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大亮，难得外面放了阳光。

  室内暖烘烘的，炉火只剩下微微发红的木炭灰烬，小姐还在睡，昨晚折腾的有点久，我也不想让她早起，便不准备叫她，让她多睡一会儿。

  给炉子加了点木头，带上门出去。

  “阿祖？”这么早过来，我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你——喝酒了？”

  他指着桌子上的东西，看我一眼，又移开。“新鲜的。”

  打开袋子，里面是两条鲫鱼，鱼嘴一张一合，还有呼吸，果然新鲜。

  我不明白他这样殷勤的送鱼，究竟为何。

  后来在我的追问下得知，他要是真的可以离开冻谷，我应该是没有办法的，唯有请小姐多费心。

  原来人情世故这一块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即便这么多年没有与外界接触。

  “鲫鱼汤，很好。”他说。

  心里略苦，在冻谷的这么多年难得遇上一个人，他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心中的期盼。

  “中午留下，给你做鱼汤。”

  他看了一眼卧室门，我以为小姐醒了，并没有。

  见他犹豫。“小姐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你不必拘束。”

  阿祖低头，想了想，抬头看我。“好，我……去铲雪。”他指了指外面的积雪。

  我点头，看他的背影，竟觉得有些凄凉。

  煮好昨日小姐备好的食材，然后去叫她。

  看来她真的累了，竟然还没醒。

  在床沿落座，悠悠地看着她美丽的睡颜，心头一动，俯身亲吻那抹红唇，依旧的温热香软，不由轻轻撬开，含在嘴里慢慢舔舐。

  “……唔。”

  我知她醒了，被我扰醒的，心中略有愧意，只是不多，松开她的唇，又小啄两下，浅笑。“还要再接着睡吗？”

  她微微拧眉，摇头，撑起身子准备起床，我去拿床尾的衣服，可她又瘫软的倒下。

  心里一紧，忙问。“怎么了？”

  在她看来有点明知故问的感觉。

  她白了一眼，抿着嘴巴不语。

  “要不，再睡会儿？”我有些心疼，想起昨夜的缠绵悱恻，顿时愧疚感倍增，久别重逢是没错，但是不知节制就不对了。

  小姐泛着红晕的脸漂亮极了，我不禁抬手揉了揉，心里软成一片，眉眼里都是笑。

  她挥开我的手，却又没那么用力，有点娇羞的感觉，睨我一眼，微嗔。“扶我起来。”

  得令，赶紧将她扶起。碰触她热乎乎的体温，心神荡漾，再次忆起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衣服。”

  哦，我还算有眼力见的协助她穿衣，为她系上衣扣，掀开被子帮她套上裤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搀住她的腰身，准备助她下床。

  她却推开我，白一眼，微恼。“我是不适，又不是残了……嘶～。”牙齿打颤，站起的身子又坐了下去，揉着不适的腰部。

  “小姐……”我慌了，再次扶住她，就算她瞪我，我也不敢放手，心里忐忑不安。

  昨夜是比较久，可是我有那么让她下不来床吗……

  不过想到这里，顿觉自己实力非凡，不由嘴角勾起笑意，直到看见她冷眸扫向我，不得不敛去笑容，轻咳两声，掩饰内心的骄傲。

  为她轻柔腰部，这会儿是真的心疼了，自责下次不可以这么任性了，顾着自己喜欢，也不照顾一下她能不能承受得住。

  “好些了吗？”我轻轻地问。

  她点头，轻嗯了一声，拿掉腰间的手，瞅我。“早饭吃了？”

  我摇头。“等您呢。”

  “那一起吧。”她笑。

  想起一件事，拉住她的手，微迟疑。“阿祖送了两条鲫鱼，我想煲汤，可以留他一块吃吗？”

  “你为什么要问我呢，你决定就好了，不必请示我。”她淡淡的说，眼里闪过一抹微笑。

  就知道小姐最善解人意。

  “你——”小姐拍了一下我的手，不轻不重，在我眼里倒像是调情。

  厚脸皮的我不依不饶缠着煮汤的小姐就是一顿亲吻。明明昨夜快乐了许久，却还是食髓未知的感觉，果然情欲是会让人上瘾的毒药，腐蚀心与身还有理智。

  以至于身后不远处的阿祖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而不自知。

  “别闹了，饭好了就端出去，一会儿鱼汤就好。”

  小姐将鱼汤的浮沫撇去，盛了一碗清亮浓白的汤放在一旁，不必多想，那碗汤绝对是给我的。

  等我将饭端出去又再次进厨房时，她果不其然端起鱼汤给我。“喝吧。”

