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望川楼
云朝容和苏靖远开开心心玩了好几天。
有时去京郊爬山野炊,有时在府内的池边钓鱼。
有时候,云朝容卧在书房的榻上,苏靖远就在旁边,读她喜欢的话本给她听。
还有时候,两人坐在凉亭里下棋。
云朝容教苏靖远下五子棋、跳棋、飞行棋,还调戏苏靖远:“谁输了谁就脱一件。”
她坏笑着打算大杀四方,把美人剥个精光……最后自己红着脸,光溜溜地被苏靖远裹在披风里抱回了院子。
时间一晃就过了九日。
苏靖远最后一日休假。
他环着云朝容:“容儿,明日我就要去鸿胪寺了。”
云朝容笑眯眼,捏捏苏靖远的脸:“好好去上班哦。”
啊哈哈哈,自己不用上班好爽啊。
“明日,就不能陪容儿一起玩了。”
浓密的睫毛遮下来,声音带了委屈。
他比云朝容高出一个头还不止,却像个孩子一样撒娇求抱抱。
“这样吧,本公主今日请你去望川楼喝茶。”云朝容大气道。
苏靖远轻刮了一下她挺翘的鼻尖,温声说:
“那就让容儿破费了。”
决定出门后,两人就去换衣服。
云朝容夏日喜欢穿清凉的颜色,选了套碧青的衣裙。
苏靖远听到后,也让司集找了碧青色长袍出来,还配上了云朝容之前给他挑的墨玉。
等他出来的时候,映夏正在给云朝容梳头。
云朝容从镜子里看到他一身天青色,很新奇地说:
“咦,你还知道情侣装啊。”
苏靖远浅笑:“本来是不知道的,容儿这样说,我便懂了。”
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想打扮得和她相称。
情侣装,这词听着确实吻合。
冷白长指勾开妆奁盒,簪子一层层地按颜色归类摆满了。
苏靖远捻起一只镶了墨玉的簪子,插进她的发髻里。
颜色与他腰间的配饰正好一样。
在一旁的映夏看着温馨的一幕,磕得太上头了,捂着脸想尖叫:
啊啊啊啊!公主和驸马好配!好甜好甜!
亲,快亲!!!
苏靖远附身在云朝容头顶的发上吻了一下,然后牵着她的手走出去。
马车走了半个时辰才到望川楼。
今日似乎有什么活动,街道长长一溜的马车,堵得后面的马车行速比乌龟还慢。
快要下车时,云朝容见苏靖远从后侧拿出了她的帷帽。
“我现在用不上帷帽了,太累赘。”
大瑜民风,未出阁的女子出门多戴帷帽,成亲后可不戴。
苏靖远看着她细腻如脂的脸,如朝霞映雪,远山芙蓉。
“容儿太好看了。”他手指捻着帷帽上的彩珠,想到别人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心里就有些醋劲。
云朝容听了倒是很骄傲:
“所以更要大摇大摆出去,让大家知道本公主多美,还有本公主的驸马多帅!”
苏靖远:……
云朝容没戴帷帽下了车,苏靖远没有说什么,但是右手的手指穿插进云朝容的左手指缝。
十指相扣,紧紧牵着。
苏靖远虽然瘦,但骨架大,就算手指修长匀称,也比云朝容纤细的指头粗许多。
云朝容晃晃左手,下意识抱怨:
“你太粗了,挤得我合不拢。”
云朝容的指缝夹着苏靖远的手指后,手指头确实合不拢了。
可这话在某个思想肮脏的人耳中就变了味。
苏靖远喉结一动,不知想到什么,红了耳根。
他将云朝容柔软的手扣得更紧了,哑声道:
“容儿会习惯的。”
望川楼是京城中最贵的茶楼。
位于京城南侧,临近河边,可将河岸景色尽收眼底。
茶水和点心也是极好吃的。
老板有点子也有人脉,时常在店里办个什么品诗品茶品酒会,引得不少人追捧。
云朝容和苏靖远一进门,有小二就笑着迎上来:
“二位贵客里面请,可是来赏画的?请往三楼。”
“赏画?”
