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秦川也赞同，他也对李怀民有些软弱的表现十分失望。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李怀民一定会趁着这几天陪同省委两个领导考察的机会，给高长发继续担任市委书记再争取一段时间。

  不为什么，就因为李怀民认为这时候如果让高长发困兽犹斗，就一定会耽误淮阴市的全面改革。

  可问题是，给高长发争取了时间，他造成的损失还能挽回吗？

  秦川没法在这些方面提醒天真的李怀民。

  他猜得没错，李怀民在处理完几件事之后，又回到了招待所楼下，他想跟秦家国再汇报一下淮阴市的情况，尤其在对高长发团伙的处理上。

  他想的很简单，这个时候淮阴市最需要的就是稳定的***面。

  而且根据他对高长发的初步了解，那是一个对权力十分追逐的家伙，李怀民认为只要能在常委会上形成对高长发的有效牵制，就能逼着他吐出吃进去的那些好处。

  这也有利于让淮阴市的那些投资商不会随着高长发的倒台而撤资。

  秦家国正好也睡不着，招待所内部有个小花园，他要下去走走，秘书没跟着。

  李怀民连忙跟上去，他觉着这是一个好机会。

  而且，他对市委常委会现在的格局很不看好。

  秦家国心情本来很不好，夫人打电话说秦川的态度根本没有任何改变。

  而且她猜测秦川应该看出了他们的目的。

  折让秦家国既恼怒又没面子，他已经习惯了有什么话委婉地说。

  秦川这么态度明确的否定他们，他一时很难以接受。

  还有夫人明天一定会到淮阴市来找秦川纠缠，秦家国知道她的意思。

  其实说照顾秦家那是假话，现在的秦家早就没什么凝聚力了，秦家国自己都不太照顾何况后人呢。

  而他们的那几个子女的确没有什么大本事，就算有体面的工作也不会有光明的前途，而且他们自我感觉还很不错，这在将来肯定会闹出大矛盾的。

  秦川如今成才了，他有那个本事把这个家管好，而且如果他将来能当上市长市委书记，那至少能照顾那几个大的始终保持在中产阶层行列里。

  至于秦川会怎么想，他们两个人并不是太在意。

  承认不承认关系都在那里摆着呢，可秦川的表现让他们既失望又恼火。

  他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这时，李怀民提起要给高长发一点机会，秦家国当即心情大坏。

  “李市长，你是真愚蠢还是装糊涂？”秦家国严厉地斥责。

  李怀民争辩道：“以我对高长发的了解，给他机会他一定会想办法弥补损失。”

  “所谓的弥补损失也不过还是拆东墙补西墙，另外，本来能查出的问题如果被他想办法遮盖，永远也调查不出来，你拿什么向省委交代，淮阴市几百万人民群众的血汗钱被他拿到国外挥霍，你拿什么向全市人民交代？”秦家国大怒。

  李怀民认为高长发不会那么做，那不是更快地暴露他自己吗。

  “我不是要姑息养奸，高长发拿走了多少钱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从市政府拿出去的工程款，如果每一笔都在市委过一遍手的话他高长发能拿走多少。”李怀民说，“我现在是想着如果能给高长发一定的时间，淮阴市***势至少能稳定下来，而且他很有可能会拿回来一笔钱，这是他唯一的将功赎罪的机会。”

  秦家国顿时不知道该说他糊涂还是说他太天真。

  高长发自己难道不知道他的问题有多严重？一旦对他动手他就会被提起公诉，没二十年都出不来，这对一个五十多岁的人来说，他还有必要给自己减轻责任吗？

  更重要的一点在于高长发的问题不仅仅只是经济问题，职务犯罪和人命官司足够让高长发把牢底坐穿。

  在这种前提下你让高长发自己吧贪污受贿的钱拿回来，你觉着他是没脑子还是脑子被驴踢了？

  李怀民认为，只要有一分希望就应该拿出十分的真诚。

  当然，他这个真诚是要打折扣的。

  他虽然有点迂腐，但绝不仁慈。

  他的目的是把淮阴市人民的血汗钱从高长发手里要回来。

  秦家国就给了他一个通报：“高长发的老婆孩子名义上在省城，实际上人家都在大洋彼岸呢，你怎么让他拿回来？那些钱留在手里人家吃香的喝辣的，为什么要拿回来减少一两年的坐牢时间？李怀民同志，你这不是单纯的愚蠢，你这是愚蠢的可笑！”

  李怀民大吃一惊都不敢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

  高长发的老婆孩子在省城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啊，而且他们在省城开会的时候还是见过的。

  “难道秦川跟我说的不是玩笑话？”李怀民挠头道。

  秦家国怒道：“他又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上次我们去省里开会的时候，高长发带着他老婆孩子找来，刘勇还摆了一桌酒席，我们都去了。”李怀民震惊，“当时秦川说，这个高长发的老婆也显得太老了点，孩子却显得太小了点，我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秦家国闻言又叹了口气。

  秦川的眼光一直都是好的，而且从他这次帮助李怀民脱险的计划来看，只要给他平台，他还真的能做出令他意想不到的成就。

  可秦川越是有能力，秦家国就越是觉着生气。

  他自己辛苦培养的儿女没一个撑起的，反倒是他们两个想着接回来可能会抢其它孩子的资源的秦川自己把自己培养成了有头脑有手段还有魄力的人才。

  秦家国对此也有点骄傲，可秦川越是有能力，就越不会认他们，这不是他想接受的事实。

  可他还真不敢惹急了秦川。

  真惹急了那小子一定会跑去总部找领导告状，他可对秦家没一点道德负担，整死秦家所有人的事情他干得出来。

  秦家国心里想着这些事情，又批评的李怀民似乎开窍了，他也没心思继续在花园里散步，他得给秦川打电话提前警告一下。

  秦川就觉着挺可笑的。

  秦家国居然警告他“你不认她也是你妈妈，你不要把自己的个人情绪强加到我们头上去”。

  秦川没说话，直接挂断电话。

  秦家国又一次打过来，既恼火又欣赏地道：“你就不能稍微妥协一点？怎么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谢谢。”秦川很客气地称谢道。

  秦家国直接气得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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