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玲来省城了。

  给田凤雁送来了一部大哥大。

  田凤雁不明所以。

  赵玉玲解释：“田总，是何总让我给您买的大哥大、申请的号，又特意给你送过来的。方便沟通联系。您现在就播回去吧，何总有事向你汇报。”

  田凤雁拨通了号，刚打了声招呼，话筒里就传出来何树华的连番轰炸，跟一个牢骚满腹的闺中怨妇似的。

  呃，信号，还不错。

  田凤雁抚额：“树华，你是不是忘了，大哥大，一分钟一块钱……”

  果然，一招治好了何树华的唠叨病。

  何树华终于直奔主题：“雁姨，按你的计划，冯岐山知道我是鸭下货的实际买主了，直接断了咱的货。

  王文举、玉玲、孙浩分别以‘京都鸭鸭食品厂’‘J省双喜食品厂’‘H省配货队’的名义接触上了冯岐山，成功签下了鸭下货。

  只是板鸭还在犹豫。不过，回扣钱收了。”

  田凤雁轻眯了眼，回扣钱收了，说明冯岐山已经动心了，之所以犹豫，说明他想提高背叛老合作伙伴的报酬。

  大坑已经挖好，冯岐山马上就要跳进来了，由她这个前妻，亲手埋葬，万劫不复。

  .

  三天后，没等田凤雁等到生意上的好消息，却等来了冯家另一个噩耗------冯岐山家遭匪徒入室抢劫，武月红和她两周岁的儿子被匪徒给砍死了。

  冯岐山因为出差在外逃过一劫。

  据冯岐山报警称，家里的三万多块钱现金，以及武月红的金银首饰，全都被抢走了。

  武月红娘家人第一反应也是怀疑冯岐山，可冯岐山有不在场证明，况且死的不只有武月红，还有冯岐山的独子冯玉坤，虎毒还不食子呢！

  冯玉坤的死，反而洗清了冯岐山的嫌疑。

  田凤雁听到这个消息后，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她虽然讨厌武月红，但换作母亲的角度，她又佩服武月红。

  武月红那么疯狂的敛财，甚至不惜卖消息给田凤雁这个前情敌，应该是想攒钱给儿子治耳朵。

  三万多块钱的医药费，反而成了催命符，还真是让人不胜唏嘘。

  不知道是不是田凤雁太阴谋论了，田凤雁总觉得娘俩的死，冯岐山是有责任的。

  只是，没证据。

  只是，直觉。

  但有时候，女人的直觉，准得可怕。

  .

  待补课结束回来，冯玉姝的中考成绩出来了。

  614分，全县第1名。

  师大附属高中那头虽然打了招呼，但对成绩是有要求的，580分以上。

  冯玉姝的成绩过线了，可以安心办入学手续了。

  田凤雁悬着的心终于彻底落地了。

  录取通知书是从师大附中直接取回来的。

  冯玉姝紧张的深呼吸三次才有勇气打开，见确实是师大附中，终于舒了口气：“太好了，不是梨县师范，不是……”

  何树华狐疑道：“你一直报考的是辽县一中，雁姨也在帮你运作师大附中，你老嘀咕梨县师范干什么？”

  田凤雁并没有把冯岐山偷改冯玉姝志愿的事告诉何树华。

  田凤雁设圈套套路冯岐山，何树华只以为田凤雁的目标是想将德隆鸭厂据为己有。

  随着生意越做越大，雁归食品厂的冷库远远不够用了，放眼辽县，数德隆鸭厂的冷库最大。

  他哪知道还有冯岐山偷改志愿这么一回事。

  冯玉姝眼圈泛红，把冯岐山找曹副校长给她偷偷改志愿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

  何树华轻“哦”了一声，看不出什么情绪，直接走了。

  两个小时后，田凤雁就收到了王威王所长的电话，通知她赶紧去医院，找曹副校长和解，否则何树华有被诉故意伤人罪的风险。

  原来，何树华直接找到了曹副校长，二话不说，把人家的手都给打骨折了。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负气，只有权宜。

  田凤雁拿着水果来到医院，准备先礼后兵，让对方撤案。

  田凤雁对躺在病床上的曹副校长深躹一躬。

  那肃穆的表情，害得曹副校长额后脖梗子都在冒凉风：“你、你谁啊？没事别鞠躬，有事说事。”

  田凤雁自我介绍：“曹校长，我是你们学校学生冯玉姝的妈妈……”

  没等田凤雁自我介绍完，曹副校长已经激动的坐了起来。

  “冯玉姝的妈妈？中考状元冯玉姝的妈妈？啧啧啧，有其母必有其女，你一定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母亲……”

  曹副校长开启了喋喋不休模式：“玉姝是真给我长脸啊！我在五中抓教学，状元出在五中；我调来实验抓教学，中考状元出在实验。

  领导都夸我教学抓的好，只有我自己知道，在冯同学这儿，我没出啥大力，受之有愧啊，受之有愧……”

  这哪里是受之有愧，脸上的褶子笑得能包小笼包了。

  再这样夸下去，估计得后半夜才能谈和解。

  田凤雁只好打断了曹副校长的话：“曹校长，我除了是冯玉姝的母亲，我还是今天下午打你的那个何树华的姨。”

  曹校长怔住了：“何树华？下午见面就拿板砖拍我、拿拳头怼我、拿巴掌烀我的那个男的，不是街边的小混混，而是何树华？那个给学校免费修大墙的家长何树华？他为什么打我？”

  曹副校长的表情无比震惊，显然是真不知道两家的仇怨。

  田凤雁打开天窗说亮话：“曹校长，是你背着我和我女儿，偷改玉姝的志愿吧？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会毁了一个孩子的前途命运？”

  曹副校长的表情明显慌了：“你和你女儿不想改志愿？可冯岐山说是你们一家人商量的结果啊！

  我同学带他来的，还打的保票。说他四个孩子，供两个孩子上学，小儿子有残疾，与其让二女儿考高中，将来让小女儿辍学，不如选一个折中的法子。

  玉姝成绩好，考中专毕业包分配。一个女孩子，出校门就上班，多好啊！”

  原来，曹副校长也是被他同学、他同学又被冯岐山给蒙蔽了。

  当然，曹副校长也有错，他竟然没想过找当事人核实一下就帮忙。

  田凤雁摇头：“曹校长，你认为是好的，不一定就是好的。玉姝的理想是当律师，不是教师。你改她志愿、让她读师范，相当于给虎吃草、给兔吃肉，折断她飞翔的翅膀。”

  曹副校长被问得一头一身的汗，让妻子扶着他站起来，反而给田凤雁深躹一躬：“对不起……”

  好在，被救过来了，曹副校长感觉不幸中的万幸，否则他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千古罪人。

  曹副校长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立马让妻子跟田凤雁走一趟派出所，立马放了何树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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