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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想杀了她


皇后震惊地走到近前,不可置信地掰着沈宴卿的颌骨仔细瞧她的脸。

  当她发觉再怎么看都是记忆里那张脸,她恐惧地后退几步失神道:“真是阴魂不散,我儿究竟造了什么孽竟被你纠缠至今。”

  沈宴卿心底泛起阵阵凉意,她轻喘出一口沉重的气息,瞬间发胀的脑袋容不得她深想任何事情。

  她现在满脑子只有两个字:完了。

  不知过了多久,才勉强冷静下来的皇后阴沉着脸把其他人都赶出刑房。关紧牢门后她绕着沈宴卿走了两圈来回打量,似是始终不愿相信沈宴卿仍活着的事实,她的表情愈发焦躁。

  沈宴卿硬着头皮叫了句:“臣女沈卿卿参见皇后娘娘。”

  “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是沈宴卿,我就说州儿从不近女色,怎么突然就养了个沈家庶女在东宫,又屡次因你而做出许多他从不愿做的事。”

  “难怪啊难怪。”皇后魂不守舍地踉跄几步,无力跌坐到椅子上她嘲弄地苦笑着,“怪不得州儿他不肯让我见到你的容貌,我就说他不是那种因为情爱而不顾体面的人。”

  事已至此,沈宴卿知道再嘴硬伪装也已无用。

  她重重叹了口气,“我该什么身份称呼你,是皇后娘娘,还是兄嫂陆长媳,又或是...陆家臣妇陈尚兰。”

  “臣妇?”皇后陈尚兰不屑地轻笑,“现在不是七年前,你不是尊贵的公主,而我也不会再让州儿为你拼命。沈宴卿,想不到你终究还是落在了我的手上。”

  沈宴卿微抿着唇沉默地望着牢门的方向,过了良久她才逐渐松动嘴唇。

  彼时正听见火盆中烧红的烙铁顺着边缘倾斜到把手的清脆声响,感受着炽火灼人的温度,她平静说道:“想必你也清楚,如果有我存在,庭州他绝不会和其他女子往来。”

  陈尚兰最恨的,就是她这般高傲。仿佛是睥睨世人的恶鬼,将所有捧到她面前的真心毫不留情地踩在脚下。

  可偏偏,她说的是事实。

  陈尚兰幽幽地盯着火盆上方的热浪,“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是你也应该知道,不管是不是你,我都会杀了你。”

  “会如你所愿,而我只是想让伤害庭州的人付出代价。”沈宴卿艰难地站起身子,随处寻着支撑点的手似是无意地搭在了烙铁上方。

  “所以,庭州他到底怎么了。”

  陈尚兰警觉地冷哼一声,“拜你所赐,州儿他此时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就算你想杀我,你也别放过背后元凶好吗。庭州他中了子母蛊和引魂香,我已经在秦家那里得到了解决的办法,就当是我临死前送给他的最后一份贺礼。”

  沈宴卿将先前所知尽数说出,见陈尚兰脸色更为难看,她默默地攥紧了手中温热的铁棍。

  “怎么可能,阿宁她已在我身边服侍了大半年,她是何品性我看得一清二楚。何况她对州儿一往情深,又怎会不顾他的安危而来陷害你。”

  陈尚兰思虑半天,仍是踌躇地摩挲着隐隐散着寒光的护甲尖端。

  “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大半年都不曾动心的庭州,却在与我重逢后突然开始和她纠缠的违和之处吗。”

  沈宴卿低垂着眼帘,望着身前的玉坠却有些恍神。

  她的话要是放在旁人身上只当是她自负,但若是在陈庭州身上,只会让人觉得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年她开窍晚情感也迟钝,近乎是明恋的陈庭州却每次都无法让她清楚知道,他对她的好并非他心善,而是他心生爱慕另有所图。

  原以为他用心滋养的小笨花迟早有一日会开出属于他的花朵,但却怎知中途被小叔捷足先登。

  即便他要忍着悲痛替她出谋吸引小叔,即便他日夜苦想但在见到她时仍装作云淡风轻,即便国破家亡他拖着病重的身子也要替她报仇。

  那一日,他的剑险些弑父。

  也是那一日,那把剑却刺穿了他的胸膛。

  他被丢到乱葬岗的尸坑里,是陈尚兰不眠不休找了两天才发现近乎要断气的陈庭州。

  “够了。”

  每每想到这些,陈尚兰深埋心底的痛就要剥夺她生的欲望。

  “沈宴卿,你视州儿的真心如烂泥。风光时你把他推得远远的,落魄时却要把他对你的爱当做筹码挂在嘴边。”

  “你从来想的只有你自己,若是你真的有心就该知道要离他再远一些,而不是让他接受你死去后却又突然出现,让他继续承受从前那些痛苦。”

  她步步靠近,掩拳藏在掌心的护甲渐渐张开。

  “再让我见他一眼,我便心甘情愿赴死。”

  沈宴卿的视线中那双脚逐渐映入眼底,她的手背在身侧稍稍抽出铁棍。

  “几十年后,阴曹地府相见也不迟。”

  眼见没有回旋的余地,沈宴卿无奈地叹息。本不愿走到最糟糕的地步,但是只有活着她才能做她想做的事。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半臂,她们相互望着对方眼中的暗流涌动,纷纷有些出神。

  “启禀皇后娘娘,皇上有请!”

  突然,刑房外传来声太监的动静。

  两人手上动作一顿,陈尚兰嘲讽地瞥向沈宴卿背在身后的手,“果然是个没心的东西,州儿明里暗里帮了你那么多,你却还要对他生母下死手。”

  她愤恨地甩了甩袖子,走出刑房她冷声吩咐:“继续把她给本宫关着,没有本宫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太监总管梁盛笑着弯下身子,拂尘垂在手臂上有些晃荡,“皇后娘娘这边请儿着。”

  走出天牢,陈尚兰意味不明地叫上守在大牢外面的顾锦宁,“阿宁,你回景寿宫等本宫。”

  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顾锦宁藏在袖中的手攥紧了装着药粉的竹筒,像是下定决心地沉声回应:“是,皇后娘娘。”

  一旁梁盛在身侧引路,走到寂静无人的甬道上他忽然转头笑眯眯说道:“皇后娘娘,容奴才提醒一句,皇上他不需要枕边人多聪慧,只要足够听话便能稳掌六宫大权。”

  “皇上的意思,是那前朝公主——不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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