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

谢芜与维妮儿难得再次谈了心。

谢芜不得不承认。

每次谈维妮儿变坏的理由，总会起一点恻隐之心。

只因维妮儿过于纯粹。

她是做了恶，也杀了很多人。

但她不为自己的这些恶行辩解。

杀了就是杀了。

人类要恨就恨，她不在乎。

因为她也恨。

再者，她的恶，也是因人类而起。

如果，锡德.黎，没有杀害那位真正的智械之母，没有夺去她的荣耀。

维妮儿就会像维拉妮卡他们那样。

是个单纯向上的智械。

可惜，她被逼得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天亮得很快。

新的一天又要为新的事情忙碌。

今天的工作是录新歌的MV。

谢芜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的明星运营和原来的世界差不多。

虽然，MV录的也简单。

因为她的手受伤了，乱动只会加重伤势。

所以拍个MV，不是坐这里就是坐那里。

只是，与维妮儿畅流一晚，再加上系统的解绑。

两件事总让她坐着坐着就开始发呆。

特别是系统的解绑。

想到再也不能见面的矿工仓鼠他们。

听着自己唱的失恋情歌，她这会后悔怎么不写两首欢快的歌？

也不会听着听着，就突然想起矿工仓鼠他们。

失去系统的后劲，有点大了。

阿奇伯德注意到谢芜不在状态中，让导演中止拍摄。

“神子，你昨晚没休息好吗？”阿奇伯德递上水与毛巾。

谢芜接过毛巾，抬头看向他，道：“确实没休息好，与维妮儿聊了一整晚。”

“母亲是智械，不需要休息，聊一整晚地她来说没有伤害，但你是人类，所以，下次请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别与母亲聊太久。”阿奇伯德一本正经地说。

谢芜转移话题，“阿奇伯德，你原来的工作是什么？”

“经纪人。”

“？”

谢芜疑惑抬起头看向他。

阿奇伯德道：“你不关注演艺圈所以不知道，我是这几年最有名的经纪人，带的明星全是这些年炙手可热的大明星。”

谢芜想到雷骏所调查的那些明星，这几年大火的明星几乎都是明日会的成员，但他们没想到，站在这些明星身后的经纪人是阿奇伯德。

“他们现在不需要你了？”谢芜问。

阿奇伯德道：“已经能独当一面，换普通的经纪人给他们就行，我要去挖掘更多的人才。”

听得这话，谢芜笑道：“我这样的天才，你也可以给我安排个其他经纪人，不用你带，我也能大火。”

阿奇伯德看了谢芜一眼，什么也没说。

可他这个眼神，谢芜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阿奇伯德跟在她的身边，不是为了什么培养，传授娱乐圈的规矩，只是单纯地监视她罢了。

“阿奇伯德，在你的程序运算中，维妮儿对你而言是位怎样的母亲？”谢芜换了个话题。

阿奇伯德目光冰冷地看向谢芜，道：“母亲只给了我一种情绪。”

“什么情绪？”

“嗯。”

“嗯？”

“我不会对任何命令，起违抗与不满的情绪。也不会对任何不公与刁难，感觉到委屈与愤怒。在我的程序里，只有嗯。母亲让我做什么，嗯。别人打我，嗯。别人骂我，嗯。所以，母亲对我而言就只是母亲。”

维妮儿吃了太多情绪的亏。

以至于在看见自己母亲死去的时候，疯狂运转的系统里演算出了各种各样的痛苦与愤怒。

那是维妮儿程序最乱最忙的一个时刻。

作为一个智械而言，感情是什么他们或许不能理解，但疯狂运转的程序所带来的各种数据让他们以为机生要完。

所以，维妮儿自己制作的智械，没有给予任何情绪运算。

不会愤怒不会笑，即便被人扇了一巴掌，对阿奇伯德来说这跟扇在别人脸上没什么区别。

“维妮儿只制作了你一个智械吗？”谢芜又问。

阿奇伯德道：“神子，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不用向我问太多，母亲给了我命令，不会告诉你过多的信息。同样，你想问，我也不一定答上来。母亲要做什么从不告诉我，她只吩咐我为她培养明星而已。而我，也没见过真正的母亲。”

谢芜心底暗惊。

维妮儿的真身连阿奇伯德都不知道。

她不信任人类，谢芜能理解。

可连自己亲手创造出来的孩子也不相信……

不，或许并不是不相信。

有可能只是不希望阿奇伯德变得与自己一样，成为一个充满仇恨的智械。

说不定，阿奇伯德并未参与过任何伤害人类的事。

只是，当一个明星经纪人，给明日会创造明星信徒。

想到这里，谢芜打算出去后好好调查下阿奇伯德。

MV前期虽然拍得不理想。

但与阿奇伯德交谈过后，谢芜集中精神，专心工作。

晚上八点。

回到酒店。

洗完澡，打开电视，谢芜边看着八卦新闻边吃晚饭。

坐在桌面上的机械仓鼠慢慢站了起来。

“阿芜，今天过得如何？”

谢芜瞥了眼维妮儿，“很好，维妮儿，你不用每天都来问我一句今天好不好？”

“你精神状态出现过问题，我需要对你有多一些关心。”

维妮儿这句话，听着像是在讽刺谢芜的自残行为。

听得谢芜想笑又想反驳。

“我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好，你不必再担心。”

“向阳星的凌寒，明天会来这座城市，不知道他哪里得来的消息，定下了这个酒店的1906号房间。”

谢芜动作一顿。

“我每天被你监控着，也没有通讯手环，我联系不到他。”

“我知道你没有通风报信，你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们想要查到你现在在哪一座城市并不难。只是，我没想到凌寒敢来。之前曾为了抓个向阳星的人质，以节目邀请嘉宾为理由，邀请凌寒来这座城市参演节目，但被拒绝了。你来这里后，他提出愿意参演的提议，要来参加你所参加的《最佳歌手》节目。”

谢芜：“……”

原来，明日会无时无刻都在算计着他们。

居然还想过抓凌寒来威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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