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乔瑾问道：“之前沈家妈妈邀请我们全家去沈家过年，你有什么想法。”

  “你有什么打算？”顾玲雪反问道。

  “我无所谓的，不过我怕你到别人家里不自在。”

  在顾玲雪心中早已将老院子当成了她的归属，乔瑾的顾虑其实也是顾玲雪心中的顾虑，她不是害怕见人，只不过在别人家总不比在自己家自在。

  顾玲雪回复道：“你不用考虑我，我怎么样都行。只不过人家邀请你们，你也总不好拒绝老人家的好意。”

  “那就到时候再说，我们先做好在家的准备。”

  “好。”

  乔瑾跟沈迁遥通了电话，确认了乔青晨乔青曦两个孩子都被安排妥当，他便和顾玲雪来又来到了初锦。办理好入住之后，乔瑾提出了一个他自己从来不会主动提起的想法。

  “小雪，要不要去蹦迪？”

  顾玲雪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乔瑾：“乔老师这是从阳光宅男向潮流先锋转型了？”

  “不是说了要好好陪你玩儿么，我猜你可能会喜欢那里。”

  “那你还真说错了。我也嫌闹腾……要不，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是我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能能经得住的折腾么？”

  “哎呀你又不老，精神抖擞精力充沛，跟我走就行了，不用开车，很近的。”

  乔瑾坏笑地凑到顾玲雪耳边耳语：“精神充沛？要不要现在先试试，嗯？”

  顾玲雪拉着他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假装责怪道：“老不正经。”

  “果然还是嫌我老……”

  “哎呀，停止撒娇！”

  顾玲雪推搡着把乔瑾塞电梯，出了大门后七拐八拐地向一处小酒馆走去。

  这是一处装潢简约现代的小店，门前大大的落地窗将屋里屋外隔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屋里是形形色色的欢腾，与周围街道僻静的环境略显格格不入。

  小店不大，乔瑾透过窗户看到最里面有个小小的舞台，音响立麦应有尽有，此时此刻正有一位留着长发的男歌手抱着吉他在台上唱着不算吵闹也谈不上安静的歌。即便是驻足在外面，也能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的悠扬歌声。

  乔瑾抬头看去，牌匾上只有“夜涩”两个字。乔瑾一边嘟囔着一边问道：“夜涩？怎么是这个涩？”

  顾玲雪听到之后解释道：“可能是来这里的人，夜晚都是苦涩的吧。”

  “那这个名字不好，怪丧的。你以前经常来这里？”

  顾玲雪微笑回答：“是啊！离我家也不远，而且这里有个女孩儿唱歌特好听。”

  “比你唱得还好听？”乔瑾反问。

  顾玲雪自信地晃着食指说：“我跟她不是一个风格，她身上有我没有的爆发力和张力，所以我很欣赏她。”

  “你们这些文艺小青年的事，我不懂。”

  “走吧，刚好还有位置，我们进去坐坐等一会儿，说不定一会儿她就来了。”

  开门的一瞬间，音响里传出来的歌声便争先恐后地挤出了门外，瞬间将两人裹挟着推进屋里。顾玲雪看到角落里刚好有个空位，就在那里坐了下来。服务员拿着酒单菜单过来为两人服务。

  顾玲雪按照自己的意愿开始点单，“我要两杯12年雪莉桶的格兰威特，再帮我随便上点坚果，谢谢。”

  服务员走后，她对坐在对面的乔瑾说道：“我就按照我的喜好点的，要是来这儿喝茶，我怕别人觉得我们怪怪的。”

  乔瑾宠溺地笑道：“都依你。”

  “那我们听听歌，这个歌手我以前没见过，估计是新来的。也不知道那个女孩还在不在这里工作了，要是等不到她，咱们就回去，不能太晚。”

  “没事儿，你尽兴，我奉陪。”

  顾玲雪刚进门的时候，和朋友坐在隔断中的陆修远便一眼认出了顾玲雪。陆修远不禁在心里嘀咕：呵，还真是有缘。他本想起身去搭讪，可是看到紧跟着顾玲雪身后进了门的乔瑾之后，他便收起了起身的冲动。

