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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树倒,猢狲散


程安邦疯不疯的,程潜血压直接就上来了,他当时觉得眼前天花乱转,说了一声,“小刘,我觉得不好,你打120吧。让301医院的医生准备好。”

  老爷子的身体软了下来,从椅子上摔到了地上,刘树德冲了过来,他哆嗦着双手,不敢碰地上的老人,他急急的拨打了部队医院的电话,“程老爷子不行了,快派车过来。”

  而二支与三支的一大伙子男男女女恰好就到了。

  这儿离部队的301医院很近,120呼啸着来,又呼啸着去。

  程家,这几代人的主心骨倒下了。

  程氏集团走向了末路。

  程安邦被带走的那一刻起,程氏旗下各企业就开始人心浮动。

  堡垒向来只会从内部被冲垮。

  总会计师之所以趁程氏被调查的机会而遽然发难,是因为有人告诉他,如果他能反戈一击的话,那么未来的程氏将会有他的一席之地,给他百分之三的股份,从此成为董事会成员,这种机会百年难遇,总会计师,听着好听,有权,其实不过是给人打工的,说难听点,叫做使唤丫头拿钥匙,当家不作主。金钱往来还复,自己不过是过过手的瘾。而成了董事会成员,那就是一步登天,从奴隶到将军,从奴才到主子的质的蜕变啊!

  这种机会,就若自己养的那盆只在夜里开花的昙花一样,一念犹疑,眨眼即逝!他如果抓不住,肯定后悔终生啊。

  他当机立断,果断出手,把手里的阴阳账本等证据全送到了纪监委。把自己塑造成了被逼无奈,为五斗米折腰的敢怒而不敢言的正直社会公民,一个被上司逼着做了违法犯罪的事件又幡然悔悟的公司员工。

  而在看不到的金融博弈场上,几股资金的进入把程氏彻底的拉了下来。那几股势力都没有恶意,就是,它们截断了程氏资本运作的一切路线。贷款、融资、向同行寻求合作。程氏所有在运作的项目都停滞了下来,从前公司可以正常运转的前提不在。执行总裁被指控犯罪。

  又有不可知的力量在警告,敢与程氏合作者,京师将不会再有其立足之地!

  程氏二支三支本来是找程老爷子要主意的,老爷子生命垂危,他们没办法只好往回走。

  在路上,被两辆疲劳驾驶的卡车连撞带挤,程安仁夫妇直接就没了命;程安礼断了一条腿,折了一只胳膊;程世凯的两根肋骨断了卡到了肺叶上,作了肺叶切除,还在ICU里恢复着。程安仁家的儿子和女儿在后座上倒是毫发无伤。只是受了惊吓,在做心理疏导。

  程安邦在拘留所里,听到自己家老爷子病危的消息,当然是着急的。他申请打电话给自己的亲弟弟程安世。

  这个混蛋,家里出这么大的事,他和媳妇出去旅游去了!旅游个屁!他就不能有点程家子弟的责任感?把程家这么大的担子扔给他,倒是把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程安世就在京郊和媳妇泡温泉呢。

  安雅躺在他的臂弯里还在畅想着自己的作品风靡全国的盛况,“等我成了有几千万粉丝的大作家,我的作品被改编成影视剧全频道争着播放买版权,姑娘我就再也不是一个小小的警察了,我就是一个大大的网红女作家!”

  程安世配合的夸奖:“我就是网红女作家的男人啊!你签字售书的时候,男人就在你身边站着当保镖!就这我么帅的保镖,天上少有,地下绝无的,你多有排面啊。”

  “我一定给你发一个大大的红包!不能白让老公站着!”安雅沉浸在自己的小说情节里,正思索着如何安排人物情节。

  哪怕是程安邦急的嘴上冒泡。程安世的手机仍然打不通。这个混蛋,在家里有事的时候他关机了!

