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没有？”汪明城看着女儿急切道。

  汪景怡拿着电话呆呆半天才说：“没说，说是明天再说，这会睡觉。”

  秦川给她的答复就是这样，既没说汪景怡预料中的不知道，也没冠冕堂皇地说一堆官话，就说明天再说。

  汪明城颓然。

  他找了很多人都没人给他解决，也没人告诉他他到底得罪谁了。

  可每个方面都跟他打包票说，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只是例行检查发现的问题通报一声。

  作为商场老油条汪明城当然不肯相信这个保证，他思来想去只能想到可能得罪市政府的领导了。

  可他自问既没有跟高长发那些人沆瀣一气，也没有跟市政府对抗过。

  甚至市政府一些领导跟他关系还不错。

  为此他只能让女儿打电话询问一下秦川。

  张主任看看丈夫又看看女儿，猜测道：“是不是这个秦川？”

  “人家看不上跟我们为难，你以为你女儿有多抢手？”汪明城恼怒。

  张主任也怒道：“既然看不上干嘛不给我们说清？”

  ……

  汪明城对她没话可说了。

  汪景怡不耐烦和他们争吵，坐着想了一会，翻看着通讯录，几十个联系人再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秦川更靠近权力中心。

  她心里就有点打鼓。

  秦川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欲擒故纵，还是根本不耐烦跟她再联系才这么敷衍？

  明天是迎接省里的领导视察的日子，秦川哪来时间跟她说话？

  这么一想，汪景怡心里忐忑不安。

  她相亲的对象太多了，从小有家产的当地富二代，到市县年龄大一点但位置都不低的单身男人，甚至在省城算得上中产之家的男人，她都见过。

  当然了，见过不代表有过交往，狡猾的汪景怡给人交朋友的机会，但绝不给亲近的机会。

  在这些人里，秦川是最独特的一个。

  他家庭背景太差，但所处的地位却超过绝大多数人。

  汪景怡原本不在乎，觉着秦川就算当了市长秘书，前途大概也就将来在县城当个科长局长。

  而她想要的是至少能在市一级，超过她舅舅的地位的广大前途。

  但是今天这一切都变了。

  她听单位的人说起，李怀民压制着高长发，把秦川提拔到副处级岗位上，这就表明三十岁不到的秦川将来至少是被李怀民下放到县里当县长县委书记的前途。

  以秦川表现出来的能力，他将来能不能当副厅级的市领导，现在看来大有希望。

  想到这，汪景怡迟疑着问她母亲：“这个秦川现在至少确定是副处级的岗位，等李怀民调走的时候，会不会给他下放到县里？”

  “这还用问吗，李怀民现在乘胜追击，我看他担任市委书记完全有可能。到那个时候秦川过去担任几年市委办副主任，升正处那是水到渠成。”张主任恼怒。

  只要李怀民不会出问题，只要淮阴市问题解决好，他将来进省里都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到那时，先下放县里担任县长，或者在贫困县担任县委书记，甚至等李怀民高升的时候直接担任副市长都是没问题的。

  于是她责骂道：“我们家也算是书香门第，你怎么那么做事？一直吊着人家，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这个秦川这一次能给李怀民办那么大的事，而且还能在省纪委监委协助办案，我看他很可能不会下放，而是要跟着李怀民进市委。”

  汪明城反驳道：“高长发没那么好对付。”

  张主任冷笑不已：“我一直跟你们说不要和高长发以及他的任何手下有交往，你们总觉着我说的不好。高长发在淮阴市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尾大不掉的利益集团了，省委省政府能不对付他？你们以为就一个李怀民要整他？”

  “不会，上面为了淮阴市的稳定发展不会把高长发怎么办，人家有的是靠山。”汪明城说。

  “你该不会要说，高长发有时候吹牛说的他跟省委高书记是一家是真的吧？”张主任道，“他越是这么说，省委越是要整死他。李怀民本来是个软弱的人，这次被彻底激怒了，只要他能扳倒高长发，淮阴市委书记非他莫属。”

  然后又说起秦川前途：“秦川是他从被诬陷中脱身的第一功臣，而且由此也可看到秦川的能力和城府，只要秦川自己不出问题，尤其原则性的问题，李怀民进市委，他这个秘书肯定会带着过去，到那时候，以市委书记秘书兼任市委办副主任，升正处谁也不会说什么。”

  最后她下断定：“只要升了正处级，李怀民马上让秦川去县里镀金，或者在团市委书记任上镀金。李怀民在市委书记任上至少要四五年，四五年后秦川最差也会下去担任市委书记，最好直接升副厅级担任副市长，再过几年四十岁进市委常委，这有什么难度？”

  他越这么说汪景怡越是懊悔，思来想去她觉着自己被秦川给骗了。

  他明明是个有本事有前途的人，为什么和她相亲那天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更让她恼火的还是她母亲接下来的分析。

  张主任说：“我们科都看到了，胡副市长突然从市府办直接升副市长，入常，这要没有顶天的后台谁信啊，说不定她是哪个大家族的女儿或者亲戚。人家视察的时候是让秦川陪同的，这说明，在这个胡副市长心目中，秦川至少是可以信任的人，这就是能力的体现。我现在还有一个猜测，为了稳定淮阴市的发展，李怀民担任市委书记以后，这个胡副市长可能要代理市长。”

  汪景怡都快被这话说的崩溃了。

  那要这么算起来，秦川到时候既能在李怀民面前吃得开又能跟胡茜关系良好？

  错！

  “李怀民有李怀民的治理理念胡茜有胡茜的施政纲领，这是必然的矛盾。”张主任眯着眼睛道，“秦川和这两个人关系都很好，都很被信任。我看到时候他恐怕要以市委办副主任兼任市政办主任。”

  汪明城道：“那又能怎么样？”

  话虽如此，他心里已经打了几个算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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