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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赌坊(3)


两人用力间,似乎能听到厚重的石门被拉动的声音,洛清芷紧咬牙根,不经意的睁眼见一块铁链被拉出,她放下手里的布,一把拉住铁链用力向外拽着。严齐见状也上前帮忙,忽然只听轰隆一声,石门缓缓露出缝隙,两人惊喜不已,可刚高兴没多久,两人就发现,因他们松了力,石头竟又弹了回去。无奈,两人只能用力拉着,严齐开口吐槽道:“该死的陆思衡,他不是帮我们吗?他的人呢!”

洛清芷一愣,严齐的话给她提了个醒:“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啊。”

严齐:“从进来这个鬼地方,我就没觉得对劲过。”

“我怎么觉得......”

“你先别觉得了,先把门打开,再晚点,宫远徵三个字就得挂在石碑上。”

“呸呸呸,少乌鸦嘴。”

“不信,你试试,看我是不是乌鸦嘴。”

“闭嘴吧。”

两人用力拉扯着,洛清芷的手,严齐的手都被磨出了血,可两人依旧不撒手,死死盯着那道门,直到被拉出可让人通过的缝隙。

门虽然开了,但此时两人却犯了难,因为不管谁先松手,另一个一定会被关在门外,严齐拉着铁链,此时他已没了多少力气,低声道:“我拉着,你先进去。”

“你一个人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告诉宫远徵,他可欠老子一个大人情。走啊!我快撑不住了。”

洛清芷心一横,忙松开手,趁石门未弹回,闪身冲了进去。见洛清芷进去,严齐才放心的松开手,用力过猛,整个人虚脱的累倒在地,双手不断颤抖,他索性直接躺在了地上。这时只听一道声音传进耳朵:“公子,这可不是让你睡觉的地方。”

“别管我,老子累死了。”严齐说完才反应过来是有人跟他说话,忙爬起来,只是人还没站稳,只听扑通一声,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进入墓室的洛清芷,此时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她看到远处一个破衣烂衫,披头散发的怪物被厚重的铁链锁着,四肢被磨得全是干涸的血迹,铁链延伸的尽头是极大的石锁。

洛清芷不由得咽了咽唾沫,想要上前,就听那人发出闷闷的低吼,不断摇晃着自己的胳膊,腿脚,想要挪动脚步。

洛清芷刚要出声就被人从身后捂住嘴,熟悉的味道和触感让她明白是宫远徵。

宫远徵在她身后悄声道:“嘘,别出声。”

“你怎么样?”洛清芷关切道

“受了伤,但无大碍。”

洛清芷松了口气,不敢多说,一时静谧,那怪物也没了声响,宫远徵试探着拉起洛清芷的手,悄悄挪动脚步,可刚一走,那怪物又发出沉闷的低吼。

洛清芷不解:“他是什么东西?怎么我们一动,他就发出这样的声音。”

宫远徵忙示意她噤声,可还是晚了一秒,就见一个厚大的石锁向着两人袭来,宫远徵忙将她推开,自己闪身躲到一旁,两人慌乱中躲过一次攻击。

反正已被发现,洛清芷索性大声道:“你是什么人?”

“啊!”那怪物不说话,只用怒吼和致死的攻击回应。

宫远徵:“杀不死的怪物,不知道在这呆了多少年了!”

“你怎么知道?”

宫远徵看着地上的烛台:“烛台插进脖子都没有反应,不是怪物是什么!”

洛清芷不客气道:“老不死的,被锁住了还不消停。”

那怪物甩起石锁继续攻击,洛清芷忙飞身躲过,宫远徵见此忙说道:“别激怒他。”

洛清芷:“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厉害。”

洛清芷不断挑衅,那怪物不断攻击着两人,洛清芷也不进攻,只闪躲,宫远徵忽而明白她的意图,她是想看看不会死的人,是不是也不会累。

两人轮番上前,上演车乱战,那怪人一开始还斗志昂扬,不断攻击,但随着两人轮番的戏弄也渐渐慢了下来。他慢了,洛清芷两人也慢了,双方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休战。”

洛清芷扶着墙气喘吁吁:“该死,早知道这么累就该让严齐进来。”

宫远徵也喘着粗气:“他进来也是一样。”

“可他轻功好呀,总比我们在这累死的强。这老东西到底是什么人,被绑成这样,竟然还能挥动石锁。”

“不知道,他除了用石锁伤人,其他什么也不说。”

洛清芷越想越累,随即摇摇手:“我不行了,又饿又累的,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得想办法解决他。”

“杀不死,能有什么办法!”

