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誉和叶方几乎同时注意到杀手的动作，但如此近距离的飞刀极难躲开，叶方眼睁睁看着那道寒光朝自己飞来。

  “小心！”向誉想也没想直接朝叶方扑了过去，以舍身堵枪眼的架势护住了叶方。叶方目眦欲裂，似乎已经预见到飞刀穿透向誉后心而过的场景了。

  “不要！”叶方大声喝道，叶方却看到向誉面带笑意的直接扑进了怀中。

  那道寒光与电梯门的关合在半空中瞬间相遇，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电梯门在夹住飞刀的瞬间又重新打开，“咣啷”一声匕首掉落在电梯间内。

  看到这幕场景的杀手，暗道真他妈的命大，随后踉跄着站起身就朝走廊一侧逃走，却没有想到刚一起身直接被虚空中出现的一脚踢飞了出去。

  魏东原本就守在了电梯附近，眼见着杀手从电梯间窜出来，紧接着飞出一把匕首。如果不是看见匕首被闭合的电梯门挡掉的话，魏东死的心都有了，这要是叶方在自己手上重伤或者殒命的话，自己哪里还有脸面回去见队长陆九歌。

  所以此刻魏东暗中憋了一口气，抽冷子飞出一脚直接踢中杀手的面门，杀手直接横飞了出去撞在走廊一层的窗户上。三层玻璃被撞得粉粉碎，如果不是外面有护栏的话，凶手直接就被踢出去了，可见魏东这一脚威力有多大。

  电梯间里的叶方第一时间跑了出来，看见魏东问道“人呢？”

  “那呢。”魏东用手一指趴在窗户那一动不动的杀手说道。

  这个时候向荣几人也从楼梯间冲了上来，看到叶方安然无恙，也看到了昏死过去的杀手，更是看到了一脸羞赧从电梯间走出来的向誉。

  这样诡异的场面让向荣有些摸不到头脑。

  叶方眼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甚至也惊动了走廊尽头刘勇的保镖们，叶方冲魏东说道“带着这个人离开，向荣你联系医院给人家赔点钱。走！”

  向荣从腰间掏出一副手铐扔给魏东，随即联系医院方面赔钱报修。魏东铐住杀手，让手下人架着快速离开了医院。回去的路上叶方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虽然大家都知道事情有惊无险的过去了，但还是有些后怕，万一叶方真的受伤了，所有人都难辞其咎。

  向誉回来的一路都出奇的安静，叶方描述的时候故意略去了向誉扑进怀里为自己挡刀的情节。虽然事情没有发生，但是叶方依旧内心感激向誉，幸好那把飞刀没有射中向誉，否则叶方心中的亏欠就太大了。

  回到别墅向誉第一时间进了自己房间，再也没有出来。

  叶方和向荣此时也没时间理会向誉，将杀手关进别墅的地下室就准备审讯，同时叶方将杀手的照片连夜发给南一，希望通过九天系统查查这个人的资料。

  魏东将杀手固定在一张座椅上，让两名小队成员守在旁边，叶方和向荣则坐在对面，魏东站在叶方身后负责警戒。

  此刻地下室就如同一个小型的审讯室一样，向荣拿出录音设备和纸张准备做记录。

  “说吧，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叶方望着对面的杀手问道。

  杀手额头伤口的血块早已经凝结，并没有经过什么包扎处理，哪怕魏东这个专业的外科医生就在眼前。听到叶方的问话，杀手只是抬头和叶方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冷漠的看向别处，显然并不想配合叶方的问询。

  “怎么，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又或者是不能说？”叶方似乎并不急于问出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浪费时间了。够证据你就抓我，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杀手抱定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

  “刘高朗是你杀的吧？”叶方问道。

  杀手抬头望了一眼叶方，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今天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是去杀刘勇，只是碰巧遇上了我，是不是？”叶方继续问道，并仔细注意着杀手的表情。

  “你怎么说都可以，我什么都不知道。”杀手依旧一副不配合的态度。

  叶方笑了笑，起身走到杀手面前，缓缓说道“我知道你只不过是一个杀人工具，杀什么人你知道，但是为什么杀这些人你可能并不知道，甚至连这些人的身份都不清楚。对不对？”

  杀手和叶方对视了一眼，没有搭话。

  叶方轻轻拍了拍杀手的肩膀，惊得杀手全身一僵，随后叶方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过我相信你基本的判断力应该是有的，更何况这原本就是掉脑袋的事情...”这个人时候叶方的手机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打开手机，叶方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信息嘴角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看的向荣心神一紧。

  “所以我猜测交待你这个任务的人要么对你有恩，要么有足以威胁你的手段，但是我猜测大概率是第一种。你刺杀我的枪是狙击枪，这种枪寻常杀手是不会采用的，一是在国内没有这个渠道和途径，二是买过来也不一定会用，毕竟这种军用狙击枪，没有一定军事素养是难以驾驭的...”

