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岳回到家后静悄悄地走进了母亲赵筝的房间，在赵筝房间旁边的一个行军床上躺了一会儿。

  他实在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连续几次带赵筝去医院看心理医生，诊断的结果都是重度抑郁，有自杀倾向。

  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是赵筝的心药在杜岳父亲杜南萧手里。

  赵筝的心药，已经搬离了这个房子，出去跟女学生同居了，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非要离婚再娶小娇妻。

  只是这一边，赵筝完全不同意离婚，杜南萧只要一提离婚，赵筝就要死要活的。

  最受苦的自然是夹在中间的杜岳，他见过父亲出轨的那个女学生，比他年纪还小很多，女研究生一般都是25岁左右的年纪，杜岳都已经35了，杜南萧都60了。

  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情节，杜岳想想都有些恶心。

  虽然杜南萧保养得宜，但是年纪毕竟摆在那里了，某方面的功能还好不好用都是不一定的，大家明眼人自然是知道小姑娘图的是什么，但是老房子着火的杜南萧看不清楚。

  杜岳无法想象自己母亲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为什么会陷入情网里难以自拔，这种事情一般发生在小年轻身上才有，赵筝已经接近花甲的年纪了，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呢。

  杜岳在母亲房间的行军床上稍微眯了一会儿，他实在是太累了。

  昨天跟柳思睡在一起，柳思睡相是极好的，整个晚上几乎一动不动的，杜岳以前跟柳思睡在一起也睡得特别香，只是柳思怀孕了，自己家里又是这么一团糟，自己作为男人必须要对自己的父母尽责，也要对自己的女人尽责。

  他已经被他母亲训练得只要一有任何动静，他就立刻惊醒的程度，饶是这样，赵筝的手上也是留下了好几道刀口，但凡杜岳晚发现几分钟，就性命堪忧。

  百种愁绪，都在心头。

  杜岳确实也并没有真到了连发个信息给柳思的机会都没有的地步，但他往往都要等赵筝睡着了，才有机会发微信，而那个时间，柳思应该还在睡梦中，总是半夜给她发信息，也会造成柳思的困扰。

  赵筝在床上一翻身，杜岳就惊醒了，赶紧起来看赵筝的情况。

  赵筝的情况时好时坏，她已经从高校退休了，现在本应该是所有人都羡慕的有钱有闲有健康的晚年生活，一生顺遂的她却在晚年遭遇婚变。

  “妈，你醒了，早饭你要吃什么？我让阿姨给你去做。”

  赵筝家里其实另外还请了一个住家阿姨，秦阿姨主要负责家里的家务，看到一个随时要自杀的女主人，三番五次提出想辞职。

  杜岳给秦阿姨涨了2000块一个月的工资，并且亲笔写下：不管家里发生任何情况，都与阿姨毫无关系的免责承诺书，秦阿姨才勉强同意继续做下去。

  秦阿姨也是在这家工作了很多年的，赵筝从来不做家务，家里的家务工作一直以来都是秦阿姨来做的，换一个人来，更加难以把握赵筝阴晴不定的喜好了。

  秦阿姨并不是怕赵筝万一自杀赖到自己头上来，毕竟警察都是看证据办案的，但是任何人都不想看到身边的人死去，眼不见为净的鸵鸟心态人皆有之。

  只是秦阿姨也是看杜岳可怜，一个人没日没夜地照顾母亲，生怕母亲离自己而去，如果自己不在家，杜岳可能连饭都吃不上，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相处了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有感情在的。

  “黄油吐司加牛奶麦片吧。”赵筝懒洋洋地说，她看到杜岳，就会想到杜南萧，他们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一想起杜南萧，就想起杜南萧跟他的小女友的事情，心情就又变得非常不好了。

  杜岳在房间里喊秦阿姨，“秦阿姨，早餐做两份黄油吐司和两份牛奶麦片。”

