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来到城墙上，守城的士兵看到几人，纷纷行礼。

雪花纷纷扬扬，如同天际洒落的鹅毛，覆盖斑驳的城墙上，抹去了往日的喧嚣与繁华，只留下一片银装素裹的荒凉与空寂。

寒风携着雪粒，在城垛间穿梭，发出阵阵凄清的呼啸声，远处，天地一色，白茫茫一片，连城下游散的亡灵们也与雪景融为了一片，它们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寻找一切活物的踪迹。

看着城外的亡灵，爱拉叹息一声：“真不知道，这样的灾难，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洛曦摇了摇头：“其实，亡灵天灾看似声势浩大，但对人类来说，只要能把力量集结起来，拧成一股绳，根本不算什么。”

“只可惜，这是不可能的。”爱拉神色莫名复杂。

“为什么呢？”阿尔缇娜有些不解：“既然联合起来就能终结这场灾难，那他们为什么不愿意联合呢？”

爱拉摇了摇头：“人类和精灵是不一样的……除非切实威胁到了他们自身的利益，否则联合只能是个笑话，因为，这就是人性啊！”

米娜低着头，神色黯淡，就算是单纯如她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也只有出身精灵族的阿尔缇娜想法才会如此天真。

至于洛曦，虽然这一世他经历的不多，但上一世的他处于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就算由于电磁波过敏症没有接触过网络，但看过的书籍可不少，对人类的历史和人性也有着深刻的理解。

正如黑格尔所说的，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的教训，就是没有从历史中吸取到任何教训。

所以，指望其他国家，至少短时间内不大可能。

洛曦安慰道：“没事儿，至少我们守住柯诺伯爵领还是没问题的，等时间长了，其他国家早晚会出手。”

爱拉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阿尔缇娜还是有些疑惑：“现在人类的国度都变成了这个样子，那些神祇都没有任何反应吗？”

要是换成精灵族出现这么大的问题，精灵族的神明怕是早就急得下达神谕，甚至以圣者形态亲自降临主物质位面了。

米娜解释道：“阿尔缇娜殿下，神明是不会轻易干涉凡间发生的事的，除非是教派遭受毁灭性打击或人族面临亡族灭种的大危机，不然天上的诸神都是不会管的。”

“当然，还有个重要的原因。”米娜叹了口气：“东南地域并不是各大教派注重的传教地，中部大平原才是。”

“所以，东南诸国的人往往信仰杂乱而浅薄，同时信仰多个教派、乃至改换门庭的情况比比皆是，甚至还有信仰邪神和恶魔的，这就使得诸神更加不重视这块地方。”

“人族不是有三正教吗？他们也不管吗？”

“三正教？”爱拉摇摇头:“现在的情况是，三正教中最活跃的神圣之光教会摆明了不想管，原初之地教会管理松散而宽泛，对此视而不见，至于万物之爱教会……”

爱拉神色莫名:“以那位女神冕下像小孩子一样的性格，说不定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米娜有些汗颜，连忙提醒道:“爱拉殿下，慎言！”

爱拉轻哼一声，不过倒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阿尔缇娜不甘地道:“所以，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吗？”

“等吧，我们现在也只能等待，等到哪一方势力主动牵头，联合各国向亡灵宣战，或者是……”

他们，先一步被亡灵攻破。

……

诺丁堡远处，一座纯粹由白骨打造的堡垒内，诺维亚公国原本的三王子佩雷斯穿着一袭黑袍，站在白骨露台上，望着坚固的诺丁堡，眉头紧锁。

时隔多日，如今的佩雷斯身体变得骨瘦如柴，眼眶凹陷，瞳孔中散发着不似人类的绿光，整个人就像是一具行走的骨头架子，和他的老师如出一辙，再也看不出半分曾经的英武模样。

不过佩雷斯本人却恍若未觉，或者说，修习亡灵魔法的人脑子早晚会出现问题，现在的他，早已没有了曾经对外貌仪表的注重，就连人类的生理欲望也已经消退，就算是一位绝色女子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内心也不会泛起半分涟漪，只会产生对生者的本能厌恶。

在当初亡灵天灾爆发时，死亡议会的各位议员同时出手，短时间内就使得亡灵天灾席卷东南地域大半的国家，佩雷斯本人虽然不是死亡议会的议员，但凭着老师的关系，他也获得了独领一军的权利，兴奋的他当即挥兵前往柯诺伯爵领，一方面是为了报仇，另一方面誓要将洛曦抓住，带给他的老师作为礼物，只要老师越强，他的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原本佩雷斯还以为，柯诺伯爵领也会像其他地方一样，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抗，只要亡灵大军平推即可，可没想到却碰上了硬茬子，打了两个多月愣是没能将诺丁堡打下来。

眼看其他议员捷报连连，而他这边却始终没有动静，佩雷斯越发着急，甚至连老师交给他用来保命的高阶亡灵也派了上去，可依然没能攻破诺丁堡，甚至有一头黑武士还被斩杀，搞得他灰头土脸。

如果他再不能取得建树，恐怕死亡议会就要有异议，甚至派人接手这片战场了，而这，绝对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就在佩雷斯沉思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情况怎么样了？”

“老师！”佩雷斯先是一喜，随即羞愧地低下头:“老师，我愧对您的嘱托，没能打下诺丁堡。”

“怎么回事？”瑟洛斯皱起眉头，有些不解:“据我所知，柯诺伯爵在北方的鲁因贝尔边境镇守，诺丁堡这边并不是他的防守重心，应该不难攻破才对，为什么这么久都没能打下来？”

“老师，是这样的……”

在佩雷斯解释后，瑟洛斯若有所思，语气缓和下来:“原来如此，那条小金龙和那位王女竟在此镇守吗，如此说来，倒是怪不得你……”

当初曾与洛曦和爱拉交过手的他，对洛曦和爱拉的实力自然不陌生。

见瑟洛斯没有怪罪他的意思，佩雷斯松了口气，随后恨恨地咬牙:“老师，他们将诺丁堡经营得就像铁桶一样，除非以绝对的力量碾压，不然我们根本无法攻破……”

“铁桶吗？”瑟洛斯眯起眼睛:“我看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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