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

  施特劳斯推开了塔西佗船业公司的大门，驻足在门口，有些诧异地打量着室内优美的装饰，天花板上悬挂着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墙壁上则铺陈着华丽的壁纸。

  “欢迎，先生，你是...来找工作的吧？”

  公司一楼大厅，前台的小姑娘看见施特劳斯后，理所当然地问道。

  “找工作？大概是的吧...”

  “啊哈，既然如此，那您擅长什么呢？精通射击、种植、开采等技术的人拥有优先选择权哦。”

  施特劳斯摸了摸下巴，“我想...我还挺擅长算账的。”

  小姑娘有些惊喜，“这样说，您是来应聘会计的咯？太好了，范霍恩终于有一个会算数的人了，实不相瞒，您是我们目前为止第一个招到的会计。”

  “是吗？呵呵...”

  小姑娘递来了一张纸，上面是一些会计最基础的问题，施特劳斯很轻松的就通过了这个笔试。

  “请您稍等，我们管理财务的伊洛文先生就在公司，他将和您详谈待遇。”

  施特劳斯本来以为要等挺久的，但没想到仅仅几分钟，一位同样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走下楼梯，快步走到施特劳斯身边。

  “朋友，非常欢迎你，我们那个年轻的老板不愿意招收别人，把活都交给了我。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你招进公司。”

  “一个月工资50...80美刀！不对，100美刀！还有一套在新汉诺威州的房子，你觉得怎么样？不够了还可以再加！”

  看着伊洛文如同找到了救星一样的表情，以及疯狂吐槽了十几分钟自己的顶头上司，施特劳斯很难相信究竟是多少工作才能把一个儒雅的绅士逼成这样子。

  “先生，尽管我也很高兴加入你们，但恕我冒昧，我有一个朋友，塞缪尔，是不是在你们公司？”

  伊洛文一愣，随后恍然大悟道：“你是菲尼安先生的朋友啊，快跟我来，他正在办公室。”

  施特劳斯跟着伊洛文来到二楼，在上楼途中，伊洛文悄悄问道：“看您的样子是个知识分子，您应该不会跟老板说刚才我们交谈的内容吧？”

  “当然不会。”

  伊洛文松了口气，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他就在里面，请进吧。”

  施特劳斯走进办公室，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他看见塞缪尔的身影后，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啊哈，施特劳斯先生，你终于来了，是亚瑟跟你说的吧。”

  塞缪尔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高兴地走到施特劳斯的身边，握住他的手。

  “塞缪尔，没想到真的是你...这间公司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这是我的公司！尽管只是其中的一个。”

  施特劳斯感觉有些晕乎乎的，他怎么没想到，几个月前还在替自己去收债的年轻人，现在摇身一变，已经成了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

  “这还真是...让人感到惊讶。”

  “先别说那么多了，你来了可太好了，我们现在急需一位心狠手黑，又嘴牢的财务人员！”

  施特劳斯抹了抹头上的汗，“前面那句就没什么必要了吧。”

  塞缪尔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中取出三张百元大钞，放在施特劳斯的手中。

  看着他呆愣的眼神，“这是第一个月的基本工资，月底还有分红。”

  “天，我放半年的贷款也就这么多钱。”

  施特劳斯不可置信地说道，塞缪尔拍了拍他的肩膀，“放高利贷太没品了，等我这家新的船运公司运营起来，一艘船一次就能赚上千美元！”

  施特劳斯苦笑一声，“真没想到，赚钱在你这里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塞缪尔大大咧咧地搂住施特劳斯的肩膀，“所以，你愿意来我这担任财务部长吗？”

  奥地利人推了推金丝眼镜，“当然，我想我现在应该叫你老板了？”

  “哈，那可太生分了，我们可是好朋友！”

  提起好朋友，施特劳斯一下想起了帮派，想起了亚瑟，他忍不住问道：“既然你已经有了这样规模的势力，是不是能够让帮派脱离困境？”

  塞缪尔无奈地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吗？但就在不久前，包括康沃尔家族在内的几个大亨向平克顿侦探提供了大量资源。”

  “平克顿获得了大量的资金、人手还有政治支持，为的就是剿灭范德林德帮。”

  “在这样的大势所趋下，我想要干涉，就像是普通人面对龙卷风一样无力。”

