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西和小石头在这边放鞭炮。

  期间大堂嫂出来看了一趟，瞧见小石头在和小堂妹玩，说了句把小石头交给西西看着，得了西西的保证，又回厨房帮忙了。

  今年的年夜饭老太太可是拿出来不少好东西，光是饺子，就有两种馅料。

  一种是猪肉大葱的，一种是韭黄鸡蛋。

  这么多人要包的饺子着实不少，包饺子的有大房的大伯娘大堂嫂林立夏。二房二伯娘带着林立秋。三房的林立冬，三伯娘还没带着小富贵过来。去年不知道什么情况，往年都是等男人们祭祖回来，快开饭的时候，三伯娘才会带着儿子过来，自从三伯娘生了孩子后一直都是如此。

  林冬至一向是和林西西标榜，林西西不干，她也不干。

  别人也不叫她帮忙，大过年的都不想触霉头。小的时候林冬至就那么能闹腾，长大了还了得。

  男人们祭祖回来，林三伯回家去把媳妇儿孩子接过来。

  林老头林老太眼不见心不烦，这么多年，早就把他们夫妻俩当空气了。爱咋样咋样。

  林东林南也加入放鞭炮的行列中。

  饭桌上。

  林三伯说了过完年搬新房子的事，房子赶在天冷地里停工的时候盖好的，又零零散散收拾收拾，安装窗户，又因为没有火炕，冬天太冷，就想着过完年搬。

  别人能说什么，别管心里怎么想嘴上自然是恭喜恭喜。

  林三伯话锋一转，说出说这回事的目的。

  就是他现在住的房子是分给他的，他和自家媳妇儿商量着，也学老四一样把房子卖掉，卖给谁？当然是大房或者是二房。

  两口子合计着多半是二房买。

  老四的房子就是大房花了五十块钱买的，正好给林丰当婚房。

  二房买了他们家的屋子，不正好给林收当婚房么。

  这两口子打算的是挺好。

  没成想开口说了目的后，竟然没人愿意买。

  林三伯和林三伯娘想不明白二房为啥不买。

  买了之后这不是挺好的么，林收老大不小了，没有屋子怎么给他娶媳妇。

  两口子都不是会藏心思的，心里怎么想，嘴上就问了。

  林二伯娘都无语了，先问道：“三弟三弟妹你们这房子打算卖多少钱？”

  “五十块钱吧，我们记得当初老四的房子就是卖这些钱。”林三伯娘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问，难道卖五十块钱不应该么？

  林二伯娘气笑了，“敢情当我们都是傻子呢，你们那房子能和老四的房子比？虽然屋子是一样大的，位置和采光可都不如老四的房子。”

  能和老太太最喜欢的老儿子的房子比？哪来的脸？

  老四原先住的那房子可是半砖瓦半土坯，屋子里面也都刮了大白，地面平整又结实。

  三房的房子可差远了，全是土坯房不说，采光也不如四房的好。

  四房原先的屋子能收拾收拾当婚房，三房的那房子可不太行，除非推倒重新建。

  有那钱谁还愿意买三房的旧房子。

  直接找队里划宅基地，盖不就行了。

  盖一进院子花一百多块钱，主要是看盖什么样的房子，盖的好了花的多，盖的一般般就花费少一些。

  人工费不用算，在村里只要找人帮忙盖房管吃中午的饭就可以，只用花盖房子的材料钱。

  和买一间破房子就要五十块钱相比，就说选哪个？

  在花钱的上面，林二伯娘一向很精明，是不会乱花冤枉钱的。

  但是给林收盖房子的事也该提上议程。

  也是这两年，因着土地承包制，大家干活的劲头十足，二房包的地不少，一年到头除了冬天都在忙，忙起来就把盖房子的事给推后了。

  林三伯林三伯娘傻眼了，都没想到二房会不买，两口子对视一眼，那现在的房子怎么办？就在那空着？

  二房不买，大房和四房就更不会买了，大房有房子住，四房人盖的青砖大瓦房看着就眼馋人。

  大房四房的人眼观鼻鼻观心都没有说话。

  林老头林老太也没开口，实在这事没法评，怎么就生了老三这个猪脑子呢！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有点尴尬，不过，林三伯林三伯娘一无所觉，还在惆怅这房子怎么办。

