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人实在得很。不会不好意思不坐车的。林建国经常在回大队得路上让本大队的人搭车已经成了习惯。

  而且，林建国的师傅林师傅教过林建国，我们开的是手扶拖拉机，是不可以载客的。

  所以手扶拖拉机司机是不会开口让人家上你的手扶拖拉机要求人家坐你的拖拉机的，这是规矩。

  林建国开手扶拖拉机以来，都遵循这个规矩，从来不叫人坐他的手扶拖拉机。爸爸妈妈弟弟妹妹都一样，都是她们要坐。

  几分钟以后，林建国就回到自己家里。妈妈下车就进厨房去了，林建国和爸爸把柴火卸下。厨房里奶奶也基本把饭菜做得了。

  妈妈进来就抢下洗锅和端菜两件事。林持家和林巧萍从学校刚放学已经看到林建国和爸爸在堆柴火，林国栋还没见着踪影。洗手，吃饭。

  林建国吃完午饭就开着手扶拖拉机进县城，来到人武部招待所，黄家彬已经在那忙着，堆场上的旧木料分成两堆。林建国停在那堆有用的一边，黄家彬过来，林建国熄火踩上刹车。

  两师徒很快就装了起来。这一车主要装的是旧杉木板，和木料。圆木梁已经很少了。装好，林建国看了一下。心里估计了一下。还有一车，自己心里有数。

  就对黄家彬说：“如果旧料堆没什么有用的材料，就不管了，等下再拉一车就完事。不用再分了，休息一下，三点钟左右回来装最后一车，就送到黄家老屋场去。”林建国就回下山了。

  最后一车，一半有用，一半就是柴火。林建国给黄家彬拉了回去，黄家彬很是高兴。今天林建国给他拉了两拖拉机材料，让他意外，又多了不少柴火。

  罗红梅也不会总说家里柴火又不够了啥的，最起码20天内家里的柴火就够了。黄家彬回家后，就在准备修车棚那个位置忙碌起来。

  林建国开着空手扶拖拉机在街上慢慢走着。时间还早，他没有急着赶回下山，他想去揽活的地方看看。

  林建国这辆新手扶拖拉机是岩县第一台，今天他也是新车买了以后第一次来这里。

  这个地方就是县城以前的老城隍庙。后来被拆，就成了一片空地，三三两两有些不是在县城住的，公社里来的拖拉机农机手就自发地把这里当作停车的地方，逐渐形成了手扶拖拉机揽活的地方。

  县城有临活的居民和单位就会来这里找车，找人。最多时林建国见过有五六辆，七八辆手扶拖拉机停在这里。

  林建国以前那辆手扶拖拉机看起来破破烂烂，来这城隍庙空地揽活也没有优势。林建国是偶尔会过来看看，听听行情。有没有活不重要。

  林建国把守护拖拉机开进城隍庙空地，刚好一辆也是下山公社的手扶拖拉机也停在那里，林建国和林师傅学徒的时候林建国还帮他替过班知道他的名字和性格，也是个很活泼的人。

  年纪比林建国大几岁，已经有一个女孩，下山和县城经常跑，唯一和林建国不同的就是他的手扶拖拉机还是公社农机站公家的，他们是借口修车或去边远大队干活没时间回公社偷偷跑出来干私活的，不敢多拉，一趟两趟可以，时间长不行。

  他们在农机站开手扶拖拉机是正式工，每个月有40多50块钱工资，所以不愿意花1000多2000块买一台大队淘汰的手扶拖拉机和林建国一样以帮人拉货为生计手段，他们说这是外快。不能作为谋生手段。工作单位才是旱涝保收的正经职业。

  在城隍庙揽活的自己有手扶拖拉机和林建国一样靠此为生的不超过五人，林建国是其中一个。而且他们的拖拉机和以前林建国开的一样，都是很破旧的机器。

  林建国知道有两个因为自己没学会修车，拖拉机没用多久就大修发动机，一年干下来没赚钱不说，还亏本，收的运费不够修车，干不下去了。

  林建国把新手扶拖拉机停在下山那辆拖拉机旁边，也许是习惯，他的车头和那辆拖拉机平齐，两辆拖拉机看起来像并排站立的两个士兵。

  林建国熄火，走向那个师傅。林建国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大重九，给那个师傅发烟。问“李师傅今天得闲？可有跑几趟？”

  “没，今天我是下午出来修车，看时间还早就过来望下子。你可以阿！就手扶拖拉机那么烂，你开一年半，嘛事都没！如果别人，修车都会亏死，你倒好，新拖拉机一到农机局，岩县第一辆新手扶拖拉机当夜就被你开回家里，你威水里！”

  李师傅对林建国是知根知底。所以看到他自然是亲切得不得了。你有技术，就和年纪无关了。

  他们都知道林建国是下山公社最老资格的林师傅收的半路徒弟，如果不是林师傅好酒，林师傅也会是下山农机站的六级工大师傅，可惜林师傅好酒，后来也就只是普通农机手。

  林师傅有好多徒弟，下山公社农机站站长是其中之一，面前的林建国也算。所以下山公社农机站的师傅们对林建国都还不错。

  李师傅和林建国闲聊着，伸手接过林建国递过来的大重九，手上拿着一个最小号的油漆罐就和一支秃毛笔就合在一起。对着林建国的新手扶拖拉机评论起来。

  这时空地上几个小屁孩在追逐打闹，两个人也没在意，这种景象大家司空见惯。

  李师傅拿过烟也没有刮火柴点燃，就把装油漆的手离开身子和林建国并排站着说话，

  一个小孩从李师傅身边跑过，后面又一个孩子在猛追，那个孩子拉了一下李师傅的手，后面孩子没注意啪一下，小孩撞上李师傅的手，李师傅手上的油漆罐子给甩了出去，油漆罐子里装的黑油漆一下甩出一陀，糊在林建国守护拖拉机的右前大灯玻璃上。

  油漆也罐子掉在地上。“哎！”大人和小孩都发出声音。小孩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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