  施特劳斯叹了口气，“难道其他人的命运就这样了吗？起码...起码让女人和孩子离开帮派。”

  “我会的，施特劳斯，我会尽我所能的。”

  ——————————————

  巴克斯大桥。

  亚瑟赶到这里的时候，约翰已经把装载炸药的马车赶到了大桥旁边，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感觉怎么样？”

  约翰看着下马的亚瑟，耸了耸肩道：“有点紧张...我在监狱里想了很久，我觉得我已经不认识达奇了。”

  “尤其是这个让我们退出江湖的计划，让我觉得非常...幼稚，可笑。”

  亚瑟熟练地从背包里掏出一包高级香烟，散给约翰一根，自己也叼上了一根，“我明白你的意思，就好像他一直在耍我们。”

  “哈，我们的话术大师，永远的老达奇。”约翰跟着嘲讽了一句，划燃了火柴，准备给亚瑟点燃香烟。

  “......”

  两个人突然扭头看向一旁的两箱炸药，里面是矿场所用的烈性炸药，因其危险性，外表被涂成了醒目的黑红色。

  亚瑟：(￣△￣；)

  约翰：(°ー°〃)

  把香烟扔到地上踩了两脚，约翰继续说道：

  “冷血杀戮、复仇，尽管我们都做过坏事，但是他现在似乎挺享受的。”

  “他好像只想树立更多敌人，制造更多混乱。虽然我很敬重他，他也在很早前救过我一命...”

  “但在圣丹尼斯的时候，我觉得他本可以做些什么，但却放弃了。”

  “亚瑟，这种感觉让我很不好，我觉得帮派已经变了。”

  亚瑟帮着约翰将炸药抬到铁轨上的人力轨道小车上，闻言道：“我觉得你应该带上你的老婆孩子，远走高飞。”

  “我？”

  “你可以让杰克有更好的未来，或者...好吧，我也想不出别的方法了，或许何西阿和塞缪尔有这种点子。”

  约翰有些犹豫，“但...忠诚呢？”

  听到这个字眼，亚瑟有些感叹，二十年来，他时刻将忠诚作为人生的信条，为了践行它，自己放弃了爱情，化为冷血残酷的机器，但最终又得到了什么呢？

  “听着，你要忠诚于重要的东西。必要的时候放下一切，离开这里。没什么好眷恋的了。”

  亚瑟发自肺腑地说道，这也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如果自己再年轻十岁，也会这样干的，但是现在...

  “那现在我们应该干什么？还有你怎么办？”

  “现在...我们得最后一次帮达奇打这支军队一次措手不及，至于我...”

  亚瑟幽幽一叹，“只要你们能安稳地离开，就足以让我感到好过了。”

  约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并未听出亚瑟语气里决然的意味，“哈，感觉我们好像找到了生命的意义似的。”

  “现在，让我们办好手上这件事。”

  两个人操纵着人力小车，慢悠悠地到了轨道之上，大桥三分之一的的位置，开始布置起炸药。

  这项工作很顺利，除了在返回的途中，用人力小车和火车上演了一场生死时速以外，一切都很成功。

  “炸飞这玩意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亚瑟欣然接受，双手握住起爆器的按柄，然后用力按下。

  “boom！！！”

  巴克斯大桥支撑的桥梁被瞬间炸断，钢铁和木制结构朝下坠落，重重地砸在了河水之中，这条州界北部最重要的交通枢纽就此摧毁。

  “希望这个行动能让达奇高兴一阵子。”

  在炸完大桥之后，亚瑟和约翰才敢美美地点上一根香烟，吐出一股烟雾，约翰说道：“看看我们，每天拎着脑袋过日子，为的却是一个个没用的想法！”

  亚瑟点头道：“...约翰，你有家人，你需要钱去创造自己的生活。而我则是需要放个假。”

  谈起钱，约翰突然有些神神秘秘地凑过来。

  “你知道吗？艾比盖尔好像知道那些钱在哪里。就是被达奇保管起来的那些！”

  亚瑟眯起眼睛，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那你告诉他，她最好能搞清楚，然后再来告诉我。”

  “尽管我不希望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但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知道到底该对谁忠诚，该对什么忠诚。”

  “要记住，约翰，变了的人...不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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