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说：“要不走看看呗。”

  林清河起身往门口走去，她倒要看看是谁。

  刚走到门口冒了个头，林清河就见到来找她的人，竟然是老熟人，这两天天天挂在嘴上的人，张老三。

  张老三见到林清河露面，立马就下跪，哭爹爹喊奶奶的。

  张老三也不认识谁是林清河，就听别人说是个姑娘，他见到屋里走出的妙龄少女，和一个大帅伙子，他想起人家都说林清河是个姑娘，现在也应该长大了，立马就往地上一跪。

  张老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给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下跪，外人看到了也会觉得诧异，但是这附近村里的人看到了反而能理解是怎么回事。

  林清河吓了一跳，立马闪到门后。

  林妈赶紧要上前拉他：“哎呀，清河看到你还得给你喊声叔呢，你怎么能给她下跪？别人看到也不好。”

  张老三膝盖就像打了铅一样重，林妈怎么也拽不起来。

  张老三哭着说：“清河啊，你救救我吧，你不答应，我可不站起来啊。”

  张老三也不怕丢人，反正不丢人的话命都要没了。

  张老三一把鼻涕一把泪就要跪着往屋里爬，就要去拉林清河的脚踝。

  林清河吓得后退几步，嘴上说：“站起来说站起来说，你不站起来我就关门了。”

  王富贵嫌弃的想要用门口的笤帚将张老三扫走，不想这张老三也是个死皮赖脸的狠货，他对林清河母女客客气气，看到王富贵了反而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王富贵本就天不怕地不怕，他“呦呦”两声，就不再搭理张老三。

  林清河赶紧从屋里搬出一条板凳，快速从张老三身边闪过，将板凳放在门口三四米的位置，才指着板凳说。

  林清河指着板凳说：“你先坐下来说吧，我力所能及内的绝对帮助。”

  张老三这才利索的站起身，林清河这才注意到张老三的形象，这个张老三跟她之前遇到的那个打女人的凶神恶煞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遇见他就是干瘦干瘦的，但是眉眼中都是狠劲，如今的张老三依旧是干巴的形象，只不过脸色苍老许多，下巴处的胡子乱糟糟的，看着极致邋遢。

  林清河轻轻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右眼的阴阳眼打开，林清河看到张老三的背上压着一团黑气，这黑气紧紧扒着他的背，林清河伸手去碰了下黑气，这黑气不像之前遇到的那些黑气似得，要迫不及待的往林清河身上走。

  张老三身上的黑气只跟着张老三，甚至因为林清河的掺和，差点打散了这黑气。这黑气被林清河这么一碰，竟然更加凝聚了。

  此时坐在凳子上的张老三好像感到不适，两只肩膀耸来耸去，好像上面压了什么东西。

  林清河问：“怎么了？”

  张老三皱皱眉说：“怎么突然感觉肩膀变重了呢？”

  林清河看了一眼张老三龇牙咧嘴漏出的一口发黄的牙齿，心里一顿恶心。

  林清河说：“你说说你什么情况吧。”

  张老三大喜，搓着手说：“我想请你帮我做场法事。”

  林清河还没说话，林妈手一摆：“没那本事。”

  张老三尴尬地看了眼林清河，林清河说：“害人的事不做。”

  王富贵在一旁“噗嗤”一笑：“可以，有个性。”

  这话说的张老三倒有些不知所措，他反倒是恼羞成怒了，坐在凳子上，双腿双脚踩着地咒骂。

  张老三骂着：“我是没想到我花钱娶的媳妇身体那么壤，我就轻轻打两下，孩子就流了。”

  林妈嫌恶地说：“孩子妈都怀孕了，你还打她。”

  张老三说完埋头痛哭，哭着哭着突然双手一拍，站起身来说就要走。

  张老三说：“呵忒，这死女人，是故意的，故意要害死我的孩子，真是恶毒啊，我打回去打死她。”

  张老三平时人品就不行，也没人愿意理他，今天他跟林清河妈妈说上两句话，想法来了个转变，他觉得是那个疯媳妇是知道自己怀孕的，是故意要让他打她的。

  王富贵白了他一眼，林清河也有些不耐烦，她根本就不想管这档子事。

  王富贵催促：“叔啊，千金一刻值春宵，请说重点啊。”

  张老三脸憋的通红：“我就想请清河给我那死去的儿子做场法事，超度超度他。”

  林清河看了眼林妈，林妈心疑：“哎呦，你也真是好心肠啊。”

  林妈这话说给其他人听就真是褒奖话，但是这张老三什么德行，大家还能不知道吗。

  但是讨人嫌的人怎么会知道自己讨人嫌呢，张老三还客气起来了。

  张老三说：“哎呀，毕竟也是条鲜活的生命嘛，只可惜摊到这么坏的妈。”

  林清河眼底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行，我得需要知道孩子埋的地方，做场超度就好了，渡他早日投胎。”

  张老三听到这话，挠了挠后脑勺，一副难以开口的模样。

  王富贵补刀：“乖乖，不会不知道孩子埋哪吧？”

  张老三摆手：“倒不是，这孩子是流产的，哪有棺材啊。”

  林清河说：“那装着胎盘和血的衣料啥的扔哪了？没有孩子的物件，我没法超度啊。”

  张老三笑嘻嘻地说：“染了血的衣物找不到了，胎盘还有，我回家拿？”

  林清河看了他一眼，思索了一下，说：“等我吃个早饭吧，中午我去你家超度，你把胎盘准备好。”

  张老三连忙点头：“谢谢你谢谢你，你真是个大好人。”

  等张老三走了，林清河起身到屋里换上常服，一件黑色的棉服。

  王富贵自来熟，将屋里的小桌子搬到外头坐，林妈将早饭上桌，这几人就坐在寒风里吃着早饭。

  滚烫的稀饭冒出的热气碰上寒冷的空气，快速旋转。

  林清河端起碗一吹再吹，就是不肯将稀饭送进嘴里。

  林妈看出女儿的心思说：“你要是不乐意帮他就不帮他。”

  林清河抬头看了眼干裂的天：“孩子是无辜的。”

  王富贵笑了一下：“你知道吗？西方人都爱信基督，里面有个神叫圣母玛利亚。”

  林妈疑惑：“哟，富贵啊，你懂的还真多，不过跟这事什么关系？”

  王富贵朝林清河挑了挑眉：“这位神可以让位了，清河，她的位子由你来继承。”

  林清河：“？”

  林清河心中一万只马在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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