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毛钱板儿爷就将牛平安两人拉到了红星医院。

  牛平安到挂号处挂了病号，牛保国就轻车熟路的带着他去了内科。

  牛保国也算是医院的熟人了，内科医生对他的情况很了解。

  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表情有些凝重。

  “牛保国，你的病情有些恶化了，肺部有炎症，咳嗽才这么厉害。

  我这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给你开些消炎药跟止疼片。”

  “赵主任，我自己心里有数，您给我开药吧，能好受些就成。”

  “行，回去注意休息，现在昼夜温差大起来了，夜间注意保暖。”

  “好嘞，我会注意的。”

  牛平安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病痛不可怕，可怕的是治不了治不好。

  拿了药，两人就离开了医院，一路上都有些沉默。

  “行了，平安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我自个儿回去就成。”

  到了医院门口，牛保国又催促牛平安去做自己的事情。

  “行，大伯我给你叫辆三轮车。”

  想到三轮车能直接到四合院门口，牛平安倒不用担心。

  对着等活的板儿爷招了招手，报了地址付了钱，将牛保国扶上三轮车。

  看着三轮车渐行渐远，牛平安才收回目光。

  牛平安对四九城不熟悉，也给自己叫了一辆三轮车，让板儿爷送他去最近的照相馆。

  60年代，照相就是一件奢侈的事。

  要穿着最光鲜的衣服，到照相馆去,  正襟端坐，脸上做出僵硬的笑态，睁大眼睛等着摄影师按下气动快门，再等上一周就可取到两张照片。

  牛平安所选的照相馆照一张一寸的照片要四角，照一张二寸的照片要七角。

  黑白的单色，将五官以最清淡的形式呈现出来，还原最本真的美。

  这样的相片里，有一种时光静止的错觉。

  照完相，牛平安就往南锣鼓巷返回，去前门菜市场逛了一圈。

  菜市场空荡荡的，物资本来就不多，一些摊贩卖完了货就收摊了。

  物资紧张，想买到东西得赶早。

  肉摊空空荡荡，不知道是卖完了还是没得卖；

  蔬菜水果摊也只剩一些被别人挑剩下的瑕疵货品。

  九月的物资相对丰富一些，郊区能供应一些时蔬，瓜果。

  等再过段时间，应季时蔬下市，也就只能看到白菜、萝卜、土豆这些冬储菜了。

  至于大棚蔬菜，现在自然也是有的，只是产量小，价格高，平民百姓很难吃到。

  随意的看了看，牛平安也没了逛逛的心思，直接离开了菜市场。

  走走看看，等回到院里都已经快中午了。

  到了四合院门口，牛平安从空间中拿出几根胡萝卜。

  院里的大娘们在各家准备着午饭，也省了牛平安很多事。

  前世生活的环境与四合院不同，邻居都是些点头之交，牛平安很不习惯被一群人围观。

  刚到中院，就见到一大妈端着盘子打开门，盘子里有什么菜牛平安看不到，不过上边的两个窝窝头倒是很显眼。

  “一大妈好！”

  牛平安见此也只能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平安，你也好！去外面办事了？”

  一大妈见牛平安跟她打招呼，脸上也露出笑容来。

  她对牛平安的印象不错，早上还带牛保国去医院看病，是个孝顺的孩子。

  “嗯，去拍了几张照片，又去菜市场逛了逛。”

  牛平安将手上的胡萝卜给一大妈展示了一下。

  “这萝卜还真水灵。”

  “一大妈，您这是？”

  牛平安看着一大妈手上的盘子好奇的问道。

  心中也清楚这是给聋老太太送吃的。

  “嗨，后院的聋老太太年纪大了，又孤苦无依的，当家的就让我照顾着点。

  这不我就帮忙做做饭给她送去。”

  聋老太太据说是五保户，有国家照顾，牛平安对此还是有些了解的。

  易中海无非就是想在院里树立尊老爱幼的思想。

  反正又不用他出钱出力，只是占用一些媳妇的时间罢了。

  一大妈又不用工作，有的是时间，百利无一害的好事。

  “一大爷人还怪好嘞！”

