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发这个人太自私了。”下楼的时候赵副局长说道。

  “他是明知什么不能做却做了什么，现在对当初拉他下水的那些人充满了怨恨，他是还没有从根本上认识到贪污是绝对不行的，绝对要被处理的。”秦川道，“不过这对我们也是好的，要不然，国家和人民要损失那么多钱，贪污受贿的送钱行贿的反而要逍遥法外无法无天，我们需要高长发这样的狠人。”

  “这倒是。”赵副局长问，“从市长上任至今就来过我们市局一次，是不是对我们市局的工作不满意啊？”

  这是想尽快让李怀民到市局去给他撑个腰的人，秦川对此可以理解，但目前李怀民不能去比较关键的一些部门。

  “市长一天没上人市委书记，一天不好去你们这些关键部门啊。”秦川宽慰道，“市政建设出了问题，我看你们市局恐怕也要尽快展开自查自省行动了，你这个副局长现在不适合跟其他单位走得太近。”

  赵副局长恍然，只不过他还是不明白以秦川的身份难道还帮不了李怀民？

  而且省里的领导对李怀民评价也不低啊！

  “市长是有自己的政治抱负的，任何人都不能在这种理想的实现上给市长增添过多的压力。”秦川道。

  赵副局长不明白，他觉着有这样的关系，压根用不着担心别的。

  至于欠了人情，那的确是巨大的人情，可秦川做事比较正派，到时候提拔一下不就行了？

  这也不耽误什么啊。

  秦川没法跟他说有理想的人是一个什么精神状态。

  何况，知道情况的李怀民也不想让秦川左右为难。

  这不，从市委回到市政府，李怀民正在市政府大楼门口，拿着一块不知道用了几次的纸巾擦鞋，鞋上到处都是泥点子。

  “回来了？”李怀民招招手，“刚才秦省长打电话想让我劝你去看看老爷子，我想着去不去那是你的自由，就给拒绝了。”

  ……

  不知该说他书生意气，还是说他宁折不弯。

  你倒是委婉地先答应下来啊。

  “咱们不敢那种事，既然当年放弃了，不管主观理由是什么，放弃抚养那就是放弃抚养，法律上都认定了的事情不能否认，你去不去那是你的自由，别人不能肆意干涉。”李怀民笑道，“高书记那边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听说他还害怕被暗杀？”

  “嗨，自己想得多，自己给自己加戏。”秦川无语道，“不过，我没想到高书记居然在几年前就开始考虑建设北城新城。”

  “你不知道，这件事我刚来的时候高书记跟我商量过，但他不想实施的理由的确也很正常，市政投资几百亿，百分之八十都回落到那些随时能跑路的大商人的手里。”李怀民笑道。

  秦川过去从车里翻出几块抹布，他知道李怀民生活十分节俭，根本舍不得专门为擦鞋买毛巾，这几块破布还是他去年在后勤科那边翻出来的，一直放在车上准备给李怀民擦鞋。

  这是个经常往基层跑的好干部，有这个东西他少说也能体面一点。

  “哟，你不找我都忘了。”李怀民连忙拿过来，在喷泉上沾了点水擦鞋，擦完了就装进自己的口袋。

  他不喜欢什么都让别人给他做了，擦鞋布他自己要洗干净才会拿下来放在车里。

  跟着这样的领导，也难怪秦川不愿意离开。

  到了办公室里，秦川叫来朱凤春和几个有规划能力的干部，把高长发筹备数年的北城新城规划图展开让大家讨论。

  李怀民洗干净擦鞋布从套间里出来，也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下要听一听。

  领导小组办公室的几个干部一看，连忙去拿来他们规划的，一对比，发现高长发拿出来的设计图比现在设计的要科学而且美观得多。

  一个干部不有赞叹道：“这个高书记能力是有的，可惜了，他总喜欢和那些商人搅和在一起。”

  “这话就不要再说了，你们下去开个会，让城建局和设计院的人都来参加一下，重点讨论现在拿出来的规划图，和高书记拿出来的规划图之间的对比。”李怀民给了一个标准，“我们淮阴市算不上一个历史比较丰富的城市，但也不是一个毫无底蕴的新兴城市。在新城建造过程中，要考虑到我们的传统文化的内核。”

  这也是高长发的设计图里面的内核。

  在这个规划图里大量的传统建筑被利用到公共设施建设中来，可以说，这是一个要打造传统与现代相结合的崭新城市新区的设计。

  比起高长发花费数年心血，也不知找了什么人设计出来的设计图，领导小组会同设计院拿出来的新设计图，那阵没眼看。

  但新设计图也有可去之处，那就是价格比较适合。

  用高长发的设计图，北城新城建造完成之后造价可能要比预期投资高一成多到两成。

  李怀民不先表态，他需要大家的意见统一之后在决定。

  “下午我还有个视察，要去下面的区县看看，你们要加快讨论进度，尽量在两天内决定下来。”李怀民要求。

  秦川连忙要跟着，李怀民却让他下午好好休息一下。

  别人没发现，塌了发现秦川这几天瘦了点。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北城新城建设一旦开工，秦川作为主要负责人，他得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跟踪监督。

  这要不赶紧把身体养好，到时候一旦秦川坚持不住，那可就成了一些人蜂拥而来抢夺属于老百姓的利益的局面了。

  秦川心想，他哪有时间休息啊。

  下午要是休假，他敢打赌，大批的外地本地的建筑商都会找上门来。

  到时候他左右支拙，恐怕反而要耽误事。

  领导小组办公室的人一听李怀民不让秦川跟着，一时都有了各自的心思。

  身为秘书，领导去县区考察居然不让跟着，这是不是意味着有别的用意？

  或者说秦川这个秘书很快要辞掉了？

  如果是前者大部分人不好做什么，秦川再差也是市府办副主任，可要是后者，那机会可就是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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