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道的意识被渐渐抽离，它再次变成了旁观者，这一回，他只能旁观，而不能变回实体。

  雪怪首领的哭声并没有改变女雪怪死的事实，在一阵恍惚后，他颤颤巍巍的俯下身子，抱起了那只被吞噬的不成人样的女雪怪，他扛着肉，低着头，走回雪怪一族的洞穴内。

  ………

  洞穴处，雪怪首领一言不发的瘫坐在走进洞内，他抬起左手，把羊肉全部扔进了洞穴内。

  “小白，是你吗？”年迈的雪怪从山洞中走出，他面色激动的说道，“你这次又带回来了这么多肉，我终于能够放心的把族群交给你了，从今以后，由你来继承我的位置。”

  年迈的雪怪原本以为雪怪首领会感动的稀里哗啦，毕竟这是雪怪首领从小到大的梦想，但雪怪首领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走进洞内，丝毫没有开心的神色。

  年迈的雪怪一愣，他问道，“怎么了，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吗，现在我们的首领就是你了。”

  雪怪首领依旧沉默，这让年迈的雪怪更加奇怪，其余雪怪也是不解的挠了挠头。

  白魇为了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他已经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功劳，平日里，他也是族群中最受欢迎的雪怪，他的威望早就超过了现任以及前几任的族长。

  白魇为人和善，就和人群中的善人一般，他体贴，经常去关怀腿脚不便的老人，性格也开朗，其它雪怪也都知道，白魇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雪怪一族的首领，他认为自己可以带着雪怪一族走到新的高度。

  “白哥，你怎么了。”一只经常被白魇照顾的残疾雪怪拖着受伤的身体走到白魇跟前，他抬起头，对上了白魇手中的尸体，“这！”

  残疾雪怪惊叫出声，原本他还以为这只是白魇留给自己的猎物，没想到竟然是他们同族的身体。

  “这是谁？”残疾雪怪平日里和安舒的接触不多，更何况现在的安舒被红色怪物给挠花了脸，除了白魇以外，其它人根本想不到这是安舒。

  其余雪怪见残疾雪怪的表情变化，他们好奇的聚了上来，一同看着白魇怀中的安舒。

  “诶？白哥，你怀中的人是谁啊？”幼年雪怪挠了挠头，好奇的问道。

  年迈的雪怪一直观察着白魇的眼睛，他的表情也变了几分，平日里，白魇的行为都是积极，热心，眼中有着无尽的活力。

  现在的白魇，他的行为举止都透露出一种沉默，眼中充斥着浓浓的死气，

  “小白，有话就说出来，你怀中的人是谁？”年迈的雪怪语气柔和几分，他将手轻轻搭在白魇的背上，一边抚摸，一边轻声询问道。

  “安舒。”白魇沙哑的声音传出，他抬起头看向年迈的雪怪，月光从外面照进洞内正好打在了白魇脸上，年迈的雪怪目露惊愕，刚刚光线太小，他还没注意到白魇的面部。

  昔日里充满活泼的白魇在此刻脸上竟然都是憔悴，听见白魇说出来的名字，年迈的雪怪更是猛地抬头，他颤抖着声音说道，“你说我女儿死了？”

  年迈的雪怪朝白魇走去，他双手紧紧抓着白魇，双眼也变得通红起来，他愤怒的咆哮道，“我那么放心的把女儿交给你，你怎么，怎么让他死了。”

  白魇耷拉着脑袋，他双眼流泪，面色苍白的说道，“族长，我想离开了。”

  “未来的每一天，我都会往洞穴内放入够全族人吃的食物。”

  年迈的雪怪手上的力气松了几分，他垂下头，悲切的说道，“小白，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最爱你的人死了。”

  “能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吗？”

  “安舒和我说想要往前方探路，她是我们雪怪中最灵活的，我以为以她的身手遇见危险也能够跑掉，所以就答应了她。”

  “但是我没想到，安舒迟迟未归，我足足等了半天也没见到她的身影。”

  “其实安舒离开几分钟后我就发现不对劲了，我用了大半天去搜寻她的身影，但是就是没找到，我只看见了一只红色的怪物，那只怪物的实力远超我的想象，所以我及时避开了。”

  “等到那怪物离开，我再一次来到这里，映入眼帘的是安舒的身体，要是………要是我再早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她当时就没求救吗？”

  “没有，她一点声音都没发出。”白魇说道。

  “这样啊…………”年迈的雪怪仿佛失去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他松开抓着白魇的手，悲伤的说道，“白魇，你知道的，安舒是世界上最喜欢你的雪怪。”

  “要是她没有主动求救，就说明她遇见难以想象的强大生物，哪怕你去了，结局也不会改变，你也会死在那里。”

  “她只想你活着。”

  “这是为了族群的未来，也是为了你。”年迈的雪怪用手擦拭着白魇眼角的泪水，他轻声说道，“是我错怪你了，以后你就是我们的首领，继承安舒的遗愿，代替她走下去，好吗？”年迈的雪怪强挤出一抹笑容，他拍了拍白魇的脑袋，接着从身后拿出一个古朴的盒子。

  “今天是你的首领继承仪式，悲伤的事放在以后说，这是我女儿在一处山洞中发现的盒子，我尝试用很多种方式打开，可惜都没有用。”

  “我的女儿说，这个盒子好像和你有些许联系，她想要在自己的婚礼上送给你，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了。”

  白魇接过盒子，他没有急着打开，而是轻声说道，“安爷爷，相信我，我一定会带领雪怪一族踏入新的高度，这一天我永远不会忘记，等我比那只怪物更强大后，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好………好。”年迈的雪怪欣慰的说道，他低着头，尽量让人看不见他的泪水。

  ………

  次日，天还没亮，雪怪首领就把盒子挂在自己的胸口处，他抬起脚，眼神凶狠的看向萤火虫森林。

  现在他很难过，他也找不到其它的解决方法，所以………他要靠杀动物来麻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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