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纠结的时候，顾庭烨已经起身了。

  楚天明正想着要不要阻止太子殿下，自己弹自己一折子，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回殿下，臣有事启奏！”

  常远突然走出队列，看着楚天明，冷冷地说道，“太子殿下，臣要弹劾楚大人！”

  顾庭烨刚要起身的动作一顿，“如果是赈灾之事，本宫已经有所决断，不必再议！”

  “臣要弹劾的并非赈灾之事，而是另外一件事！”常远道，“昨夜楚府天生异象，全城百姓皆以见得，臣怀疑，此次天灾与楚府有关！”

  楚天明“脸色一白”，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常大人，你怎如此冤枉臣？臣心知你在牢中没少受楚统领的冷言冷语，那也是你顶撞皇上罪有应得，如今你放了出来，臣本以为你已经洗心革面了，没想到你竟还记恨着楚统领……”

  楚天明“不可置信”的样子，顿时取悦了杨尚书。

  原本他还在自闭中，现在看到楚天明的模样，不得不说，真是畅快呀！

  “楚大人，常大人说的也是事实，账本之事你敢说清白，楚府异象，你敢说吗？”杨尚书冷笑一声，“今日我在上朝的路上，都听到路边出早摊的小贩在议论楚府异象！”

  “异象？是何异象？”顾庭烨的脸色沉了下来。

  大家都知道，顾庭烨当初因为莫望尘差点被炼了丹，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他心中定是对玄学极为忌惮的。

  如今听闻楚府异象，又怎能不重视？

  更何况，此事是从太子殿下的亲信，常远大将军的口中亲自说出！

  没有谁能比他更有说服力的了！

  这下，楚大人怕是难逃一劫了！

  常远道，“臣与街头数名百姓亲眼所见，楚府上空在夜里有女妖盘桓上空，久久未离开！那女妖模样甚美，有着蛊惑人心的能力，让人看了直忘掉今昔是何昔，直到她消失后，众人才回了神！”

  “放肆！”顾庭烨怒喝道，“楚天明，你楚府胆敢养邪祟，你可知，本宫最恨的就是这些歪魔邪道！”

  楚天明刚刚起身，赶紧又跪了下去，“臣冤枉！敢问常大人所说的是何时辰，为何臣闻所未闻！”

  “楚大人，当时你便在宫中开坛设法，难道你失忆了？”常远道，“殿下，臣合理怀疑，楚大人效仿鲁国奸细莫忘尘，在开坛设法之时，给大炎下了何毒咒，所以在楚家上空，才会有异象发生！”

  “若真如常大人所说，又该如何解咒？”杨尚书一脸“切急”地问道，“大炎历年推崇玄学，如今却险些被玄学遮了眼睛！殿下更是差点为此丧命，如今，万万不能再发生例如莫忘尘那等恶事！”

  “臣曾听，楚家第三胎本该生个女婴，然而，楚夫人生下的却还是个儿子，所以在其百日之时，圣女山长老前来，意欲带楚三公子回圣山祭天！这本是圣女山百年定下的规矩，却因为楚大人权势滔天，反咬对方一口，这才破格保下了楚三公子。楚大人，臣所说之事，是也不是？臣想，正是因为本该呆在圣女山的楚一一，却依旧留在本不属于他存在的京城，才会引来楚府异象！”

  谁不知道楚三公子是楚家人的逆鳞？

  一提到楚一一，不止楚天明脸色难看，一直未有言语的楚一梵和楚一戒，脸色都冷了下来。

  尤其是楚一戒，冷笑道，“常大人，你好歹也是军中练出来的汉子，不会连这种事都相信吧？”

  “殿下，生男生女自有天定，家弟出生之时自带祥瑞，也给太子带来了福兆，而圣女山之规矩，早在上一任圣女在世时，便已经取缔，所以，自不存在一一未前往圣女山所带来异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常远说道！

  “常将军，有什么事你冲我来，为难一个两岁不到的孩子，算什么英雄好汉！”楚一戒怒道！

  “放肆！”顾庭烨大怒，将手中的折子甩了一地！

  “太子息怒！”

  众臣皆跪。

  他们从未想到，生气的顾庭烨竟然如此有威慑力，竟然让他们腿不自觉的发抖，连耳朵根都疼了起来！

  楚一戒同样跪在地上，嘴上却依旧不讨饶，“殿下，臣的三弟是冤枉的，常将军是以公谋私！”

  “以公谋私？难道所有的朝臣都以公谋私！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些折子上面都写的什么！”顾庭烨怒道！

  楚一戒拿起面前的一本折子，发现上面写的便是楚府异象这事。

  将此折丢掉，又拿起下一本，结果下一本写的还是楚府异象之事！

  接连翻看五六本，都是！

  虽然他们用词不同，但阐述的都是同一件事！

  也难怪太子会大怒！

  “殿下……”

  “你别以为你救过朕，朕就不会罚你！”顾庭烨厉喝！

  众臣微凛！

  去年玄学盛会之事，虽然没有对外言明，但是朝臣心中皆知，太子遇刺，是楚一戒舍命相救。

  当时，因为此事不能对外宣扬，所以楚一戒不止没有受到恩赏，还被罚了！

  如今太子当众提及此事，肯定是愤怒至极了！

  “殿下……”楚一梵刚一开口，就被顾庭烨打断，“如果你胆敢为楚一一求情，你便给本宫滚回家去！”

  谁人不知楚一梵是太子一手提拔起来的？

  即使以前不知，看到楚一梵随太子回京后被提了官职，也都知晓了！

  顾庭烨一甩袖子，大步离开。

  常远扬声道，“殿下，楚三公子该当如何处置？”

  “该在哪便回哪去！”

  “是！臣这便命人将楚三公子送往圣女山！严加看管，不得传召，不得进京！”

  顾庭烨离开了，大殿有些安静。

  朝臣们一个个站了起来，却都不敢言语。

  楚一戒猛地跳起，一拳打到常远的脸上，“常远，你找死！”

  “就凭你？”

  常远厉喝一声，两人瞬间战成一团！

  瑞王若有所思，正要与楚天明说话，便见寿公公去而复返。

  “瑞王爷，太子殿下有请。”

  瑞王应声，不久后，便来到了尚书房。

  一路跟在寿公公身后，瑞王扫视着尚书房的一切。

  这里是皇上办公的地方，他一个王爷，又整日花天酒地，不问政事，更是极少前来。

  此时被顾庭烨传召，瑞王的心情颇为复杂。

  直到看到伏案批奏折的顾庭烨，那侧颜，竟然与年少时的皇兄有一些相似，瑞王的心更沉了。

  皇兄如今躺在榻上，他只要小小动点手段，便能让他归西。

  只是如今看着眼前的太子，似乎又不似他想象中的那般好摆弄。

  若想名正言顺地登上大位，怕是要想些手段才行。

  “参见太子殿下。”

  瑞王恭敬地行了一礼。

  “皇叔多礼了，本宫并无大事，只是昨日听闻琉璃郡主癫痫发作，不知情况如何了？”

  “托太子的福，有御医随侍，小女好了不少。”听到顾庭烨提及琉璃郡主的名字，瑞王爷表面不露声色，心头却是微微一沉。

  自琉璃回府后，她确实犯过癫痫，只是每次发作半个时辰便好了，这次却不同，她是每隔半个时辰便会抽搐，一开始，即使是太医也束手无策。

  直到……

  瑞王想到他在上朝前，前往琉璃房间看到的一幕，这件事……绝对不能对任何人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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