  难道他们把房子卖五十块钱的事太过分了吗？

  这有啥过分的，老四就是这样卖的，这两口子怎么也想不通。

  为什么愿意买老四的，就没人愿意买她的。

  林老四扯嘴，卖不出去他三哥就不会和老太太说句场面话？直接让老两口放点杂物或者啥的，不还能卖老两口个好么？

  真是，林老四最不愿意和三哥说话，两口子脑子轴，讲话费劲的很。

  有人卖没人买这个话题自然讲不下去。

  按说，林三伯的房子也不一定非要卖，他做生意手里有钱，这五十块钱在他眼里不算啥，就这也不舍得说个场面话。

  又过了会儿，林老头林老太给孩子们发压岁钱。

  每个人发一块钱。

  今年包的压岁钱最多。

  也是今年老两口因为小儿子一家，闺女闺女婿一家都从外地回来，心里高兴呢！是个难得的团圆年。

  接下来饭桌厨房收拾干净之后，就是要守岁了。

  林老太乏了之后便把这几家子撵走。

  林西西一家从老宅出来。

  林东替妹妹整理了下小熊帽子，虽然往右边歪了一点儿，瞧着更可爱，还是帮妹妹给整理好。

  林南坏心眼的又说大哥没给整理好，林东扶正之后，又被他给拽歪了

  林西西察觉到，她知道二哥经常坏心眼，肯定是故意的，追着二哥打。

  外面不断有炮竹声传来，年味儿很足。

  林三伯快步追上来，叫住林老四，“四弟，等一下。”

  林老四停下，有点疑惑，“三哥有事啊？”

  李春杏也看向三房的一家五口。

  林三伯娘察觉到李春杏的目光，下意识的低下头。

  有时候正应了那句话，一物降一物。

  林三伯娘在其他两个妯娌面前因为生了儿子后脊背挺直不少。

  但面对李春杏的时候依旧和以前一样忍不住气短几分。

  也是其她两个妯娌不会把事情做绝，不高兴也是忍住，顶多说几句气话。

  李春杏就不一样了，她要是不高兴，可是不管不顾的，上手打都是敢的，才不管谁是谁。

  林冬至注意到扯扯嘴角，若是以前没觉醒前她看到自己娘在李春杏面前低三下四的模样，气都要气死了，肯定得给自己娘出头。

  现在她才不会去管，谁让她是家里的害人精呢！她娘可是整天害人精搅家精的喊她，要不是她拿刀把爹娘给吓住，现在每个月卖吃食的分红都不给自己，恨不得把她敲骨吸髓全补贴给弟弟。

  林三伯憨厚一笑，开口说：“没啥大事，就是我这房子，我没办法了，你向来主意多，你给三哥出个主意，怎么能卖出去？”

  林老四实话实说，无奈摊手，“或许你便宜点就能卖出去，别的法子我就不知道了，慢慢来吧！”

  林三伯皱眉想了下，只有这个办法了，明天他找二哥，问他便宜点二哥要不要。

  林老四没说的是，或许便宜点大哥会要，那也得看有多便宜。

  毕竟二哥有了起房子的心思，不会买的，那就只看大哥要不要了，买了后也是留着给小石头长大后盖房。

  等四房走了。

  林三伯娘嘀咕说：“老四还说不让我们卖的早，他卖房子的那会比咱们还着急，轮到咱们卖房子，反而劝咱们别卖这么快，他是不是有啥别的心思？”

  林三伯摇摇头，“不会，老四那房子盖那么好，不会对咱家那房子有心思。”

  “我不是说这个意思，我是说……”老四是不是见不得自己家比他家好？故意不给说卖房子的法子。后面的话林三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没说出来，怕被前面的四房听到。

  林三伯娘转而又说起别的，和俩个闺女说：“年初二去你姥家，你们俩也都去，去年你们俩不去，你姥和你们几个姨把我数落一顿，你姥是疼你们的，总是念叨你们，别伤了老人家的心。”

  林冬至一副你糊弄傻子的表情，那老婆子绝对没长好心，冷冷的说：“我不去。”

