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他只是为了我争一口气罢了，你为何容不下他！”

  云烟觉得康熙实在是不可理喻。

  “烟儿，这件事的选择权从来在你，朕甚至可以让他当皇帝！”康熙凑近云烟，低声呢喃。

  “我从未想过让他成为皇帝，只是我不忍心，他转眼大厦将倾”，那个孩子，他有什么错？

  “信不信，现在的奏折里，多一半是举荐老八的，烟儿，你应该做个决断”，他才不会放手，绝不！或许一开始还期盼云烟回心转意，但是现在？什么手段他都不在意了？

  “当初放手的是你”

  “朕不记得了！朕不甘心，明明最不该忘记你的，为什么偏偏忘记了！

  烟儿，你相信吗？那段记忆仿佛被人捏造了一样，再次回想起你，朕跨越了二十年！”

  云烟当然知道，那段记忆是她让团子改的。

  “我不会回头，从来只向前看”，言下之意是拒绝。

  “如若这样，你所珍视的，朕必毁之！”凭什么老八能得到她一心一意的感情！

  云烟望着康熙走掉的身影，那个孩子，该让他受一次沉重的打击，他才能明白，除了皇位，还有其他的东西。

  第二日

  “上来的奏折，多半是举荐老八的，好一个八阿哥，好一个八贤王！”

  众人连忙跪了下来。

  “八阿哥乃辛者库贱婢所生，自幼心高阴险，不堪大任！”

  一句话，谋杀了八阿哥争夺皇位的路。

  胤禩跪在地上，拳头捏紧，不甘、埋怨、失落、迷茫，种种情绪。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这段时间良嫔不是颇为受宠吗？难道当真是天子无情？

  胤禛垂下的眼眸里却是了然，看来八弟成为了皇阿玛与良嫔争执的牺牲品。

  胤禩走在出宫门的路上，满身颓然，他无脸见额娘，也无脸见兄弟。

  “八哥，别担心，我们还有机会的”，胤禟站在胤禩身旁，替他分担了一部分大臣们异样的眼光。

  “八哥，皇阿玛让我去边境”，胤祯觉得他对不起八哥，一起一落，八哥如何接受？

  “也好”，胤禩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之后的几天，胤禩卧病在床，并未上朝。

  另一边，云烟听到了那段话，面色平静，只是也称病，重华宫又恢复了往日的萧条。

  拜高踩低乃人之常情，许多与胤禩交好的大臣都转投他人门下，八贝勒府前门可罗雀。

  另一边，云烟在重华宫的境遇却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宜妃私下里照顾良多。

  若说是因为什么，大概，二十年的时间也没改变一个人的感情，宜妃已经不想再争了。

  呵！

  辛者库贱婢？这句话皇上念叨了二十年，可是最在意那人的又何尝不是他！

  康熙当日说出那句话就后悔了，说老八心高阴险也就罢了，他怎么连......

  李德全跟随了康熙多年，自然看出皇上如今颇为焦躁和后悔。

  只是，覆水难收！天子之言，更是如此！

  之后几天，康熙走在重华宫的砖墙外辗转反侧。

  “李德全，敲门”

  “嗻”

  “算了”

  “还是敲门吧”

  “嗻”

  “算了”

  这次动静过大，许多人都得到了消息，包括重病在身的胤禩。

  胤禩躺在床上闭上双眼，或许，他该去找一下额娘了。

  重华宫前，父子两两相望。

  一个面色苍白，一个满脸憔悴。

  “参加皇阿玛”

  “免礼”

  “大门关了”

  “儿臣知道”

  胤禩上前轻轻敲了两下，“额娘，儿臣有事找您。”

  咯吱一声，门开了一条缝，胤禩侧身走了进去。

  康熙看着这一幕，忽而踢了李德全一脚。李德全无奈，皇上，您踢老奴能有什么用？

  重华宫内

  “额娘，儿臣想要知道一切”

  望着胤禩虚弱的身体，云烟叹了口气，“二十年前，......我们二人也曾恩爱两不疑。

  后来，你出生之后，他忽然将你交给惠妃抚养。

  二十年，只当是陌路人，如今或许就像他说的一样，记忆丢了一段。

  可是，老八，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抱歉，额娘连累你了”

  胤禩终于知道了一切，释然一笑，“怪不得。”

  皇阿玛，我居然成为了你嫉妒的人！

  “额娘，儿臣尊重额娘一切决定，至于皇位，儿臣不再执着了。”

  “养好身体，额娘相信你会收获另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从重华宫出来，胤禩轻松了许多，仿佛压在身上的一座大山消失了。

  胤禩抬头，望着不远处明黄色的身影，微微一笑，“皇阿玛，额娘说她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儿臣也决定不再争夺皇位。”

  皇阿玛，没有了儿臣这个筹码，您还能威胁额娘吗？

  胤禩笑着走了，他从未如此开心过。觉得宫里的一草一木都很好。

  康熙呆愣在原地，明明热夏，却仿佛置身冬日一般。恍惚了许久，康熙执着地敲着重华宫的大门，甚至让李德全搬了梯子，从墙上翻了进去。

  “烟儿”

  “辛者库贱婢参加皇上”

  一句话就让康熙哑口无言，“烟儿，朕......朕只是气你”

  “臣妾累了，只想过些平静的日子”，老八已经放下心结，她也再无忧虑了。

  这次不一样，康熙真的感觉云烟要离开他了，惶恐从心头涌起。

  “老八还那么年轻，就算他以后只想当个亲王，以后继承大位的人未必会善待他”，康熙实在是黔驴技穷了。

  “你总是这样”，云烟累了，不想再争执下去了，将手伸了出去，“臣妾只向前这一次。”

  她累了，她并未感动于康熙的执着，可是总是这样一扰再扰。好吧，他的死缠烂打也是一种本事。

  “烟儿......”，康熙有些呆愣住了，一旁的李德全连忙出声，“皇上，娘娘答应了！”

  康熙激动地上前握住云烟的手，将她抱了个满怀，心仿佛都有了归处。

  很快，云烟进封皇贵妃的消息传遍了前朝后宫，大臣们麻了，嫔妃们也麻了，这是到底要他们怎么样？

  宫外的胤禩听到了这个消息，笑了笑，原来位分，额娘从来自己就能做到。

  胤禟坐在一旁，沉默了许久，一双桃花眼耷拉了下来，或许，这件事，从来只有天知，地知，八哥还有他自己知道罢了。

  ——

  “烟儿，这个焖鸡你尝尝”，康熙夹了一块送到了云烟的碗里。

  “烟儿，陪朕一起躺一躺”

  “烟儿......”

  “烟儿......”

  失而复得的康熙比年轻时更加粘着云烟，简直像一个连体婴儿。

  晚上

  “烟儿”，康熙可怜巴巴地站在床边。

  “我又没说不让你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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