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也不多言，知会了声就走了。

  林清河有些懵，站在门口踌躇，校长办公室的门也没打开，她是自己推门进去，还是等张校长开门让她进去。

  稍许，办公室里又传出声音：“进来啊。”

  林清河龇牙推门小跑进屋。

  一股淡淡的禅香扑鼻而来，屋外凉飕飕的，才一进屋，却能感觉到屋内的暖意。

  林清河本来是有点紧张，但是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气息扑面而来，她心里有了底气，便抬头望去。

  开门就是办公桌，桌前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穿着灰色中山装，戴着副黑框眼镜，低头看面前的书，偶尔还提笔勾勾画画，男人一直低着头，林清河也看不清他的长相。

  办公桌上摆放简单，一盆文竹盆栽，几本摆放有序的书，一瓶墨水一支钢笔，靠近校长右手边有个藤条用编的篮子，里面都是鱼形坠。

  林清河抬了下眸子，见张校长没有发话，她努了下嘴巴，自顾自的拉开张校长对面的椅子，屁股一拍，坐下来。

  林清河拨弄了下文竹扬眉道：“张校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完成。”

  张校长没有立即回答林清河，而是执笔在面前的书上一气呵成，做完一切后才抬头笑眯眯地林清河说出“完成”二字。

  “诺，林同学，你看看，老朽理解的对不对？”

  说完，张校长放下笔，把面前的书推到林清河面前。

  林清河瞥了眼，是个复印本，能直观的看出原稿是本泛黄比较有年代感的手写稿，残破卷曲，上面被用钢笔划横线在空白处做出注释译文。

  林清河皱眉看了眼张校长，张校长笑呵呵地看着她，似乎期待她能说出什么。

  然而林清河只是左右翻了翻书，又把书推回去了，摆摆双手说：

  “这有简体有繁体，一会白话一会文言文，就一书名《周易》，还有校长您在一旁标注的什么阴阳八卦我能认识这几个字，其他看不懂。”

  “阴阳五行，卜凶占吉你没学过？”

  张校长眸子瞬间暗淡，他看向一旁的鱼形坠子，不死心又追问起来。

  林清河很实诚的摇摇头。

  老曹是跟她提过这些东西，然而并没有教过她。

  如若按照老曹的说法，《周易》这些都是正统学派，他老曹会的要传承的都是小门小户人家瞧不上的东西。

  张校长见林清河原本清澈的眼睛像糊了层薄纸一样，懵懵懂懂样，沧桑的嗓音悠悠吐出一句：“可惜啦。”

  张校长小心翼翼地将书有褶皱地地方理顺，又轻轻地合上，像个稀世珍宝一样爱护。

  “张校长，我听过《周易》，这书市面上都是卖的，您何必再拿本手写老书还当宝贝似的？”

  张校长一听，心口有种莫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他深呼口气，摇头苦笑。

  初看林清河这丫头面相不一般，眉目清秀，唇红齿白，眼大清澈，额中一颗小痣偏左，天生奇门天选之子。

  结果聊了两句才发现竟然对占卜一概不知，更不提风水秘术。

  “市面上流通的书又怎能与我这相提并论。”

  张校长站起身，神情严肃认真。

  林清河看了看张校长，虽说五十多岁，脸上亦能看出岁月蹉跎，但是说话声调铿锵有力。

  “林清河同学，你可知这些是什么吗？”

  张校长指着面前一篮子的吊坠问，那鱼形坠有红有透明，有塑料质感的，也有带着些诡异红色。

  “鱼形坠，学生中比较流行的，说是能带来好成绩。”

  “不过张校长，您找我为这事？”

  林清河摩挲着校服袖口，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圆钟，平静地说。

  张校长眉头舒展，随手拈起一颗鱼形坠，递到林清河面前，示意林清河接下。

  张校长这一拿却是篮子中不多的真货，且这鱼形坠颜色已经有些鲜艳了，看着吸了不少主人的精血。

  林清河的右眼看到一圈圈黑色气体环绕在鱼形坠和张校长的手中，把张校长的手包裹在内。

  林清河皱眉不接，张校长笑了一下，将鱼形坠放回篮子里。

  而后从容地从中山装的口袋里摸出一张黄符，林清河看着熟悉的黄符纸一瞬间惘然。

  “接着点啊。”

  张校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打火机，“卡擦”一声，点燃黄符，林清河没反应过来，黄符燃的灰烬一整片的落在桌子上。

  “哎呀哎呀，这可是好东西啊，是解药。”

  张校长赶紧放下手里的打火机，一手扒着灰烬一手在桌沿捧着，生怕漏下去一点。

  黄符灰烬一碰就碎，就跟林清河的心情一样。

  “张老师，你为什么会有这种符？”

  林清河鼻子一酸，师父用得符纸是他老人家自己特制的，林清河跟随师父多年，旁人分辨不出所以然来，但是林清河能一眼看出张校长手里的符。

  “这个啊，这个是一位故友所赠。”

  “不过也许与他而言，我连半吊子都算不上吧。”

  张校长答得轻巧，沧桑的嗓音带了点愉悦。

  张校长将手里的灰烬均匀的散在一篮子的鱼形坠上。瞬间，凡有红色纹路的鱼形坠颜色都慢慢褪去，直至变透明。

  “你认识这个？”

  张校长拍拍手里的灰烬，尤其将余灰对着先前摸起的那块最红的鱼形坠散去，不浪费一点。

  林清河浅浅地点了头，张校长口中的“这个”是指黄符，林清河如何不认得？

  黄符上的“破”字描法以及黄符的特殊纸张都是她一直接触的，即便成了灰烬也看的她眼圈泛红。

  “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有用？你看，这块坠子还是发红呢。”

  张校长拨开变得透明的鱼形坠，从中拎起一块带着些许红丝得坠子反复观看。

  “师父给的破法符自然效果显着，你手里拿的坠子是假货。”

  林清河拿开捂住左眼的手，对于师父的厉害之处既在她的意料之中，又让她感叹万分。

  但是重要的事情她也不能忘：“那你最近还见过师父吗？他不见了。”

  “不见了？哈哈哈，怕不是神游去了。”张校长耸了下肩，对此不感兴趣。

  “我还以为我看走了眼，曹师傅从不收徒，你果然不一般啊。你是否生有天眼？好像不是那么单纯？”

  张校长反而对于林清河捂眼的动作好奇，他仔细辨着林清河，掐指算了又算，最后却扶额叹息。

  “不愧是曹师傅收的徒弟，我竟算不出你的命。”

  “你也不懂占卜算命，我虽半吊子，但做你师父绰绰有余，要不我教你占卜，我也能捞的你身上的一丝半点灵气？”

  不成想张校长却搓搓手，说出这样的话。

  “不好意思啊，我有师父了啊。”

  看着张校长一脸认真样，林清河连忙摆手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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