  叶方说完这段话已经重新走到桌前，背对着杀手，整个地下室的所有人都被叶方的话吸引着，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突然叶方猛的转身，望着杀手大声喝道“李刚！”

  就见杀手仿佛被瞬间电击，几乎是肌肉记忆一般腾的站了起来，大声喝道“到！”

  当这个被称之为李刚的杀手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人立刻就呆住了，直到被后面幽灵小队的人按回座位上还在震惊之中，似乎还在想叶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李刚，零四年入伍陆军某部，一年后以优异的成绩入选特务连，直至被提拔为特务连副连长。零七年在全军演习过程中由于操作失误致使一名战友死亡，后提前退伍至此消失在所有人视线中，我说的对吧？”叶方用带着阴谋的眼神盯着李刚的双眼问道。

  此时的李刚如同被剥去外衣的小女人一样，胆怯的不敢看叶方的眼神。如果是杀手的身份他当然可以死硬到底，但是当叶方点破李刚真实身份时候就彻底扯掉了他身上的遮羞布，因为他愧对军人这两个字，更不配谈热血和荣耀，甚至还有可能为家族抹黑蒙羞。

  “你知道我是谁么？”叶方反问道。

  李刚浑身汗水都被浸透了，木然的摇了摇头。

  “我姓叶，如果你是真正的华夏陆军，应该不会不知道京城叶家吧。”

  “您是叶家的人？”李刚猛然抬头望着叶方。

  “这是叶家现任家主，我们都是华夏陆军。华夏陆军行得端站得正，要么马革裹尸战死沙场，要么荣归故里受人景仰，就是没有给人家当杀手的。妈的，真给华夏陆军丢人！”此时的魏东瞬间想起了伤在李刚手里的陆九歌，心中的愤怒就不可遏制。

  对于魏东来说，如果李刚真的就是被人雇佣的杀手，他也没有那么恨。但当知道李刚曾经是华夏陆军后，就对李刚一百个看不起，恨不得之前那一脚将他从医院十二楼直接踢下去。

  这是叶方听到魏东说过最多的一段话了，当然他也明白魏东气愤不已的原因。李东听到魏东的话后更是头低得不能再低了，羞愧无以复加，毕竟自己所作所为真的有辱军人两个字。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真的不会这么做，都是他骗了我。”李刚低声说道。

  听到李刚这么说，叶方立刻就知道这其中肯定还有故事，直接说道“说吧，现在坦白对案件有重大立功表现的，我可以考虑为你申请减刑。”

  “可...可我毕竟杀了人...怎么都逃不过死刑的...”此刻李刚还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显然他还有顾虑。

  “如果你说的情报或者情况有足够价值，我可以保你不死！”叶方掷地有声说道。

  当叶方说完这句话后，连向荣都抬头望了叶方一眼，心道叶方还真是承诺啊，不过叶方的承诺他相信他真能办到。

  依叶方现在的身份地位保一个人不死，还是能办到的。

  “而且我保证不诛连你的亲族，否则你的亲族世世代代都将为人唾弃，你的子孙后代将永世背负骂名，碌碌无为。”叶方这句话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直击心灵的威胁，一个人身死无足轻重，但是一旦牵连自己亲族以及子孙后代，李刚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好，我说。”李刚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冲叶方说道“但我只能说给你一个人听。”

  “好，我答应你。”叶方示意向荣和魏东所有人都出去。

  “不行，这个人太危险，我必须留下！”魏东坚持道。

  “没事的，他不敢。”向荣起身自信的拍了拍魏东的肩膀，向荣毕竟是安全部门出来的，审讯经历过无数次，对于李刚这样的人来说撕下他的外衣之后，他就不再有任何攻击性了。

  “去吧。”叶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魏东。

  “老板，我就在门外，有任何事你喊我。”魏东沉声道。

  叶方点点头，目送所有人离开了地下室，李刚望着最后一个离开的魏东缓缓说道“他很忠心，身手也很好。”

  “他们都是华夏顶级特种部队退下来的，你刺杀我的时候，为我挡枪就是他的队长。”叶方沉声道。

  “他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子弹伤了他右臂的神经，可能这辈子再也摸不了枪了。”

  李刚听到叶方这么说脸上闪过谦然之色，缓缓说道“我可能没有机会冲他说对不起了，请把我的歉意转达给他。”

  “恩。”叶方点了点头，说道“我会转达的。”

  “我想抽根烟，行么？”李刚问道。

  叶方耐着性子点燃一根烟递给李刚，李刚重重吸了一口后，心情似乎平复了许多，缓缓说道“那年我背着处分退伍之后，没有安置费，走投无路的时候被昔日部队的一个同乡介绍龙省军区的车队工作，成为了一名临时工。后来机缘巧合成了李新民的小车司机...”

  “李新民是谁？”

  李刚深望了叶方一眼，眼神中闪过犹疑的神色，最终重重说道“省军区，副职。”

  听到这个消息后，叶方立刻站直了身子，问道“你说刺杀这件事是他命令你的？”

  李刚摇了摇头，说道“那倒不是，是他的秘书陈立新交待的。他跟我说有人背后要搞李新民，一旦李新民完蛋了他们都得跟着完蛋。喝了几次酒后陈立新游说我，我就答应了。他答应我，事成之后让我重新进部队，就这样我就做了。”

  李刚继续说着刺杀的细节，叶方则在地下室踱着步推导着李刚说的话，很显然整件事情就是李新民授意陈立新做的，包括刺杀刘建柏，刘氏父子，还有自己。也许是担心李德生下来之后会查到什么波及到他们，也许是未雨绸缪掩盖些什么。

  叶方没有想到李德生在龙省政府还没查出什么，军中这边倒先露出马脚了，现在至少知道这个李新民是有问题的，不只是有问题，是有重大问题。

  “陈立新现在肯定已经知道我行动失败了，估计他现在正在调查是谁抓了我...”李刚猛的抬头望着叶方说道“现在怎么办？李新民在尔滨很有势力的，如果他动用军中力量的话，谁都没有办法抵抗。”

  “你愿意指证陈立新么？”叶方问道。

  “现在还能容的我说不么？”李刚苦笑一声说道“我现在担心的是我们还能不能走出尔滨市！”

  “你应该担心李新民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叶方冷哼一声，接着冲李刚说道“这两天你先在这里住下，会有人接你走的。”

  李刚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抽着烟。

  叶方深望了李刚一眼，走出了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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