  林立冬打了个冷颤，她姥姥不定有什么主意，她可没忘小时候她姥要把她们姐妹俩送去给人当童养媳的事。

  林三伯娘气道：“你们必须去。”好不容易她如今回娘家的派头大不少，她娘点名让这俩死丫头去，若是不去她面子往哪搁。几个姐妹中就属她过的最好，她娘对她比以前更好，还有几个姐姐也都捧着她。

  林冬至理都没理，径直走了。

  林立冬低头小跑几步跟上妹妹的脚步。

  林三伯娘哭诉道：“你看看她们两个，一点儿也不省心。”

  林三伯劝道：“别气了，大过年的，别掉泪，多不吉利。

  好好和俩孩子说，她们会明白你的苦心的。”

  ——

  林西西和家人一起回到家，林老四扒开火炉子，上面温着茶，旁边烤着各种花生榛子山核桃松子。

  一家人围在火炉子旁聊天守岁。

  林南打趣林西西去年守岁到晚上十点多就打起瞌睡来。

  林西西嘟了嘟嘴巴，那她还不是太困了嘛！今年她一定和家人一起守岁到十二点。

  就在这坐着吃吃喝喝的，她一会儿保准又要睡着了。

  可能是现在没有啥心事，她的睡眠质量强的可怕。

  林西西提议说：“爸妈大哥二哥要不我们去看下咱们放在我房间的东西吧？”

  家里从废品站淘换来的东西都藏在林西西房间的衣柜后面。

  其中不乏有真品。

  也可以说家里值钱点的东西都在林西西房间藏着。

  林老四也想着等去京市前拿出来看看，即便是都放在专门用乌拉草编织的容器里，晒干的乌拉草挺干燥的，又不潮湿。

  但是这么久不在家，自然是要看保存的怎么样，若是有不好的可以及时调整。

  李春杏点头，“反正今天正好有空。”

  林南有一种要去寻宝的感觉。

  林东也想起来有这回事，放起来的时候是大家一起放的，在外面这么久若是妹妹不提起，他都要忘了这么回事。

  一家人转战到林西西的房间。

  由家里的男士移开大衣柜，底下和墙被挖空。

  平常他们一家人不在家，晚上老爷子都是在这边睡的，毕竟这年月小偷小摸的还是不少，万一有不怀好意的摸进来，明面上也没有啥好东西，这不是有各种家具工具啥的。

  林老四和林东一起往外拿东西。

  以前也没觉得家里有这么多东西，这一往外拿，还真不少。

  房间的地上都一个个的被摆满。

  有各种瓷器摆件，书画也有几幅。

  大多都是从公社的废品站收回来的，林老四和公社的废品站大爷熟。

  也有一部分是县城废品站的。

  林老四：“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吓一跳，我都忘了有这么多了，这里面即便有三分之一的真品，咱们家下半辈子也不用奋斗，可以直接躺平。”

  这话自然得到李春杏的大白眼，反驳说：“那谁知道呢，还有可能全部是真品呢。

  也有可能全部都是假的，你该奋斗的，一样少不了。”

  林老四哼哼唧唧没说话。

  他就是这样一说。

  林西西在一旁偷笑。

  林老四察觉到无奈的瞪了小闺女一眼，“你妈怼我就值得你这么开心？小没良心的。”

  林西西赶紧声明，“我才没有哦，爸你不要冤枉人啦！”

  林老四没说话，但面上的表情一副就是你有你就有。

  把这些东西挨个擦干净，然后在放回去。

  就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多。

  这些东西暂时用不上，即便拿去卖也卖不出好价钱。

  先不带过去。

  还没回去，已经预想到过完年回去坐火车的盛况。

  坐火车不适合带这些东西。

  又沉，又不能磕碰，碰坏了到时候也卖不出好价钱。

  这收拾一通，林西西看了下时间，马上要十二点了哎。

  赶紧去洗了手和脸，坐到收音机前。

  这是她来到这里第一次能守岁到十二点。

  林老四李春杏林东林南慢悠悠的也坐回来。

  跟着收音机倒数之后。

  林西西眼睛亮晶晶的，笑容甜甜的，挨个给爸妈大哥二哥送上新年的第一份祝福。

  今年家人的第一份祝福是来自于她，她好开心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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