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事？”沈意玄满脸心疼问道，并接过她手中的帕子，替她仔细擦拭着。

  沈意玄见并没有人出来解释，忍不住怒道：“一个个地，都哑巴了不成？”

  很快，他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赵大人；心里自是有了衡量。

  清河并没有说话。

  四下鸦雀无声。

  “回陛下，是赵大人，赵大人以下犯上，试图刺杀娘娘，幸亏娘娘福大命大，并没有让赵大人得逞。”

  一名大臣上前回复道。

  “好一个赵侍郎，朕的人也敢动，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沈意玄拍案而起；说着便让人将那早已死得透透的赵侍郎，拖下去鞭尸。

  沈意玄为了安抚清河，更是向诸卿表明了，不得欺负清河。

  往后谁若是再敢欺负清河，便是在欺负自己，那些欺负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沈意玄将自己的想法宣贯到位后，便主张着让大家开始动筷。

  为了缓解这极为尴尬的气氛；底下大臣纷纷夸赞着这炙肉是极其美味。

  “这羊肉，果真是鲜嫩美味。”

  “对，还有一股奶香味。”

  “尚书，此肉是取与初初断乳的小羊羔的腿；故有些奶香味。而为了保持鲜嫩的口感，是将活着的羊羔鞭打致死，夹带着血迹至于火炉上炙烤而成。”

  沈意玄笑着加重了语气解释道，略带几分警示。

  这是清河告知他的烹饪方式，虽有些残忍；但烹出来的羊肉，实在美味。

  “这……”

  “这……”

  听闻是这样烹饪办法，众人纷纷摇头，只觉得背后发凉；手法这般残忍。

  沈意玄自是将他们的神情看在眼里的；为了缓解在场的氛围；清河与沈意玄相视一笑。

  清河轻轻拍掌了掌；只见上百名容貌艳丽的女子，款款而来。

  分别走到诸位大臣身边；他们看到如此情景，自是惶恐不安；更放不开身段来。

  那些女子细心地从池子里给他们打了些酒，体贴地伺候着那些大臣。

  那尚书及其门生，并不为所动；看到这池子里装的是佳酿，脸更是黑了一个度。

  有些胆子大的，倒也开始慢慢适应了过来，主动搭上那些女子的腰身。

  在这举世皆浊我独清的情形之下；尚书等人见状，是敢怒不敢言；只得摇头皱眉；干巴巴地坐着。

  那些本是蠢蠢欲动的，看到尚书这黑着脸的摸样，多少也是有些顾忌的。

  纵然心里早就按耐不住的痒，也只能强忍着，悄悄收回那无处安放的手。

  忽然；几位极美的女子出现在酒池内，正欢快畅游着；像极了话本里的人鱼公主一般。原是一本正经的人，内心开始躁动不安；使得人最原始的欲望被暴露无遗。

  沈意玄倒是让他们及时行乐，并没有过多的干预。

  清河裨睨着底下那些越发放肆的大臣，表面一个个都是衣冠楚楚的，骨子里面却是烂透了。这酒池肉林便是一面最好的镜子。

  这般饮酒作乐，穷奢极侈，荒淫腐化的生活，早就刻进了那些人的心底。

  盛世时，美人是点缀；没落时，便成了红颜祸水。他们又凭什么高高在上地评判自己？

  真是恨；这世界到底是不公平的。

  沈意玄见到她默不作声，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心：“清河，可是身子不舒服？”

  “陛下多心了；妾身看到诸卿这般欢愉，便不由得想起从前在靖国时，父皇时常宴会请各位大臣，亦是这般君臣和乐的情形，深感欣慰。”

  清河一直微笑看着沈意玄，显得无害，又乖巧。心里却一直在告诫自己，要忍，这个血海深仇她一定会报。

  “清河，原谅朕的私心，将你囚在这无尽的深宫里。倘若你喜欢，朕愿意陪你到宫外散散心，可好？”

  沈意玄只觉得自己总是这般患得患失的。他知道她是想家了；可她分明答应过自己，不会再离开自己；难不成她还是存了要离开自己的心？

  “多谢陛下体恤。”清河敛起笑容，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他怀里。

  酒过三巡，便是朝廷百官各个酩酊大醉，那池子里的酒并未消退多少；这其中耗费了多少好酒，是不言而喻的。

  酒色尽兴后的众人，自是无人再去提那些扫兴的话。

  不过，上头的人是好过了，只是苦了底下的老百姓。

  那些好酒好肉，可都是寻常百姓家里上好的经济来源，不过天家轻易一句话，便要被夺了去，心里难免不快。

  是以，自沈意玄从民间大肆征酒后，坊间隔三差五的便有人闹起事来；矛头是直指沈意玄荒淫无道，罔顾百姓死活。

  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早被沈意玄的爪牙悄悄处置了；这才传没有到宫中来。

  一日

  沈意玄无意间看到靖州知府上报的折子，上言，再过一个多月，三月红便可上市。

  “三月是妃子笑的季节。那是靖国的特产，清河定会喜欢。”

  靖州，便是从前的靖国。

  他拍案大喜，从前他并不留心这些，只是一眼掠过。

  如今心里有了主意，便洋洋洒洒地着人快马加鞭赶去靖州，让他们想尽办法，将最新鲜的三月红送来上京；他要给清河一个惊喜。

  清晨。

  清河站在春熙园的至高处，面朝靖国的方向。

  自打酒池肉林建成后，清河便终日与沈意玄在此厮混。

  其实，沈意玄是个适合做皇帝的。

  即便清河日日缠着他陪自己疯；他却是一个极有分寸的人。每日来春熙园前，都会将政事处理完后，才会过来。

  他杀的那些人，多是些贪官污吏。

  而死在自己手上之人，沈意玄都私下里着人去抚慰了那些受害家属；并给予其家人一笔足够后他们后半生安稳生活的银子。

  这是清河派去的人，亲眼所见。

  倘若，没有他们散播的消息，那些百姓与沈意玄之间，定不会有这许多的恨意；或许，多年以后，他会是一个好皇帝。

  只是，她当真要放弃自己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而放过北冥沈氏？

  “清河；百姓这把火，很快便可点燃，我们很快便可以回靖国了。”清城悄无声息出现在她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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