小二见两人不知情,就解释道:
“望川楼今日请了鹿山书院的学子作画赏画。”
苏靖远看向云朝容:“想去看看?”
云朝容拉着苏靖远上楼:“当然要去看看热闹。”
三楼视野开阔,三面都窗户大开,可见江景和街景。
因为有作画赏画的活动,空间一分为二。
东侧是活动区,桌子上摆了颜料和纸张。
西侧照旧是饮茶的席位,只不过今日位置摆的挤了一点。
苏靖远本想要个包间,但包间都在二楼,三楼都是散位。
看着云朝容兴致勃勃的样子,苏靖远也就找了张桌子坐下来。
“云雾茶、青桔茶各来一壶,奶香糕、葡萄酥山、琼花糕来一碟,噢,还有糖炒瓜子!”
云朝容吧啦吧啦地说了一串,然后问:
“阿靖,你还要吃什么?”
“这些就好。”苏靖远对茶点并无太多兴趣,只有看着云朝容吃得香时,才会想咬一口。
望川楼效率很高,没一会儿就把东西上齐了。
“二位贵客慢用。”
云朝容吃了一会儿点心,就去东侧看画。
苏靖远想起身一起去,云朝容按着他坐下来:
“不行,我们分开去,你要留在这里看茶点。”
苏靖远看她坚决的神情,无奈点头。
云朝容去了东侧,见不少人头也不抬地专注作画。
今日的主题是画望川楼景,因此每个人笔下都是壮阔的滔滔河水和华丽的楼宇。
云朝容往后走去,走到最后一排,看见有一幅画别具一格。
虽然画中也有江水和望川楼,但作画者重点绘了一个鲜衣女子凭栏远望的背影,那女子手中拿着一枝半开的牡丹。
整幅画的颜色过渡和细节都处理得很好。
云朝容抬头看作画者,是一个少年,他个子不高,头上居然带着斗笠遮脸。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云朝容眨眼:
“沈卿之?”
怎么哪都能有他?
沈卿之抬头,看见云朝容时也露出惊讶之色,想开口叫公主,又碍于周边场合。
“叫我荣姑娘。”云朝容小声提示。
“荣姑娘,你怎么来这?”
“我当然来吃点心的,你呢?”
沈卿之拍拍身边的带着斗笠的少年:
“这是上次你见过的林同,我林贤弟!我陪林贤弟来作画,他妙笔丹青,今日肯定拿第一。”
斗笠少年放下笔,恭敬地道了一声:“荣姑娘。”
“林公子的画确实别出心裁。”云朝容看着他黑黢黢的斗笠,“但为何遮着面?”
“在下因过敏,脸上起了些疹子,不便见人,荣姑娘见谅。”林桐伊有些紧张,但声音和缓。
沈卿之在旁边连连点头:“对对,林贤弟那疹子可吓人了。”
沈卿之语气很坚定,但是目光有点飘。
云朝容:你个傻子,不会撒谎就别说话。
云朝容对眼前的林同升起了些好奇心,正想再细问,就听西侧那边传来瓷器打碎和争执的声音。
不少作画者被突然的动静分神。
“怎么回事?”
“那边好像有人打起来了。”
“真是粗野扫兴。”
“……”
云朝容快步走回去看。
一眼,就看见她方才喝茶的桌子边,茶盏杯盘碎了一地。
被她留下来的苏靖远小可怜就站在桌边。
衣领松散,嘴角噙着一丝轻蔑的嘲讽。
对面,一个同样身姿挺拔的男子,背对着云朝容,气势冷厉。
云朝容不用认就看出来这背影是傻逼谢楠竹!
苏靖远看见云朝容出现,嘴角的轻蔑嘲讽消失,瞬间换上了委屈和虚弱之色。
他动了动唇,似乎说了什么。
云朝容隔得远,听不见,只看见谢楠竹忽然暴怒地冲上去要打人。
有人及时拦住谢楠竹。
他的拳头堪堪擦过苏靖远胸前。
“谢楠竹,住手!”
云朝容大声喝住,牵着裙摆跑到苏靖远身前,关切地问:
“阿靖,你受伤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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