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九霄坦然一笑，拍了拍荆三千紧张的双手：“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一会儿说怕自己回不来，一会儿又说自己一定会回来！仇九霄，你知不知道你很矛盾？”荆三千眼眶微红，生怕梦境成真。

  “是啊......”仇九霄长叹口气，按住荆三千颤抖的肩膀：“闻人萧又下了战书，但夏军只剩下不到三万人，要如何与五万越军相抗，更别提他们还有一个秘密武器？”

  荆三千愣住，眉头紧锁，这些天他也在为此事困扰，所以他愿意一次次放血，只为拯救更多的夏国将士。但如今的局面如履薄冰，到底要怎么做，夏军才能反败为胜？

  “若是迎战，夏军一定会惨败。本王不是怕输，是怕输得没有价值。本王不会逃避，上次的败仗是本王造成的，本王就该一力承担。既然陆州城进不去，本王不如以自己为饵，一来可以换来短暂的和平，保全三万将士，二来，本王要趁机杀了闻人萧！”仇九霄眼神阴翳，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殿下是要......把自己送给越国当人质？”荆三千瞪大了双眼，神色愤怒。

  仇九霄点头：“闻人萧这个变态，对本王有执念，本王把自己送给他，他绝不会对夏军开战。本王有信心，可以趁机杀了他。”

  荆三千越发用力地掐住仇九霄的脸颊，咬牙切齿：“殿下莫要高看自己！”

  仇九霄的脸被掐得通红，可他并不挣扎，反而笑得温柔：“怎么，三千对自己的夫君这么不信任？”

  荆三千冷着脸：“首先，殿下并非三千的夫君；其次，三千是男人，日后也是要娶亲的，三千会是别人的夫君；最后，三千可以相信任何人，但是对殿下，实在是难以相信。”

  荆三千冰冷的话语仿佛一根根雨霖针刺穿心脏，仇九霄低垂着双眸，眼里的野心变得晦暗无光。

  只有荆三千，才能让他一败涂地，也只有在荆三千的面前，风光无限的仇九霄会收敛一身锋芒，将脆弱的自己展露，哪怕被伤的鲜血淋漓，也不肯后退一步。

  “三千，我知道，相信一个人是很难的。我不急，你可以今天相信一点点，明天相信一点点，十年...二十年......或者三十年之后，你一定会相信我！”仇九霄眼眶微红，笑容似满载希望的春风。

  荆三千心下一软，突然不忍心再伤害仇九霄那颗看似坚强实则一击即溃的心。

  “只怕殿下的心连十年都等不了。”荆三千苦笑。

  上辈子，那么多的甜言蜜语，也不过一年光阴，就化为了灰烬。

  他仇九霄，又哪来的信心，说什么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

  “不会的，三千，我愿意用我一辈子的时间来等你的相信！”仇九霄急了，神色慌乱，两眼通红，好像只要稍微用力掐他，他就能立刻哭出来。

  荆三千心下乱成一片，立刻甩开仇九霄，勾起嘴角，笑得冰冷：“殿下演得真好，怕是把自己都演感动了吧？”

  仇九霄攥紧双手，咳得心脏剧痛。

  荆三千听得心烦，眉头紧皱：“殿下要当人质，把自己送给闻人萧，属下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若殿下再也回不来，日后这孩子出生了，属下不会告诉他，他的亲生父亲是谁。”

  仇九霄瞳孔猛缩，满脸诧异，按住剧痛的胸口咳得撕心裂肺：“三千......你当真要如此绝情？”

  荆三千脸色发白，嘴角笑意不减：“是殿下要以身犯险的，难道是属下杀了殿下吗？”

  “那孩子......要是问你，他的父亲去哪里了呢？”仇九霄蹲在地上，满脸失落，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雄鹰，落魄而无助。

  “我就是他的父亲，他若问我，娘亲去哪里了，我就说你的娘亲长得太丑，还喜欢送死，把自己玩死了。”荆三千没好气地开口，双眼却一片猩红，眼眶里包着打转的泪水。

  见荆三千如此伤心，仇九霄瞬间就释然了。这般幼稚的理由，说出来，不就是为了吓自己吗？

  “三千，本王的一世英名啊，你就这么随便地概括了？还把本王的性别都扭曲了，本王不服！”仇九霄委屈巴巴地盯着荆三千。

  “除了性别，属下可还有说错的地方？”荆三千不解。

  仇九霄立刻挺直身板，得意地撩开自己的碎发，一副“老子天下第一帅”的表情：“本王这独一无二的五官，哪里就和丑字沾边了？”

  “五官是沾的不多，奈何殿下姓丑啊，难道还不丑？”荆三千大着胆子，为了不让仇九霄去送死，竟敢辱没皇姓。

  仇九霄立刻捂住荆三千的嘴：“三千，你说的这话可是杀头的重罪！本王丑就丑吧，以后可不许这样说了，除了本王，那丑家的人，谁听了不生气啊？”

  没想到仇九霄就这样承认自己丑了，还顺带着骂了自己家的姓。荆三千一个没忍住，破了功，嘴角上扬，一脸冰霜瞬间消融。

  “三千笑起来真好看，这样一比较，本王确实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仇九霄一脸痴汉笑。

  “行了，就殿下会说话。三千不过一个暗卫，殿下这般贬低自己，像什么话？”

  荆三千双耳发红，话音刚落，一股热气直逼面门。仇九霄突然凑近，一口咬在他的左耳垂上。

  “三千，忍忍。”仇九霄眼神温柔，一口咬下，留下专属于自己的痕迹。

  荆三千疼得闭上双眼，再睁开时，仇九霄已经站起身，温柔地擦去他耳垂的血迹。

  “三千，牙印消失之前，我一定会回来。”仇九霄眼神坚定，一阵春风吹过，带着几许寒意，却又带着刚破土而出的嫩芽芳香。

  荆三千鼻子一酸，多想说一句“不要走”，最后却只是默默点头：“好，我等你回来。”

  仇九霄嘴角上扬，从怀中拿出一朵红梅，戴在荆三千的左耳边：“冬去春至，冰雪消融，梅花熬过了苦寒，却也都凋谢了。三千最爱红梅，希望它能陪着你，为你留住冬日里最后一抹红。”

  荆三千心跳加快，两眼通红，抚摸着耳边的红梅，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仇九霄离自己，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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