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怜悯的目光看着那个哭的泣不成声梨花带雨的女儿身上  。

  “阿娘……你别丢下，我……”杨宁絮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怜至极。

  “哎！傻丫头啊！”杨何氏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叹到。

  “妹妹，姐姐求你一件事行吗？”她恳求地看向徐何氏。

  徐何氏隐隐猜到了姐姐的打算，泣声道:“阿姐，你放心，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杨何氏目光温和地看着徐让:“阿让是个好孩子，还中了秀才，前途无量，你表妹……”她看向自己的女儿。

  杨宁絮不知道娘在说什么，也不愿意听这些话，只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着一句话:“娘……您别丢下我……”

  “我走后你姐夫定然续娶，我怕耽误了絮儿的婚事，现在我只信得过你！我想，把絮儿……咳咳，许配给让儿……咳咳咳！”

  徐何氏抬头看着儿子，徐让目光复杂，知道这是不放心表妹，姨母还对母亲有恩，现在这个情况，徐让只能微微点头。

  徐何氏含泪道:“阿姐，我答应你！待日后絮儿嫁于我家三郎，我一定当亲生的对待！”

  杨宁絮看着母亲露出欣慰的惨白微笑，心下大悸，哭喊道:“阿娘……”

  杨何氏含笑看着一旁的徐让郑重点头，露出笑容磕磕绊绊道:“如……此，我放，放心……”

  话没说完，她就缓缓的，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手也无力垂下……

  “阿姐——”

  “娘——”

  “姨母！”

  徐何氏激动之下晕倒了，众人连忙去扶。

  杨宁絮喊了一声娘后，也呆呆的立了半晌，似乎不愿意接受现实，只默默垂泪。

  门外也脚步酿跄地进来一人，看着再也睁不开眼的娘子，跌跌撞撞地到床前，泣不成声……

  仁和二年九月，杨何氏重病辞世，三日后，徐杨两家交换庚帖定下婚事，按规定，杨宁絮替母守孝三年，三年之后成亲。

  徐家人帮忙操办完事情后才回了家。

  马车上。

  徐让看着瘦了一大圈的母亲十分担忧:

  “娘，您先用些饼子垫垫，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

  徐何氏知道儿子担忧，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娘不饿，实在没胃口。”

  她又想起一事:“可派人去曹家说过了?”

  “去了，曹家说理解，将事情改到二月后。”

  徐何氏点点头，不再说话，这次的事情对她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她疲惫地靠在车里闭目养神。

  到了家了后，小厮来送喜帖。

  “徐少爷，我家少爷让我来先给您道声保重身体，本来不该在这个时候叩扰，但少爷说他人生独一份不想让您缺席，婚期在一月后，还请您能来。”

  徐让沉吟片刻道:“告诉你家少爷，当日我一定到。”

  那小厮听后眉开眼笑地回去了。

  曹府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本来婚事这种大喜事该在沈家办的，但是沈家就他父亲一人，现在又在外任职，回往不便，曹家老夫人也赞成外孙在曹家办，所以街坊邻居都听说了，曹家表少爷娶亲的大喜事。

  沈羽这个时候已经迎亲回来了。

  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敲锣打鼓放炮竹。

  “噼里啪啦！”“霹雳啪啦！”

  “砰砰砰！”锣鼓喧天鞭炮起舞。

  金光闪闪的铜钱和红纸包裹的喜糖四散开来——

  沈羽坐在高头大马上，身着喜袍身带大红花，是新郎官的标准打扮，看着喜庆极了。

  他洋洋得意坐在马上，看到徐让眼神一亮，振臂一呼:“阿让！”

  “阿羽！”徐让笑着做了个恭喜的手势。

  沈羽回之一礼，红光满面。

  “停轿——”

  轿子被四位抬轿夫轻轻放下。

  “下轿——”

  新娘子被侍女搀扶着下了轿，可看得见那是一位娇小却不柔弱的身影。

  身着凤冠霞帔，执喜扇半遮面。

  徐让看见了这位新娘子的相貌，虽不称得上是貌若天仙，但也是小家碧玉，含羞带怯。

  徐让眼尖地看到沈羽见了新娘下轿后，那神情却变得平淡了两分。

  徐让心下叹了口气，这个沈羽平日里就最爱长得好看的，二人初见的时候他就是看自己长得最好才相往，这位正头娘子怕是难得他的心了。

  听说他房里已有三个貌美通房了，要不是上面有长辈压着说不定就早当爹了。

  二人虽是好友兄弟似的感情，但人家的房里事徐让可不会多管闲事，那不是真的狗拿耗子嘛！

  二位新人从喜娘手中接过喜绸，听了一大箩筐的吉祥话后，女方跨过火盆，听说这是去晦气的风俗，然后喜娘又说。

  “新娘举步跨火烟，早得麟儿是男孙。”

  “夫唱妇随同心腹，五代同堂孙抱孙。”

  直唱得新娘子面带绯红，眼神羞涩躲闪地看了一眼沈羽高大俊郎的模样，又说了一通吉祥话后喜娘才让过。

  等到大厅里，在众人的见证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最后一声唱罢，大家都凑热闹地起哄——

  “入洞房了！”

  拜堂后，宾客分坐两排，男女分席而坐

  女眷席里，曹清澜食不知味地嚼着面前的食物，目光却忍不住朝男客席中看去——

  众人见了打趣:“二姐姐可是又在想你的如意郎君了  ！”

  曹清澜一听就红了脸，笑骂道:“胡说什么！”

  那人哈哈直笑:“莫着急，这不是徐家出了变故，再过一月，二姐姐就能如愿嫁去了！”

  众人笑闹做一团，气氛越发火热。

  在餐桌另一边的曹清妁脸色却隐隐泛白，胃中翻涌。

  她旁边的侍女担忧小声道:“……小姐，可是难受?可要回去休息?”

  曹清妁摇摇头，努力过滤掉耳边刺耳的欢笑声，小声道:“不用了。”

  她悄悄地将视线也投向男客席，她，也想见见徐公子……

  但是想想姨娘所交代的事，她又压下内心的焦急，悄悄地摸上平坦的小腹。

  在心里默想:孩儿，别着急，等你平安稳健，你的父亲，就不得不认下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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