  牛平安嘴上说着，心中却不以为意。

  “都是邻居相互帮忙应该的，更何况我家那位还是院里的管事大爷。”

  一大妈听到牛平安的夸奖，很是受用，嘴上却谦虚着。

  “也是，那一起走吧！”

  牛平安对一大妈的话嗤之以鼻，牛保国身体不适也没见哪个邻居伸手帮忙。

  不想帮忙就算了，一个个的还打着吃绝户的主意。

  到了后院牛平安就告辞回了牛保国家。

  “大伯，吃药了没？”

  “吃过了，确实好受了一些！你相片照好了吗？”

  “照好了，要一周才能拿。”

  “行，下午去将衣服买了。”

  “知道了，我去烧饭。”

  烧饭是很痛苦的事情，实在没什么东西好吃，牛平安就做了点面条，就着胡萝卜弄了两碗拌面。

  吃完饭牛平安将棒子面和好发酵，这才从房间里拿出两件破棉袄，拿了些布票棉花票出门。

  下午不赶时间，牛平安边逛边打听，很快就找到了一间裁缝店。

  牛平安空间里有不少的布，一匹布有九十尺，一身棉衣要16尺布。

  物资匮乏的今天，布票是按人头发放的，凡是在四九城有正式户口的每人全年4尺5寸，实际够打补丁用。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新老大，旧老二，缝缝补补给老三。

  在很多人家的箱底里，都积压了一些式样古老的衣服，这也可以拿出来加以利用。

  一件男式呢绒长衫可改一套中山装，也可以改制一件长大衣、二件两用衫、二条男式西裤或者一件派克大衣等59种服装。

  一件绸的或者夏布长衫，可改男女西裤各一条。

  一件老式马褂，可改一条男式裤子。

  一件中式裤子，可改成一件香港衫,旗袍裙或男女西裤。

  一件旗袍可改拉链衫、裙子、男女西裤、小孩连衫裙等几十种服装。

  一件小腰身短大衣，也可改成一件两用衫等等。

  牛平安可不会委屈自己，最终在裁缝店定制了两套棉服、两件衬衫、两件毛衣、一件毛呢大衣，就连内衣内裤都做了好几身。

  一跃成为裁缝店的大主顾。

  棉花用旧棉服的，再用棉花票在裁缝店里买了点新棉花，外料用的的确良的。

  耐磨、不走样，容易洗、干得快。

  离开裁缝店，牛平安看了看自己磨得快要破损的布鞋，想到还有两张鞋票，就坐公交去了王府井百货大楼。

  民用鞋都是以家庭制作布鞋为主，所以政府部门专门印刷鞋面布票发给居民。

  鞋票每年发一张，福利好的工厂每年还会给工人发劳保鞋。

  农民没鞋穿怎么办？农民可向国家交售农副产品，得到鞋票奖励。

  王府井百货大楼外形时尚大气，是建国后全国第一座大型百货商场。

  对老百姓开放的只是一至三层，高高在上的四层就是神秘的“特供部”。

  牛平安在商场里逛着，商品种类繁多，琳琅满目。

  最终牛平安在鞋柜买了两双回力球鞋，一双高帮一双低帮。

  城里人除干部和知识分子外，很少有人穿皮鞋。

  在公私合营以前，回力球鞋最初只在上海生产，公私合营之后，四九城橡胶总厂也开始生产出“箭牌”白色回力球鞋。

  这双白鞋受到四九城青少年的热烈追捧，白色回力球鞋是一大时尚装扮，尤其是在喜欢运动的青少年群体中，回力简直就是图腾般的存在。

  价格也不便宜高帮40码7.14元，低帮6.62元，一股浓浓的复古风。

  至于棉鞋，牛平安倒是不太在意，没票也能找人做。

  等转回南锣鼓巷，牛平安又头痛起来，不知道晚饭吃什么。

  物资倒是不缺，可不好拿出来用。

  城里还真没有农村待着舒服，当然前提是你有足够的物资。

  计划经济有票没钱不行，有钱没票不行，甚至有时候有钱有票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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