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大伟等两个人打完电话，又开口：“这次我绝对不是故意的，就是巧合。”

  “你喝酒了？”楚林问。

  “就喝了一点儿。”柴大伟笑了一下。哎，因为打架进去过那么多次，这次终于轮到酒驾了。“估计算不上醉驾，只能是酒驾。可惜了，可能会被扣六个月驾驶证，以后不能开车了。没关系，我想出来玩，会叫我弟弟送，反正他挺乐意送我的。”

  “你从副驾出来的，所有人都可以证明，不用上赶着揽责任。”楚林说。“我劝你有这个功夫，最好看看驾驶座上的人，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柴大伟听楚林这么说，心跳都快停止了，连忙打开车门去看，柴小何正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柴大伟立刻叫：“小何……小何？小何！”

  这好像是柴小何来他们家十几年，他第一次没连名带姓地叫他，但，柴小何却没听到。

  也不知道是谁叫的救护车，反正不是柴大伟。

  他当时都懵了，除了叫人，不知道该做什么。

  等柴小何上了救护车，他跟着去医院，他的脑子还是懵的。

  什么时候哭的，他自己都不知道。

  幸好围观群众中有一位热心的大哥，看到他哭成那样儿，脑子也似乎不太清楚，跟着一起去了医院。

  帮忙交了费，还跟着做检查。

  还没忘了提醒他：“你是他哥哥吗？给你家人打个电话吧！”

  家人？

  柴大伟立刻打电话给林申。

  但林申离这边比较远，还是他爸他妈先到了。

  楚林和苏瑾年也来了，比他爸他妈到的还早。

  大家都在忙什么，他也不太清楚，医生骂他太不关心弟弟了，他也没吭声。

  林申什么时候来的，他也不知道。

  他的眼睛就盯着柴小何，心理只有一个想法：幸亏柴小何没事，不然，他也别活了！

  他爸他妈看柴小何醒了，就回去了。

  楚林和苏瑾年也离开。

  他只顾着哭，也忘了和跟着他来医院的那位热心大哥说谢谢，人家也走了。

  “哥哥。”柴小何叫他，声音很虚弱。

  柴大伟连忙答应，往前靠了靠，伸手握住柴小何的手：“你怎么样？”

  “还行，死不了。”柴小何说。

  柴大伟想“呸呸呸”，眼泪又掉下来。

  “哥哥，你哭的可真好看。”柴小何笑了笑。

  “滚，这时候了，还有心情说些有的没的。”柴大伟粗声说，瞪着柴小何。

  “我哥哥还能骂我，证明还行，没吓到精神失常。”柴小何说。

  “你挨骂还高兴，是不是变态？”

  “是呀！”柴小何轻声说。“我变态不变态，你不知道吗？”

  林申问过了医生，送走了其他人，处理好了一切，来到病房。

  见柴大伟握着柴小何的手在说话，他嘱咐了一句：“小何刚醒，少说两句话，让他好好休息。”

  柴大伟刚想回怼柴小何两句，听林申这么说，立刻闭上了嘴。

  柴大伟在医院待了一晚上，一晚上也没睡，累了就在旁边的病床上稍微躺一下，愣是没敢闭眼睛。

  楚林和苏瑾年来看柴小何，柴大伟有些意外。

  随即就想，也许世界上真有人，是跟他，跟柴小何不一样的。

  不说别人，林申就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他和柴小何。

  柴小何就不止一次地说过，他们家，除了林申，都不正常。

  “你觉得怎么样？”楚林问柴小何。

  “还行。”柴小何说。“医生让我以后要多运动，还不能做剧烈运动，有点儿麻烦。”

  “有什么麻烦的！”柴大伟立刻说。“以后我看着你。”

  明明是好话，听着跟赌气似的。

  他也不知道在跟谁赌气。

  其实，他还挺在意的。

  楚林和苏瑾年，干嘛来看柴小何？是不是楚林提议的？

  “谢谢哥哥。”柴小何脸上，又露出灿烂的笑容。

  柴大伟轻哼了一声，没说话。

  只一会儿，林申就到了。

  林申跟楚林和苏瑾年寒暄了几句，转向柴大伟：“你回去休息吧。我今天没什么事，在这边守着就行。”

  “我不回去。”柴大伟说。

  林申看着柴大伟。

  不过一个晚上，柴大伟就憔悴的不行。

  本来就喝了点儿酒，又受了惊吓，又一晚上没睡，柴大伟也知道自己的形象，确实不怎么样。

  但他还是不想走。

  林申温和地说了一句：“你如果晚上不想来了，就别走，反正已经雇了护工。”

  “行，我走。”柴大伟说。

  如果再坚持，他也要倒下了。

  楚林和苏瑾年也一起告辞。

  往电梯口走的时候，楚林看了柴大伟好几眼，开口：“知道心疼了，就对你弟弟好点儿。”

  柴大伟脸色瞬间变了一下。

  他对柴小何不好吗？

  可能是吧！

  从柴小何来他们家，他就讨厌这小子。

  但柴小何无论他说什么都听，他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又觉得，这个弟弟也许没那么讨厌。

  可柴小何长大了，很多人都说，柴小何比他乖巧，比他懂事，比他省心。

  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柴小何就是装的。

  面对柴成外面的女人不断，柴小何跟他一样，深恶痛绝。

  但柴小何不吭声。

  直到那次，柴小何终于忍不住，跟他一起敲打了柴成几句。

  柴大伟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柴小何。

  但柴小何跟他不一样，他是什么都表现在脸上，柴小何却什么都藏在心里。

  这让他觉得，柴小何太能装了。

  连什么都听他的，可能都是装的。

  这样的柴小何，在他眼里，特别的不正常，比他还变态。

  连柴小何叫他“哥哥”，他都能听出阴阳怪气的味道。

  可柴小何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忍不住指使柴小何干这干那。他就想看看，柴小何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

  事实证明，柴小何确实挺能忍的。

  连他们住在一起，柴小何的獠牙都忍不住了，但平时面对他，还是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这样的柴小何，可太烦人了。

  心理越烦躁，就越忍不住变本加厉的折腾。

  直到把柴小何折腾进了医院，他才惊觉，原来，他那么害怕柴小何出事。

  走出医院，柴大伟狠狠地吸了口气。

  春天来了，空气中有股新鲜的味道。

  柴大伟眯着眼睛看了看太阳。

  行吧，对柴小何好一点儿吧！

  反正他爸估计也不会在外面再生了。

  林申又正常的好像不是他们家的人。

  他这辈子，应该只有这么一个……跟他很像的……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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