  杜岳每次叫秦阿姨做事情，都不敢让赵筝离开他的视线，所以经常在家里都是用喊的，偏偏秦阿姨年纪大了，耳朵又不是很好。

  为了减轻秦阿姨的工作量，杜岳早餐都是直接复制赵筝的早餐，这种时刻，能吃饱就行了。

  早餐比较简单，秦阿姨用吐司机烤了几片吐司，抹上黄油，又在奶锅里微微加热了一下牛奶，加入麦片后搅拌了一下就好了。

  赵筝起床洗漱，杜岳除了母亲进洗手间的时间以外，都是寸步不离开赵筝的，但是饶是这样，赵筝也是趁着洗手间的时间，在洗手间自杀过几次。

  后来杜岳跟秦阿姨把家里所有的利器，包括菜刀、剪刀、针头等等，全部锁进了柜子了，钥匙只有秦阿姨有，杜岳让秦阿姨无论如何都要保管好钥匙，有情况立刻大声喊他。

  家里的餐具杯子全部换成不锈钢的，生怕赵筝打碎玻璃杯或者瓷碗来自杀。

  秦阿姨虽然工作并没有增加，但是心理压力也是非常大的，基于这么大的心理压力，她倒觉得涨的2000块工资实在是拿的有点累。

  赵筝和杜岳坐在餐桌前吃秦阿姨给她们准备的早餐，秦阿姨不跟她们一起吃，只在旁边沙发上坐着再跟自己女儿视频通话，电话那头是她女儿带着刚出生的孩子，一起聊着家常，秦阿姨看到赵筝他们来吃饭了，就回了自己房间继续打电话。

  杜岳对秦阿姨的要求非常低，只要秦阿姨把该做的事情做了，剩余时间爱干嘛干嘛，只要随时能联系到她就可以。

  吃早餐的时候，气氛有些冷，赵筝先打破了沉默：

  “你对上次跟我一起去北京看到的寻真喜欢吗？她可是对你一见钟情，你如果有意的话，她也是可以来上海工作的。”

  赵筝极力要把闺蜜的女儿韩寻真介绍给杜岳，杜岳是完全不想跟韩小姐有任何接触的，他已经有了柳思。

  杜岳是对感情极其专一的人，这么多年，他只喜欢柳思一个女人，甚至因为没交往女朋友而被单位里一些八卦的年轻小姑娘推测是不是gay。

  在杜岳背后，暗暗八卦：“这么帅的男人，不会跟我们抢同一个男人吧？”

  杜岳也没有管这些无聊的传闻，他一直忙于自己的学业和工作，并且自身条件好加上家庭的一些人脉关系，他一路在学业和事业上都是踏踏实实走稳每一步的。

  因为赵筝的精神状态已经越来越差，杜岳不敢违逆母亲的意思，但也不敢离开母亲半步。

  赵筝提出，想去北京找自己的老闺蜜散散心。杜岳自然是觉得挺好的，母亲一直在这个家里，睹物思人，牛角尖越钻越深。

  只是没想到，赵筝和她的老闺蜜，给各自的孩子安排了一场相亲，也就是郑奚在国贸逛街遇到的那一次，是杜岳第一次见韩寻真。

  韩寻真的工作在北京，这本来就是一场很不合适的相亲，但是双方母亲都极力撮合，杜岳也是非常地无奈。

  “妈妈，我有女朋友了。”

  这句话不是杜岳第一次跟赵筝讲，只是赵筝和杜南萧还没有婚变前就跟他们讲过，当时他们都不置可否，主要看杜岳的意思即可。

  但是赵筝和杜南萧婚变以后，就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同意杜岳和柳思的事情了，非要把韩寻真介绍给杜岳了。

  “你那个女朋友我不喜欢，我就喜欢寻真。”

  “妈妈，思思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子，你见见她就知道她有多好了。你都没见过她，你怎么知道你不喜欢她呢。”

  “因为我只喜欢寻真一个。”

  这个话题就无法再继续了，赵筝已经陷入逻辑上的诡辩中了。任何话题，如果进展到非XX不可的地步，就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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