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办公厅秘书长这会就在跟高书记诉苦呢，许多人一听说报销制度要加强审查，许多干部甚至都不敢开车上班了。

  “李怀民这么搞，会严重影响大家的工作情绪和工作热情。当然，我不否认问题是大量存在的，但要解决问题也不能影响各单位各部门的正常运转啊。”秘书长要求，“我作为省委常委，又兼任着省委办公厅秘书长，我在这件事上有发言权，我要求淮阴市的报销制度改革不能搞扩大化，高书记，要按照李怀民这么搞，弄得大家都人心惶惶，还有谁愿意做事？这是会给建设造成巨大损失的，我不认为李怀民完全出于公心。”

  “那是，你对李怀民意见大得很，最大的意见就是他李怀民不按照你们的设计，老老实实当个市长就行了，干嘛要破坏你们的规划当市委书记。”高书记讽刺，“你这个人啊，为什么总觉着我就那么昏聩无耻，总想着让我给你当黑后台帮你解决你的问题呢？”

  秘书长稍稍沉迷了一下道：“李怀民不适合当一把手，性格软弱……”

  “那就让他忤逆你这个省委常委一次嘛，正好也借机树立起李怀民的强硬风格行吗？”高书记嘲笑。

  秘书长无话可说。

  但他绝不给李怀民提拔到一把手的位置上投赞成票。

  “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坚持基层干部对李怀民的共同看法，坚持认为他不适合提拔为淮阴市市委书记，他比高长发还搞不好工作。”秘书长亮出自己的底牌，“这件事，我也会按照惯例向广大老干部征求意见，尤其省委省政府的一些有影响力的老干部的意见。”

  意思就是，我会坚决反对，而且破坏你这个一把手的决定。

  高书记并不生气。

  这个秘书长本来也不完全就跟着他走的，现在出于他们集团利益的考虑和自己闹翻了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然而，秘书长没意识到，这不只是高书记对他强烈不满。

  今天有一个生长办公会，会上原本要讨论全省经济结构调整的事情，结果开着开着，省政府秘书长，同时也是省政府党组成员的领导就提出了淮阴市昨天下午开始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

  他带着开玩笑的口吻说道：“这个秦川，现在可是全省的名人，简直一个破坏狂。淮阴市的报销制度，不也还是根据省委省政府的要求指定的吗，存在一些问题，那就解决问题就行了，他总是企图改变现状这就过分了。”

  说着他还询问秦家国：“省长，是不是警告一下，或者让组织部出面协调一下？这是要严重影响全省经济发展的，不利于基层同志们开发积极性。”

  秦家国淡然道：“你可以跟组织部刘部长打个招呼嘛。”

  秘书长哪有那本事，遂说道：“我也就是这么个想法，倒不是非要把这个秦川当成敌人，我只是担心啊，这个年轻气盛的干部，接二连三破坏省委省政府和高书记秦省长的决定，会不会助长他飞扬跋扈的作风。适当的时候，我看还是要敲打一下的，最起码对领导和领导的家人他没做到尊重。”

  “你是说要毕恭毕敬是吧？”秦家国笑道，“那你这样吧，你以杜美君的名义，把秦川打发到国外去好了，省得你眼不见心不烦。至于李怀民这个最决定要解决报销制度里存在的问题的市长，你干脆也让他滚蛋，你朋友的儿子啊女婿啊去当市委书记，你的儿子女婿去当市长好了，好不好？”

  这话已经说的十分不客气了，秘书长却还以为是在开玩笑。

  他没意识到秦家国在这件事上的立场。

  秦家国担任常务副省长的时候就提到过精兵简政避免浪费的事情，所以他本身就是赞同淮阴市的报销制度改革的。

  再一个，秦川要主持这件事，他这个老子怎么反对？

  为什么反对？

  秘书长看看其他几个领导的脸色，见大家都没怎么在意，就笑着说：“那我还是先以办公室的名义给组织部刘部长通个风，这种事，这不已经造成了领导对我的误会了吗，我哪里有什么个人私心，我只是为了……”

  “你怎么还听不出来我在警告你？”秦家国错愕。

  秘书长更错愕。

  他没那么高的地位和权力，当然没胆量在淮阴市市委书记的人选上提出自己的想法，他也没胆量试图把李怀民赶走，把他的什么人放到淮阴市当市长。

  他也才只是个正厅级干部，还没那个资格对另一个正厅级干部的人选提出意见。

  但在他看来，秦家国又不是李怀民的靠山，这次让李怀民继续当市长，让他依然任劳任怨把淮阴市的经济发展搞好，这并不损害秦家国的利益啊。

  至于淮阴市市委书记的人选那就让别的势力来，到时候他这个省政府秘书长不也跟着沾点光，至少能在淮阴市安排几个处级干部？

  可听到秦家国这么说，而且是公开说出对他这个大管家有了意见甚至直接警告，秘书长人有点懵了。

  为什么？

  “继续开会吧，淮阴市的经济结构调整要等他们自己拿出决定，我们不要做过多的干涉。”秦家国说。

  于是刚开完会，李怀民和秦川就接到胜利的电话。

  省委办秘书长以高姿态要求李怀民这次让一让。

  “你资历还不够晋升一把手，就不要表现得那么热切，更不要对市委那边的工作过多的指手画脚，让大家误以为你对这个位置有什么企图。”秘书长指示。

  李怀民讶然，这电话你是怎么敢打的？

  “好了，我的话就说到这，你最好认真对待，我会跟组织部打招呼把你从考察名单踢出去，这也是组织对你李怀民的考察嘛，你不能光想着当一把手，你也要发扬一下高风亮节。”秘书长说。

  李怀民当场怼了回去：“这件事我会向省委汇报，干部调动的事情那是需要常委会讨论决定的，你虽然是领导，但也不能搞私相授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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