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岱说，这个小院建成的时间应该不长，大约三四年前，他从这趟沟里走过一次，还没看到有这么一处院子。

  “会不会是被山上的野草挡住了视线呢？”这处小院背靠一个约十几米高的峭壁，院子的前面是一面不算陡的山坡。

  从下面望上去，可以很轻易地判断出这处小院位于峭壁下的低凹之处，就目前的视线来看，只能看到房屋的上半部分和木头院门的顶部，如果再过几天长起草来，从沟里往上看就不一定能看见这处院了。

  孔岱立刻赞同苏白的看法，三四年前他从这里经过时，确实是夏天，山坡上的草很高，也很茂密。

  “少奶奶怎么会对这个院子感兴趣呢？”孔岱说这样的房子在山中虽然不多，但也还是有几处的，大多都是上山采猎这些山民们你一草我一木地搭建起来用来在上山时应急避雨或躲避山洪用的。

  不过，带院子的很少，像这处院子这样有几间房的就更少了。

  苏白觉得这个院子有些古怪，通常人们在山里建房都要建在高处或通风良好的地方，这个院子却偏偏选了一块地势低凹的地方，恐怕就是不愿被人看到吧？

  按孔岱的说法，一年十二个月中，有至少八九个月这面坡上都是有草的，不管是新草也好，还是晚秋初冬的干草也罢，都能挡住人们的视线。

  他倒没觉得这处院子有什么不正常的，如果是在此静修之人，自然是不想被人打扰的，这么设计倒也合理。

  “孔叔，你过去经常进山吗，怎么对这一带这么熟悉呢？”苏白突然问。

  孔岱稍一迟疑，苏白就明白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不一定全是真话了。

  按孔岱的说法，他年轻时孔府就在龙兴，那时的孔府还只是一处二进的小院了。

  靠山吃山嘛，他确实是经常上山的，对这一带很熟。

  他还告诉苏白，刘一眼的卧虎洞本来在当地人口中是称为连珠洞的，刘一眼改了名后，就没人知道这个卧虎洞在什么地方了，因为没人知道卧虎洞就是连珠洞。

  山里有土匪，而且还不是一股两股，这是龙兴人都知道的事，所以近年来龙兴人进山通常都是进到南山的，很少有人往北山和东山来。

  苏白这才从孔岱口中得知，刘一眼的卧虎洞严格说来还算是东山，不过离北山近一些罢了。

  三人沿着山沟一直走到了卧虎洞的后坡，等上了山时已经中午十一点了。

  “司令，少奶奶来了！”有土匪认得苏白，一见苏白上来，马上跑去报告刘一眼了。

  刘一眼满脸带笑地迎了出来。

  眼罩没戴，也没在脑袋上蒙块布。

  “大少奶奶大驾光临，想必一定没有好事吧？”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把脑袋凑近苏白小声问了一句：“想我了？”

  苏白抬起脚，狠狠地在他脚背上跺了一脚，把刘一眼跺得伴着嚎叫抱住一只脚在地上单腿蹦了好几下：“干什么，谋杀亲夫啊？”

  孔岱在一旁看着不语，许天意看刘一眼的目光就没什么善意了，他把一只手伸到腰间，紧紧握着枪柄。

  许天意对刘一眼有敌意是正常的，因为他刺杀过周北望，而许天意又是周北望最信得过的兄弟之一，另一位是钱如飞。

  可能白英也算一个。

  “你瞪着我干什么，想拿枪崩了我啊？”刘一眼放下脚，指着许天意说：“我知道你是周北望的人，你瞪我也没用，实话告诉你，这个周北望要是还敢来缠着大少奶奶，我见他一次就杀他一次！”

  许天意冷笑一声：“就凭你？”

  “都闭嘴吧！”苏白喝了一声。

  刘一眼马上又变成了笑脸，问许天意：“兄弟，要是你媳妇总被另外一个男人缠着，你会怎么做？”

  “臭不要脸，闭上你的臭嘴，谁是你媳妇？”苏白来打刘一眼，又被他躲开了。

  “咱们不是说好的吗？”他一边说一边还看了看许天意，这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咱们走！”苏白不想理他了，一挥手一转身就往山下走，刘一眼立刻跑过来拦住苏白：“开玩笑逗乐嘛，怎么还急眼了呢？”

  他又对苏白说：“这次别给我钱啊，上次拿的那两根金条还没用呢！”

  真没见过比他还不要脸的人了。

  还是说正事吧，要是和他这么扯皮下去，苏白真斗不过他。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句话用在刘一眼身上，太恰如其分了。

  “杨化森在什么地方，派个人帮我联系一下，我有事要去找他。”

  “什么事？”

  “用你管？”苏白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你厉害，”刘一眼立刻告诉身旁的小土匪：“去，把杨司令找来，他家大少奶奶来了，让他来给大少奶奶磕头请安！”

  刘一眼的嘴就是多，还对苏白说了一句：“他不是你的人吗，怎么能让你去见他呢？必须让他来！”

  苏白懒得和他理论，问他：“杨化森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这次行动完成回山后，杨化森的大部队仍分成了几股回到北山，但伤兵都被送到了卧虎山，这里更安静，也更安全，条件也好一些，适合养伤。

  光伤兵就有100多号。

  “伤兵都在这儿？那从临化军医院绑来的医生和护士呢？”苏白问。

  “当然也都在这儿喽，他们得给伤兵疗伤啊！”

  “你们，没把他们怎么样吧？”

  刘一眼脖子一扬：“他们只要老老实实地给伤兵疗伤，我们就不把他们怎么样，对于少数不听话的……”

  “怎么样？”

  刘一眼又把脑袋凑了过来：“那也简单，对于不听话的男人，直接杀了，对于那些漂亮的女护士，杀了就太可惜了。”

  “你混蛋，没人性！”苏白一个耳光就抽了过去，这一次刘一眼离苏白太近，没来及躲开，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耳光。

  “咳咳！”刘一眼捂着脸向后蹦了一步：“你怎么打人呢，看那些女护士长得漂亮，我不杀她们还有错了？”

  “你禽兽不如！”苏白说着又要来打刘一眼，可这一次，刘一眼就不让她轻易能打到了。

  “我怎么就禽兽不如了？”刘一眼跳着脚喊。

  很快，苏白就意识到自己又中了他的圈套。

  他故意说了那么一句出来，让自己误以为他将这些女护士赏给了那些小土匪糟蹋了。

  实情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这一下，可有了他来损苏白的机会了：“你看看，堂堂孔府大少奶奶脑子里怎么尽想这些脏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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