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二十多分钟，光影伴随着吵吵嚷嚷的七八个人影，来到了乡政府隔壁的道路上。

  乡干部们随着文汉亭来到这群人的身边，是两个简易的用木头和床单绑的担架，浑身沾满血污的一男一女两个老年人，紧口闭着双眼，躺在上面。

  “刘会计，这是怎么了？”李夏看着抬担架的一个中年汉子问。这个人叫刘全民，是朱家河村多年的文书兼会计，文汉亭第一次去余润堂家里，他也在，却不知道他的家，就在乡政府后面的山上。

  “刚才地震时，他家的墙垛子垮了下来，墙土砸进棚子里，两人个老人住在棚子边上，刚好砸中，差点埋在里面。”刘全民边走边说：“赶快送卫生院去叫看看，挺严重的。”

  “不是说让把棚子搭的离房子远一些吗，咋还出现这种事。”李夏说着，又招呼其他几个乡干部，也过去帮忙抬着担架，急急往卫生院去。

  “他们那个地方有什么办法，只有那个地方闪的宽些，可以搭棚，谁知道墙垮下来，正好落在那？”已经走远了，还听见刘全民在气喘吁吁的说着。

  “出了什么事？”回到棚子里，洪炳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楼上下来了，见到文汉亭进来，随口问道。

  文汉亭：“刚才地震时，墙垛倒下来，砸着人了。”

  洪炳遥：“严重吧？”

  文汉亭：“看着挺严重的，浑身都是血。”

  洪炳遥轻叹一声，看一眼坐在棚子里的那两个女干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走吧，我们也去卫生院看看去。”文汉亭见状，便说道。

  两人拿着手电，踏着朦胧的月色，来到河畔。弦月在云朵里忽隐忽现，显得很是凄美。唯有河水，依然如往昔般，哗哗啦啦的响彻着。

  “就在这坐一会吧，不过去了，”洪炳遥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对文汉亭道：“我们也不是医生，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刘乡长和李夏他们不是过去了吗，等他们回来，就知道是啥情况了。”

  “好”，文汉亭答应一声，顺便也坐在一块石头上。

  “昨天上午，县委已经跟我谈了话，本来这两天就要上来宣布我和你的职务变动的，”洪炳遥将脚边的一块小石蹬下河堤：“谁知道这一地震，又要推到什么时候去？”

  “组织上的事，咱们有什么法子。”文汉亭讪笑：“在那都是工作。”

  “你就是老实，”洪炳遥有点不忿道：“什么组织，还不是都是人事，你不去找，上面没有人给你说话，你以为真有什么组织会根据你的贡献关心你？”

  文汉亭听了，也不知怎么接话，便默不作声。

  “其实，你这次能到朱家河来当乡长，是之前县委定的两个人，人家嫌远，又艰苦，都不愿意来，才叫你上来的，”洪炳遥望着文汉亭，气忿忿地说道：“就这，也还是柳部长，拿着上次的考察结果，给你争取的。你上次的考察结果虽然很优异，没有柳部长给你争取，就怕你这个乡长也悬，还组织，组织在哪里呢？我在平川大镇当了快两届镇长了，有的当镇长才二年，把我反而调到朱家河来当书记，我想起就有气，还什么组织，就你信。”

  文汉亭听着这些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想起自己过往的种种，也确如洪炳遥所说，文章发表了不少，还上过党报的头条……，没有恩师的临终遗言，没有柳鸣华，自己……

  “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洪炳遥适时改变了话题：“在关键时候，帮了我一把。在县委谈话时，我也向县委提名推荐，在我卸任朱家河乡党委书记后，你是朱家河乡党委书记的最佳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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