向乖巧顺从的女儿突然冷眉厉目的样子，吴艳母亲瞬间惊愕起来。

  “艳儿，你这是怎么了？”

  吴艳表情依然，对母亲狠狠地说道。

  “你就那么迫不得已把我嫁出去换取那十八万八的彩礼钱吗？我在你的心里就一点价值再也没有了吗？”

  吴艳说着，眼眶红了起来，泪水哗啦啦的往下掉。

  见女儿如此的模样，吴艳母亲也动容了，伸出手来招呼吴艳，心里的委屈不断地往上涌。

  “来啊，艳儿，你听妈给你说，我也是没有办法啊！谁会把自己家的女儿硬生生的往别人家里推呢？”

  难过的吴艳母亲也落泪了，提起袖子，沾了沾脸庞上的泪水。

  吴艳见母亲这般模样，木木的向前走去，大脑里面一片空白，像个机器人一样的坐在了母亲的跟前。

  母亲见吴艳过来，一手环抱着吴艳，一手手指捏着袖子帮吴艳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艳儿啊！咱们家里穷啊！今天你们走了之后，邻居家的江江进来，一伙人客客气气的把我吓死了。”

  “妈，那是我朋友让来的，给他付了钱的。”

  吴艳解释到一半时，母亲打断她的话，说：“我知道，这我知道。”

  “可是你知道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状况的，我看着他们把桌子摆好，弄了一桌子的菜，让我吃，我不敢吃，他们说是你的朋友花了钱的，我就和他们坐在一起了。”

  “你知道那个江江吧？”

  听见母亲问，吴艳微微的点了点头，母亲又解释说。

  “按咱们村的辈分，他是要叫我奶奶的，可是从来都没叫过一声，多少年了，他都没有来过咱们家，今天来了，倒是很热情，我知道这都是你的朋友，他才这样的。”

  吴艳点了点头，想起那个江江，吴艳也不待见他，平时见了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欠他们家里钱一样。

  母亲继续说道：“人虽然不怎么样，可是有些话却是说的有道理的。”

  吴艳大概猜出来了，母亲是受了他的蛊惑。

  “和他们一起吃过了饭，所有的人都走了，就江江一个留着，他说必须等你回来，然后我们就聊起了天。“

  “他说啊，按咱们家的情况，一辈子在这吴家堡都翻不了身，一辈子会被人看不起，现在好了，没想到吴艳结交了这么个朋友，有钱，出手大方，而且整个北武县已经把店铺开遍了。”

  “我当时听了没当回事，觉得人凭自己本事，咱家穷吃菜咽糠是咱的命，人家吃肉喝酒那是人家的命，和咱毫无相关。”

  “可是，艳儿啊，你知道吗？他又说，要是把这样的朋友都不知道赶紧巴结上，你哥可是要打一辈子光棍的。”

  “我当时听了不服气，我说，我家已经和他朋友的朋友王彤定下了亲了，十八万八的彩礼。”

  “他当时听见十八万八的表情都变了，我知道他觉得我要的太高了，可是没办法，像咱们农村，穷人家的男娃结婚彩礼才高呢！有钱的人家的男娃，人家女孩子嫁过去了，不愁以后的日子，要那么多彩礼干什么？”

  “然后江江又问，说好什么时候结婚了吗？”

  “我说，不是五一就是国庆节，最迟年底，他一听顿时拍了一下大腿，脸色变得慌张起来，吓了我一大跳。”

  “我问，怎么了？不是很合理吗？”

  “他摇了摇手说了一番话，让我却慌了起来。”

  “他说啊，按照农村的习俗，有钱的人都找有钱人家的姑娘，嫁过去了，人一问那是谁家谁家的姑娘，脸上都好看，再就是陪嫁，陪的轿车，房子首付，还有带过去的金条啥的。”

  “这些话把我听懵了，我这才意识到，像咱们这穷家少业的，十几年了都没有买过一件像样的电器，拿什么给你陪嫁啊？”

  “我就问他，那我这没陪的怎么办？”

  “江江笑了笑，说，没钱就赶紧啊！把事情办成了，婚结了，到时候把人都嫁过去了，男方那边难看是难看，可是哑巴吃黄连，只能自认倒霉了。”

  “我一听急忙摆手，说那是骗人的事情，那可做不得。”

  “江江赶紧打断了我的话，又说，有什么做得做不得的，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你儿子没媳妇打一辈子光棍吗？咱村里的那些个傻子是怎么傻的？就是因为没有媳妇，感觉到人活着没意思才傻掉的。”

  “我想了一下咱们村的那几个傻子，确实差不多都那样傻掉的，我就害怕了。”

  “我问江江，那怎么办？”

  “江江说，事不宜迟，得赶紧催促王彤那边结婚，我问什么时候，他说最迟到正月初十，我说是不是太早了？可他却说，要是再迟点的话，人家反应过来，或者遇见更好的姑娘，你上哪里找愿意花十八万八娶你家姑娘这样的大冤种啊？”

  “我开始不以为然，觉得王彤不是那样的人，就不说话了，可是心里想着越想越害怕，就……就在江江走后，你送王彤出去，我突然间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听到母亲的叙述，吴艳直接从炕沿上惊坐起来，大声斥责母亲。

  “妈，你怎么能那么想王彤呢？他要是那样的人，会花时间等我一年吗？妈，我对你太失望了。”

  听见吴艳的斥责，吴艳的母亲哭了起来。

  “我命苦啊！你要骂就骂，要打就打吧！你哪怕从这个家里走了，不认我这个娘，也就那回事了，我还不是为了你哥不变成傻子吗？你怎么就不知道为你哥着想啊？他那么大的人了，要是还娶不上媳妇……再说了早结婚，晚结婚还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吗？”

  吴艳没有说话，母亲的这番话说的鼻涕眼泪的，她不理解，为什么要这样的对待自己？

  一个女孩子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要为这个家牺牲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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