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的，猫别他们也是说，银行卡密码如果不知道，要去银行取钱的话，流程也很复杂……”

  “那肯定咯，存钱容易，取钱做梦……”

  “嗯，之前猫别就是这样的情况，他妈突然走了，他以为拿着他妈妈的死亡证明就能去银行取钱……

  但是，银行会让你提供其他材料，

  比如，首先要提供猫别妈妈的爹妈的死亡证明，证明他们不会继承这笔钱，

  然后，如果猫别妈妈有兄弟姐妹，那就要提供主动放弃继承的证明或者死亡证明，

  也就是说，你得是死亡人员唯一合法的继承人……猫别当时就是嫌太麻烦了，因为他妈妈当时也没留什么钱，

  又没有退休金，生病还花了不少钱……

  也懒得费功夫去折腾了……

  我爸估计也没留多少钱……等忙完这几天了再说吧……”

  自由连续三天都没有睡觉……

  ——守夜——

  吃完晚饭后，大家基本上各回各家了。

  自由一直守在灵堂。

  梦冉吃完饭赶紧给自由带饭过去。

  一拉开门帘子。

  就看见自由躺在窄窄的、硬硬的长板凳上，已经睡着了。

  梦冉也没有立马叫醒他，便在旁边坐下了。

  灵堂里空调的温度开得很低很低……

  梦冉把旁边的小枕头拿过来挡在自由的肚脐上……

  “诶，你没睡着啊？”

  “嗯，眯了一会，不敢睡着，老是有莫名其妙的人进来……”

  “啊？灵堂这种地方，还有人没事也进来？”

  “不能说是没事也进来，昨天，你们去吃饭的时候，我守在这，就有个堂客们，

  我也不认识，一上来就问我管账的人找好了没有，没找好的话她可以来帮忙……

  我心里想，这种事肯定都是自家人来做吧，你一个外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反正说有人管了……她也没说话了……

  今天我又看到她了……好像在问我妈晚上的酒确定好了没有……”

  自由一边说着，一边吃着梦冉带回来的饭菜。

  “哦哦……那我知道是谁了，是不是腿脚有点不方便，有点瘸……”

  “嗯咯，就是她……”

  “她昨天晚上吃饭做我旁边……也是在饭桌上说这个酒的事情，好像是让你妈在她这里定……

  因为我听到你舅舅他们说她的价格报的太高了……不让你妈在她那里定……”

  “那肯定就是她咯，总想捞点好处一样……今晚我也是坐在里面，就我一个人嘛……

  有个男的，

  有点年纪了。一直在门边上徘徊……

  然后进来了一下，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我就问他有什么事，他也不做声，突然就伸手抓了一大把桌子上的槟榔和烟……”

  说话间，自由的二老弟骏哥正好也回来了……

  听到了这些，便说道。

  “哦，那是陈老倌，他好多年了一直都是这样的，但凡有人摆灵堂，就会有瓜子啊、烟啊什么的，

  他就会过来拿点……

  哥，我等下回去休息下再来陪你啊……”

  “嗯嗯，没事……你多休息下。”

  “饭菜还合口味不？”

  “嗯，这家店其实好久了……我姐姐他们好早以前结婚都是在这里办的酒席勒……至少有二十多年了……

  口味一直都很好……

  所以这一边但凡有什么红白事都是在这里办……”

  “今晚要守夜……你猜哪些人会在……”

  “那就只有我妈和二老弟，还有你……”

  “嗯咯，你大弟弟基本上就是吃个饭就走的……”

  “他是因为正好家里几个人都感冒了，他也要回去照顾家人咯……不过上次外婆走的时候，他也没有守夜……

  也是有小孩要照顾咯……我二弟其实最近也不好过勒，我大姨前阵子查出来乳腺癌了……

  还需要做化疗的……

  哎，这个年纪了……三病两痛的根本逃不过了。

  这时，自由电话响了。

  “喂，妈……嗯……好……没事……这里有我……你忙完再说咯……”

  挂完电话，殡仪馆的负责人进来提醒道，

  “外面的蜡烛是不能灭的啊，守夜一定要注意这个，还有就是地上的那些纸钱，今晚得全部烧了，因为明天就上山了……”

  “好。”

  九点多的时候，

  自由的舅舅醉醺醺的来了……

  “自由啊……”

  “舅舅，怎么没回去休息啊？”

  “昂，喝了点酒，散散步……过来陪陪你……自由啊……”

  舅舅一边说着一边坐下。

  “你爸那边的亲戚……我是一直知道他们的尿性……以后那边有什么事，你该出面就出下面，那地也不适合久留……

  知道了吧，但是但凡你之后去了第一次，他们没给你好脸色看，舅舅我觉得，以后也没必要再去了……

  知道这个意思噻……”

  “嗯，知道……”

  舅舅一边唠着，一边把自己还提在手里的酒又倒了些出来……

  梦冉看到那瓶酒应该是开了，但是没喝多少……所以舅舅就拎着的……

  “自由啊，不是我跟你说啊……你爸虽然走是走了……不该说他什么坏话……但是……他在你小时候，对你妈确实是不怎么样……

  所以你小时候，我和沂阳那边的人也不怎么对付的……”

  舅舅又喝了一口酒……

  “他们啊，把你爸爸看得重，毕竟你爸是他们最小的弟弟，家里八个姊妹又都不是什么善茬……

  当时，你爸妈原本是有个女儿的，后来煤气中毒走了……

  好长一段时间，他们没在这边住了……但是回来后就带回来了你……我们这些人都知道，是捡来的孩子……

  但是沂阳那边就统一口径是生的二胎……反正他们也常年不来往的……

  但是当时你妈刚生完孩子，你爸那个时候就沉迷打牌，每天夜不归宿……

  你妈妈带着你苦命的姐姐，那时候还在襁褓中，去牌馆找你爸爸，他当时正好输了钱，

  直接把气撒你妈身上，对着她就扇了一耳光……

  你说这事，我这个做大哥的能不气么？也打了他，反正他怎么打我妹，我就怎么打回去，结果，那个时候沂阳那边的人听说了，

  几个人连夜赶过来要找我的麻烦……

  切，我未必还怕得了他们几个外地的？！”

  舅舅边说着话，便喝着酒，边嗑着瓜子……

  这些事，自由倒是第一次听说……

  但是自由也知道爸爸一直对妈妈的态度很一般，大男子主义了点……

  所以自由也更心疼妈妈一些。

  舅舅到底是喝醉了……

  不一会儿，桌上的酒就快见底了……

  瓜子也快吃完了……

  但是舅舅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来来回回说着重复的话。

  梦冉也知道舅舅是想多陪下自由……

  再加上……

  这酒都喝成这样了，哪里还走得回去咯？

  重复的话，说了太多遍了……

  梦冉也觉得该找点别的事做了……

  她想起外面的纸钱还没烧的。

  便出门烧纸钱去了。

  留自由和舅舅两人在灵堂里继续聊天。

  梦冉首先扔了些纸钱进铁桶里……结果没有完全烧起来。

  梦冉想起来要把纸钱折一下，给火苗留点空间才能越烧越旺……

  上一次烧纸钱，

  是去年爷爷过世的时候了……

  那个时候大部分的事情都是爸妈去操心的，烧纸钱这个环节……

  并没有这么长时间的烧过……

  也没有一次性烧过这么多……

  看着越烧越旺，越撕越顺手，越折越快的自己。

  看着边上越来越少的纸钱。

  “熟能生巧了……但是这种东西，真不想熟练起来……”

  梦冉心里跟自己说着……

  既希望公公在下面不缺钱花，又能保佑我们这些阳上人健康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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