  程家着火上房的架式,程安世早就知道了。两口子都是公安口上的人。这个京师略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有所警觉。

  对于程安邦这个哥哥,程安世早就看不惯了。不过,老爷子保持沉默暗许的态度,他一个当兄弟的也没有立场说他什么。现在出事了。也是活该。不是有句话叫做,脚底下的泡是自己走的嘛。

  找我,我也不是神仙,无力回天。

  我让你在拘留所里好受点?一个为别人养儿子的傻缺,就应该在里边睡板床喝凉水看冷酷的政治脸!

  这一次出来,我就是要把这几年的年假都用完,你们十万火急,我自岿然不动,我就是不回去!你们自己造作出来的祸事,自己担着。我管不着!我也管不了。我也不想管。

  程鲛那个孩子,倒是听我的话,人家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我拿什么脸去求人家放你们一马?

  墨安然那几个,老大冷酷着一张脸,扮阎罗;陆斯远就是只小狼,那个虞远洋看着是个整天飙车、玩摇滚,同样深藏不露的是个腹墨的笑面虎。程鲛是这里面最良善的一个,让你们逼出了程家。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在这个秋风萧瑟、万物凋零的季节里,程安邦这个向来不可一世的男人遇到了自己的穷途末路。

  检察院将对他的一项项指控都罪证确凿的和他确认过一遍之后,又出示了程鲛起诉他诬蔑他偷盗公司标书等机密文件的文件。

  这个向来看到他就用那种孺慕却又不敢让他发觉的可怜卑微的目光,企求他能看他一眼,和他说一句话,作一个动作的孩子,现在向他张开了他的獠牙。

  程鲛的控诉里,把对他本人的恶意陷害全部指向了白雪一家人,然后就是自己这个生物学上、法律意义上的父亲。

  团伙作案。伤风败俗、道德败坏、迫害正室母子。天人共愤,畜生不如!

  一个个字眼用得极为愤慨。他仿佛能看到程鲛那张失望至极的脸。

  终于,父子关系到了这个地步。

  好在,他还有程世杰。

  他的手机被没收了。

  他很幸运地还没有看到那个女人的真面目,还有被他寄予厚望的儿子的真实身份被拆穿。

  白雪去程家老宅的步伐停滞下来,是因为她在老宅里的眼线告诉她,老爷子被气的住了院。问因为什么原因,那人说不知道。反正现在已经拉走了,三零一的急救车。

  她让佣人帮她收拾的衣物和日用品送到拘留所里去。

  “唉,也不知道这块乌云什么时候能过去。我就可以策划一下我的婚礼了。程家,是那种死板的人家,肯定会想用中式的吧。而我还是愿意披一次婚纱,哪怕这个程安邦不是当初的那个初恋爱人。过了这么多年了,我们早已是一家人了。爱情亲情,哪里还说得清楚。我就当我是爱他的吧。程安邦长得不差,对自己母子也是无微不至,住在别墅里,使奴唤婢,金钱如粪土。这样的好日子,真的是天长地久的过,也不烦啊。”

  她哼着歌儿,“无烦无恼无忧愁,世态炎凉皆看破!走啊走,乐啊乐,哪里有不平哪有我,哪里有不平哪有我!”

  在屋子里擦地的佣人彼此之间还交换着眼色。他们没想到这个女人心理这么强大。现在网络上早已沸沸扬扬的,她还不知道吗?

  白雪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虽然四十多岁却依然粉嫩水润的面庞,人生还是很美好的。未来可期。

  电话机响起来。

  她轻笑,也就是自己家的父母还喜欢用家里的电话,现在哪一个不是在用手机煲电话粥的?

  母亲乔心果的声音气极:“你的孩子不是程安邦的?他的亲爹叫刘海峰?现在网上都说你这个女人该死无葬身之地!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吗?”

  白雪,“谁在您那里缺德嚼舌根子呢!我的儿子不是程安邦的,还能是谁的。你说谁,刘海峰,那就是我的一个大学同学,早死了好多年了,还提他做什么?”

