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这个年节会平缓，毫无波澜，没想到佟丞的亲戚竟然会在饭桌上提起照片事件。

  这件事不管对我还是对佟丞都是避之不及的，我脸色尴尬，只想赶紧吃完饭离开。

  佟丞从开始到结束都是冷着脸的。

  “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离开？”佟丞抓住我的手，问。

  我瞥了他一眼，一时间竟无话和他说。是的，我们从开始就没什么共同话题，到结束了也就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这样不也挺好的吗，不吵不闹，安静祥和，是多少离婚官司中的一股清流。

  “我想带朵朵去小院子住两日，之后会送她回来。”我说。

  现在和他在一起也就只有一个佟悦可以聊的了。

  其实我还想问他，问一下关于他的那个情人，想知道两人的关系进展如何，需不需要我和他尽快办理离婚证，毕竟没有证，他是不可能再婚的。

  可我只是想想，并没有真的去问。

  这是他的私事，我不想管，也管不了，况且是自己理亏在先，所以还能说什么呢。

  “姜小姐也在？”佟丞突然转移话题。

  我知道他对小姐有偏见，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小姐，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要接受我和小姐的关系，尤其是他。

  我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如果真的觉得尴尬，以后都不必来往，这些事我会处理，朵朵你想带走便带走，你是她的妈妈，你有这个权力。”佟丞说。

  我很感激他的这番话，却也只能说声谢谢。

  不爱也不必伤害。

  我逗着佟悦，问她可想妈妈，她支支吾吾奶声奶气的举着手里的奶瓶，怎么也不愿意与我对视，反而咿咿呀呀喊了一声：契妈。

  契妈是小姐，她记得小姐，却不愿意记得我。

  我这个母亲真的好失败。

  周樱和小鞠见我回来手里抱着佟悦，立马上前接住孩子。

  “小姐呢？”我问。

  小鞠指了指菜地的方向。

  小姐从小养尊处优，哪里会下地干活，哪怕只是摘点菜，我也觉得是自己的失责。

  牵住小姐的手离开菜地，让她待在干净的水泥地面，告诉她这些事我会做，不必她亲自动手。

  “离开梨阁，我便不再是尊贵的千金，我和你们没有任何区别。”小姐说。

  她的三观一直很正，但我还是不愿意她做这些事，便说：“在我心中，您永远都是我的小姐。”

  “我想亲自为你做一顿晚饭，你若不愿意，我的遗憾便一直存在。”小姐说。

  看着她眼底的失落，我心软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她真的想做，那便做好了，我理应支持她。

  小姐见我松口，自然欢喜，拉住我的手一同朝着菜地走。

  生活本就该平平静静，普普通通，何必拘泥于此呢。

  我喜欢火锅，尤其是冬季，喜欢涮牛羊肉和蔬菜，沾着辣辣的调味料吃的津津有味。

  佟悦一见到小姐便再离不开她，不管别人怎么哄都不行。

  我洗了澡，感觉很舒服，准备把佟悦抱过来，好让小姐洗漱，哪里晓得那个小丫头哇哇大哭，说什么也不愿意。

  我就郁闷了，明明我是妈妈，怎么她偏偏不喜欢我呢，就算我很少陪伴她，那么小姐呢，两人只有几面之缘，不及我与她相处的一半的一半，她怎么就缠着小姐不放呢。

  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然后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谁也不搭理。

  小姐抱着佟悦来来回回的走在客厅和卧室之间，也会时不时看向我，眼里有些忧思。

  终于小姐把佟悦哄睡着了，然后才如释重负的过来哄我，她这晚可算是忙坏了。

  “别和孩子置气，她又不懂。”小姐靠着我，下巴垫在我的肩头，轻轻的说。

  她不懂！？我才不信呢。

  “我看她聪明着呢，只要是美女，她都喜欢，奶呼呼的笑着，眼睛都快要眯成一条缝了。”我不快道。

  小姐噗嗤笑道：“那还不跟你一样么，喜欢漂亮的姐姐。”

  她的话戳中我的心，我努着嘴，不说话，反正说什么都显得自己小气，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可是怎么就喜欢上同一个人呢。

  我忽然被自己的奇怪想法震惊到，面色凝重起来。

  小姐深邃的眸子盯住我的眼睛的，仿佛要一探究竟，想要看穿我脑袋里的奇葩思路。

  “唔。”我摸着头，委屈的看着小姐。

  “别胡思乱想，她只是个孩子，你可别拿成年人的思想去看待她。”小姐正言道，用手在我额头上敲了一下。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我有什么错，真的是，平白无故被刮了一个毛栗子，真的是好委屈。

  我故作难过，起身准备回卧室。

  小姐也跟了进来，只是看着我，看我脱衣上床躺下合被而眠，我以为她会过来哄一哄我，但是没有，她直接离开。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小姐穿着睡衣出现，轻轻带上房门。

  佟悦睡在次卧，门是开着的，需要不时的过去看她。

  小姐掀开被子躺下，我侧过身子，假装自己睡了。其实一切都逃不过小姐的眼睛，她从背后抱住我，小声说道：“羡羡就跟个孩子似的，怎么还要我哄着才能睡呢。”

  我不说话，心里想着她还能怎么哄我。

  “我想想，你是吃女儿的醋呢，还是吃我的醋呢。”小姐一边说，一边轻抚我的心口。

  我被她撩拨的难受，懊恼的转过身，不等她反应就吻了上去。

  小姐笑看我，脸蛋染了一层粉红。

  “还置气么？小东西，嗯？”小姐捏着我的耳朵，宠溺道。

  所有的不快乐都被她这两句话打散，然后烟消云散。

  “我是不懂。”不懂自己的女儿无视自己罢了。

  小姐的眸子染上心疼。“慢慢来，总归是你的孩子，是至亲，断不掉的。”

  “我看挺像您的孩子，她跟您那么亲。”这句话多少带着酸味。

  小姐抿着唇，然后缓缓道：“是你的，自然也是我的。”

  她总这样，每次我的不满和怨怼就像打在棉花上一样无力，最后只能哑火。

  小姐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宠着我，对待旁人的时候，我可没这么见过。

  “都是孩子妈妈了，成熟一点不好么。”小姐软软地说道。

  成熟？难道我不够成熟吗？我把自己从上到下想了一遍，觉得自己非常成熟，近乎完美，拿不到一百分，也要拿个九十九分。

  就是这么自信！

  我啄着小姐柔软的唇，心情好了大半，坏坏的心思自然也就生出来了。

  小姐抓住我捣乱的手，微嗔：“刚才还埋怨，现下又抛之脑后了？”

  我嬉皮笑脸，却不说话，继续手里的动作。

  我知道小姐不会拒绝，她不舍得我难受，更会对我有求必应，只因为我是她放在心间的那个偏爱与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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