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

  四人在操场边找了处凉亭讨论比赛主题。

  褚尽善说了自己的想法。

  秦臻一直若有所思，心不在焉。

  蒋佳因看连他这个发起人都没有异议，她自然也同意。

  毕竟，褚尽善说了，林漆有过经验，那她乖乖被带飞就好。

  只是，秦臻到底怎么了，他平时不是很有自己的想法吗？

  怎么现在一言不发。

  “你觉得呢？”褚尽善对秦臻说。

  对方抬起头，“我没问题，那我们这几天就各自先查找资料吧。”

  说完准备离开。

  他莫名地有些抵触他们。

  蒋佳因一脸不理解，刚抬手准备拉住他，褚尽善出声阻止了秦臻的步伐。

  “你对我们是有什么误会吗？”

  秦臻背对着众人停下，表情有些惊愕。

  他意识到自己行为欠妥，是他找他们一起组队，没人欠他的。

  他不能因为一些子虚乌有的画面就刻意疏远为难对方。

  蒋佳因拉了拉秦臻的衣服，想要打破僵局。

  秦臻转过身。

  “是我这两天状态不太好，和你们没关系。”语气满含歉意。

  “秦臻，我们是一个团队，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说出来，大家都会帮你的。”

  蒋佳因惊讶褚尽善如此直接，她虽然也知道秦臻是一个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的人，但她始终想不到合适的机会宽慰他。

  如今，没想到，褚尽善说了出来。

  蒋佳因观察着秦臻的表情。

  他先是一愣，然后低头又准备隐藏什么。

  她叹了口气。

  果然，不是一朝一夕能说动的。

  但，令她震惊的事发生了。

  秦臻缓缓开口，“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们总感觉很不真实，一切像梦一样。”

  “就好像所有东西将要消逝，所有终点都没有意义，心里空落落的。”

  “最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我竟然莫名多出了一段记忆，虽然稍纵即逝，但我还是困惑的很。我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疑问的措辞可语气却肯定。

  褚尽善没想到秦臻已经感受到了这么多，内心不停想着应对的策略。

  此时，林漆开口：“你觉得不真实的只有我们吗。还是，所有脱离轨道的感觉便是不真实，合乎你欲望的东西才是真实？”

  秦臻神情诧异。

  蒋佳因早就对秦臻的态度不满，帮着两人说：

  “对啊，人家明明很真实，我看你是嫉妒心作祟非要心里不舒服。还有，我一直都不理解，你为什么非要给所有东西都加以崇高的意义，你难道没有意义就活不了了吗。有些事情想干就干，好了高兴，不好就算了。”

  “还有什么多出了记忆，是你做梦梦到了吧。这就别拿来纠结了，他俩又不会害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很闲吗？”

  “我们是组队参加比赛，又不是组队过日子，把创新设计搞好就行了，你还要要求人家什么。”

  蒋佳因憋了很久的伤害值很大，其余人都没再插嘴。

  秦臻窝在原地，看起来很是局促。

  褚尽善出来打圆场，“总之，大家都是希望能愉快地合作，矛盾说出来就不算什么了。接下来，我们就各司其职吧。”

  秦臻不好意思道歉：“对不起，大家。是我最近太疑神疑鬼了，我会尽快调整好自己。”

  ……

  回家的路上，秦臻一直回想着刚刚的场景，内心充满自责。

  “系统？”

  “您有什么问题。”

  “我现在能解绑吗。”语调低沉。

  对面极度困惑，“为什么？”

  秦臻些许哀愁地说：“我这样的人真的配进入繁华者世界吗。”

  “什么……”

  “我这样自私，懦弱，无能，狭隘，偏执的人，好像什么都不配拥有。我只能在别人的光环之下得到点什么，我只会愚笨地遵从世界，将我自己雕刻得奇形怪状，我虽然一直想赢，可又好像从来没赢过。”

  “那个繁华者世界是什么，它是什么模样，那里有我的地方吗，我都不知道。”

  “我为什么想要去，我也不知道……”

  系统沉默许久。

  “你要放弃任务吗？”

  “不，这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了，这次比赛是整个团队的目标，我不会放弃的。”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解绑？”

  “你不明白吗？我不想借你的光环了，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进入那个不知名的繁华者世界。”

  “那里”或许只是他年少时的一个梦，而现在他越发看不清那梦，也渐渐淡忘那场梦的感觉。

  又或许，从来没有梦，有的只是他无限的惦念与美化。

  有的，只是他转移痛苦与压力的海市蜃楼，虚假而致命。

  “你确定……要解除吗？”

  计划被打乱，隐秘空间的几人猝不及防，王霖维看向旁边，进度条顶端依旧显示着“繁华者世界”的字样。

  秦臻是什么意思……

  算了，

  既然他不想凭借外力获胜，那么系统的计划就先搁置吧。

  “好，请确认解除绑定‘繁华者设定’系统。”

  “确认。”

  顿了顿，秦臻又不确定地问：“我需要付什么代价？”

  “接下来，任何失败，你都要接受。不能逃避真实，不能抗拒虚幻，否则，你将永远陷入痛苦之中。”

  “……好。”

  随后空气变得寂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是原状。

  秦臻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这几天，他……都经历了什么。

  到了家中，还没等他细想，一通电话打来。

  是远在国外的母亲。

  秦臻接起。

  “妈，最近还好吗？”

  一道慈祥的声音响起：“妈很好，在你舅舅的照顾下，医生说病情控制的很好，不会轻易复发了。”

  “那就好。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正好，我也有话要和你说。你最近学校那边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就快配合你舅舅办理出国的事儿吧，我们都很想你。”

  “妈，一定要出国吗。”秦臻有些落寞。

  “你这孩子在说什么胡话，以前咱们是没条件，现在什么都方便了，当然是出国对你更好啊，国外视野更开阔、资源更丰富，对你的发展、前途都有帮助……”

  听着母亲不停地展望，秦臻内心忽然好像失去了什么确定的东西。

  他明明已经下好决心了，可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一丝声音。

  张了张嘴，无声地动了动后，秦臻听到自己说：“好。”

  接下来又聊了什么，他已经记不太清了，直到他浑浑噩噩地挂断电话才开始抓着头发懊悔。

  算了，还有机会。

  下次说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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