  “烫着呢，您吹吹。”我有点傲娇，甚至无理取闹。

  可她偏偏惯着我，没有不耐烦，只有无奈的笑，轻启红唇在碗边认真吹了起来。

  被人宠着的感觉真好。

  “给，慢点喝，也多喝点，长点肉……不会硌人。”说完，那美丽的脸庞染上淡淡的粉红，一副微羞的模样。

  我很努力让自己多吃点，以至于有点强撑，十分饱的感觉的确不好受。

  摸着肚子，懒得动弹。

  小姐推门而入，手里是一杯酸味的热水汤。

  吃饭时她提到给我煮点酸汤，说是可以消食。

  “让你多吃，又不是让你硬撑。”她的话分明是嗔怪，可眼里却是疼惜，轻柔的抚摸我鼓鼓的肚子，拧眉，“你是一点都不顾忌，落下胃病还怎么尝遍街头美食。”

  关切与责备同时在她眼眸里流露。

  心里一阵暖流流过，握住她的手送至嘴边亲了两下，柔声道：“没事，躺会儿就好了，下次一定注意。”

  她不语。

  “小姐～。”

  “嗯？”

  “您明日就要回去了，我……舍不得。”心里有股闷闷的感觉，还泛着酸味。

  “那你与我一同回去。”

  “……可是阿祖他，没有巫先生放话，他出不了冻谷，而我可能也出不去。”这里就是一个天然的监狱，是巫疆用来囚禁人的手段，没有他撤销的指令，恐怕没法离开。

  见她思虑，我笑了，还算坦然，然后与她十指相交，望进她的眼睛，说：“我等您，不论多久。”

  “好，不会多久，到时我来接你，”小姐腾出一只手轻抚我的脸庞，轻语，“还有阿祖。”

  是啊，还有阿祖。

  中午吃饭时，阿祖很拘束，虽然告诉他不必拘谨。饭后他一个人揽下所有家务，洗碗擦桌子，把厨房和餐屋收拾的妥妥当当。

  小姐面上或许给人有种疏冷感，但她心里温善。

  晚饭我吃的少，早早钻进被窝里，想着给小姐睡的地方暖一暖，等她来了我再挪去自己的位置。

  爱干净的小姐洗了澡过来，刚一开门，一抹幽香飘向我，深深吸了一口，香味充满整个心房，心也跟着躁动不安。

  “……干嘛？”小姐见我挪了地方，有些不解。

  “暖的，让您睡。”我甜甜一笑。

  她却按住我，眼含笑意。“你躺下。”

  乖顺如我。

  她顺势侧身紧挨着我，还是那个让人魂不守舍的温度。

  只见她低哑着好听的嗓音，不紧不慢道：“这样的温度，哪里需要你给暖被子，倒是你，才需要。”

  这话我着实爱听，也非常受用，于是搂住她，汲取她的温度，在寒冷的夜便不觉得冷了。

  良久之后。

  “回去后，把头发剪了吧。”

  “……您不喜欢我养长发？”

  “不是不喜欢，”她抬眸看我，略有娇羞，“只是与你欢愉时，它们总是缠在一起，有点乱，遮了你的脸，我……想看你的样子。”话落，脸颊绯红。

  “哦，那我剪了便是。”这两次的纠缠，确实长发让我有些负担，毕竟习惯了齐肩发。

  “小姐……”

  “嗯？”

  “等一切尘埃落定，您带我去一趟海岛吧，订一间海景标间，漫步海滩，抱您坐在腿上看星辰，好吗？”

  小姐沉思片刻，问：“你向来很少提要求，怎么偏对海景房生了执念。”

  我原本不想这样，可是耿耿于怀啊，于是把她和巫先生的海岛行以及自己收到的照片一一说给她听。

  小姐眼里掠过诧异。

  我安抚她，说：“都过去了。”我也知道一男一女独处多少都会有些亲密举动，尤其是巫先生这种有钱有权的人，面对喜欢的女人，他的追求自然合情合理。

  可是眼不见心不烦，见了照片，我若再不烦思，那真的就奇怪了。

  她却难过了。“若真的过去了，你怎么对此念念不忘。”

  我……语结。

  所有小心思在她面前无处遁形。

  “羡……”

  “嗯？”

  “我把你放在心尖上，再容不得别人走进去。”

  她说的极其认真，满含深情的眼眸让人无比心颤又悸动。

  天知道这句近乎表白的话更比表白还来的热烈而鲜明。

  我翻身，浓郁的欲望淹没自己也感染对方。“嗯，我的小姐，我爱你。”是真的爱啊，要用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爱，愿意放手的爱，愿意重头再来一次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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