  看着他们两个人手牵着手，陆修远对身边的朋友说：“老曲，那个姑娘，你认识么？”

  曲元筝是这家店的老板，他顺着陆修远的眼神看向顾玲雪二人，努力地检索了一遍之后说道：“看着挺眼熟，以前应该是来过。但是那男的……那不是乔瑾么。前阵子我还在新闻上看见过他们的照片，应该是他。”

  陆修远嘀咕道：“乔瑾，乔济堂？”

  “对，就是那个倒霉蛋。我听说，他妈刚死没多久，他爸就把在外面养的小老婆和两个孩子都给接回了家，把他这名正言顺的儿子给气跑了。但是没过多久，他老子和那小三就都被撞死了，他还一直养着那俩野种。”

  陆修远嗤之以鼻，“要不要这么伟大？给自己立圣人牌坊呢？”

  “当时这个事儿还挺轰动的，乔济堂毕竟是那么大的企业，当家的易主，想不被关注都难。”

  陆修远不屑一顾地说道：“大什么？一个破卖药的。小爷可不把他放在眼里。”

  曲元筝不解地问：“你发什么疯，你俩也没什么交集，该不会是你看上人家的妞儿了？长得倒是挺好看的。”

  “切，能让小爷看上，那是她的福分。”

  曲元筝接着说道：“我劝你别打他女人的主意。”

  “怎么？他结婚了？凭实力竞争，我会怕他？”

  “你这个人今天怎么这么杠。好端端的你惹他干嘛。”

  另一边顾玲雪两个人在聊着生活上的琐事，也聊到了顾玲雪对以后的规划。她坚定地要靠自己找工作，绝对不要依赖乔瑾的帮忙。

  乔瑾说道：“我准备在美国上市，刚好忙不过来，你正好来帮帮我。”

  “我不想跟你掺和，你也不用再提了。如果你缺人，你就去外面招，我是不会去的。”

  “你这傻姑娘，怎么这么轴。”

  顾玲雪严肃地说道：“这是原则问题，我不想，也不会依附你的。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如果我贪图安逸还有你家的钱，那我大可以赶紧揣好户口本，给自己扎个蝴蝶结，把自己打包好送到你床上去，然后心安理得的花你的钱。可你知道的，那就不是我了。”

  “也没让你白拿工资，就是给你提供了一个就业的机会。”

  “那如果我做错了事，你的经理会罚我么？如果我天天迟到早退，的你HR会管我么？我就什么都不用做，在那打游戏刷短视频，照样会占着好的绩效你信不信。”

  “我会交代他们一视同仁。”

  “算了吧，我可丢不起那个人。虽然我没什么大本事，可是我还是要脸的。我现在衣食住行都靠着你，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而且到时候我肯定要还给你，你不可以拒绝我！另外，工作这件事你就不用再提了，我们聊点儿别的。如果你再提这茬，我可就生气了。”

  “好好好，不提了。”

  乔瑾虽然背对着陆修远，但是他明显感觉到身后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等他和顾玲雪说完了话，他凭着感觉向后寻找目光投来的方向，却四下没有看见熟人，便也作罢。

  顾玲雪看他神色警惕，问道：“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我敏感了。”

  “估计今天那个女孩儿是不会来了，要不我们走吧，都快十点了。”

  对于生活在灯红酒绿的城市里的普通年轻人来说，晚上十点正是美好夜生活的开始，可是在老院子的时候，十点的时候早就已经夜深人静，周围安静的像是穿越到了另外的世界。

  乔瑾付了账，和顾玲雪两人手挽手向外走去，陆修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突然，乔瑾再一次感受到了背后传来的审视，他赶忙回头看去，刚好和陆修远的目光碰撞到了一起。

  陆修远大方地举起酒杯向乔瑾示意，乔瑾在脑海中检索着这个人的信息，虽然没想起来他是谁，但是乔瑾也向陆修远点头示意，算是回应了他问候。

  顾玲雪顺着乔瑾的目光看过去，问道：“熟人？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乔瑾回答，“不认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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