  白雪没好气的想,这是谁这么缺德,在这个节骨眼上雪上加霜的?她两万五千里长征的婚姻之路,这马上就到头了,来给她捣乱?这个女人心里恨,别让我知道是谁,否则我一定要你们死!挡我的路,我也不会让你们好受。

  那边换了她的父亲白从山,“网络上已经炸开了锅。你还是赶紧想办法证明你的孩子是程家的吧。我还听说,程鲛向法院起诉你们一家人诬蔑陷害他盗取公司重要文件,给公司造成重大损失的罪名成立,恐怕法院的传票也会发到你手里。你最好想好对策。现在程家一落千丈,从前巴结我们的那些生意伙伴都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也是,自从我们和程家联姻,我们的绝大多数的项目订单都是程氏提供的。程家,千万不能倒。否则,大家就一起玩完。”

  “行了,我知道了。我上网看一下,什么消息透露出去了。再看看如何处理。”隐藏了二十几年的事实真相真的被人挖出来了?

  当年的事儿,她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堕入爱河的时间也短。男朋友刘海峰随之出事,她也没有那种该防着的闺蜜。

  当初突然与男朋友彼此一见钟情,迅速的堕入情网,秘密同居,难道被哪个不怀好意的同学看见了?白雪有点含糊。她的心里打起了鼓。

  她庆幸,这会儿程安邦在拘留所里,否则,她都不知道怎么收拾心情面对他。当初和他说程安邦是她第一次恋爱,是初恋情人呢。

  现在突然又冒出来一个,这个谎,要怎么样圆下来呢。

  从前看到一个句子说,人是不能撒谎的,否则,只要你说了一个谎话,以后的日子里就要用一百个谎话去圆它。太累了。

  当白雪从互联网上看到刘海峰的父母亲已经启程来京师的消息时,彻底慌了。这两个老不死的,自己千辛万苦的给他们养大了孙子,他们不悄悄的躲起来庆祝,还过来给她找麻烦,真的是白眼狼,恩将仇报的典范啊。

  在白雪的嘴里,那两个老不死的刘家夫妻已经坐在火车上了。

  他们在火车上,上车时被采访的记者堵上了。

  刘海峰的父亲刘志辉激动的说,“当我们拿到别人发给我们的邮件时,觉得不可思异。我的儿子年轻时和同学爬白龙雪山遇上了雪崩,让白发人送黑发人。二十年后,我们才知道原来我们是有孙子的。感激上天的成全。我刘家虽然无权无势,但也有烈烈风骨,我家的孩子,不能冠上别人的姓氏!这一次,我一定要将我的孙子带回家!谁也别想阻挡我们!”

  刘志辉的妻子是他的同事许东梅,二人在一所学校里教中学。一个教物理,一个教英语。

  这个时候,许东梅在丈夫的身边一言不发,默默的擦眼泪。这个画面被传到了网上,引起了全国人民的愤慨。

  《论一个女人的爱情有没有价值》

  《二十年后,他们才发现,原来自己有一个孙子》

  《太残酷了,程家家主原来给姓刘的情敌养大了儿子》

  还有调侃版的《你知道你的儿子不姓你的程吗?程家总裁》

  事件已经不可控。

  这可怎么办!

  程鲛把母亲从医院里接了出来,直接让司机送到了墨安然给他预备好的别墅里。那儿的职业管家和佣人都在院子里站着迎接他们。

  “夫人,程少,物业公司根据您的要求,派我来为您服务。打理这个别墅的一切事务。希望我的服务能令您满意!我的名字叫李学步。这两位负责院子里的花木和正常的门卫,这两位女同志是在屋里收拾杂务和厨房里的事务。有其他的要求,请您随时补充要求。”

  张莤被下人们欺负惯了,摆不起夫人的谱来。

  程鲛开口:“夫人是个仁慈和善的。只要你们不胆子大到背主求荣,出卖主子的信息,她就容得下你们在这儿有个饭碗。我的要求只有两条,第一,把我母亲照顾好。第二,遵守好职业道德,不要卖主求荣。否则,没有人能护得住你们。出卖我的人,不会只是被砸掉饭碗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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