宫远徵有些为难,他何尝不想解决他,可尖锐的烛台插进脖颈,正常人就算能忍痛也会用血流不止而亡,这人,好像那血流的不是自己一般。

洛清芷索性坐到地上,仔细端详着他,刹那间一个邪恶的想法从脑海中闪过。她转头望着宫远徵,宫远徵见她那眼神,眉头微皱:“你想到了?”

“有些残忍,但,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快的办法。”

“说来听听。”

洛清芷认真的看着他,悄声道:“我发现他每次用力抬起石锁,头都会向上扬起。若是我们能趁此间隙射出飞叶,贯穿他的喉咙和眼睛,胜算会不会大些?”

“是个办法,但飞叶?”

洛清芷不动声色的摩擦着自己食指上的戒指:“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人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才行。”

宫远徵弯起唇角,眼神间露出阴狠:“那我们就送他一程。”

“辛苦徵公子了。”

宫远徵飞速起身,制造出声响,那怪物听到声音,立马开始攻击。果然如洛清芷所说,他只要用力就会习惯性的扬起头颅,洛清芷眼尖手快射出飞叶,落地时又射出一针,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索。两针在空中激发,细小的针尖扎进喉咙,那人没有反应,只是鲜血不断涌出,直到细针穿过眼睛,他才发出痛苦的嚎叫。

洛清芷忙将剑传给离他最近的宫远徵,只见宫远徵一个翻身接过剑,一道寒光闪过,那人的喉咙被划开,鲜血如流水般涌出。

两人不屑的看着倒地的人,眼神中尽是对生命流逝的不屑一顾和轻蔑。

此刻,密室里注视着这一切的陆思衡却怒火中烧,暴跳如雷,转身间便狠狠给了青娘一个巴掌:“废物,一群废物。那老东西我养了他这么久,就这么被他们给杀了,你们干什么吃的!”陆思衡被气的在房中来回踱步:“还有,她哪来的暗器,你怎么做事的,是看不见还是瞎了!”

“你自己不是也把剑还给她了嘛!”青娘暗自嘀咕。

“滚!都给我滚!”

“公子,你消消气,我们不是还有办法嘛!”

“这两个人心狠手辣,你看不出来吗?再继续,只会让我们的人枉送了性命。”

“可他们的朋友在我们手上,这可是一张王牌,我们不能就此作罢。”

“我当然知道,可要他们的命还要想个万全之策,将他们一并了结。”

两人默契的住声,陆思衡沉吟片刻后,冷笑抬头:“今晚送走的人呢?”

“还没出去,正扣着。”

“把人都带回来,今晚,我坐庄。”

“遵命。”

洛清芷和宫远徵看着地上的尸体,一时静默,鲜血溢满尸体四周,血腥味弥漫开来,甚至带着不为人知的药味和臭味,两人不约而同的皱眉。

洛清芷心中好奇此人的真实模样,想要上前查看,宫远徵看出她的意图,伸手拦住她,摇了摇头:“先走吧。”

洛清芷点了点头,两人往出口走去,宫远徵没有留恋,洛清芷却是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地上的尸体。

宫远徵:“门,你们是怎么打开的。”

洛清芷:“镇墓兽的眼睛是机关,按动机关一侧石壁上有个暗洞,里面有条铁链,拉动铁链就能开门。”

“严齐在外面?”

洛清芷:“嗯,但...”

“怎么了?”

“那条锁链极重,他一个人打不开的。”

“打不开,那就留下吧。”墓室上方传来声响,两人抬头见陆思衡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眼里带着戏谑与邪恶。

洛清芷皱眉:“你?”

“是我。”

宫远徵:“王八蛋。”

“这老东西杀的,吃的人不知多少,今日竟折在这里,看来你们是有些本事的。”

洛清芷此刻才明白过来,自己一直在局中,掌局人一直是陆思衡,他把所有人耍的团团转。

洛清芷气恼道:“以身入局,真有你的。”

“怎么样,演的好吗?”

“神经病!”洛清芷此刻已变了脸色,宫远徵走上前:“严齐呢?”

“那个废物,等会你就能见到他了。”

洛清芷:“东西都已经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洛清芷你还真是傻的可爱,你手里有我那么大的把柄,还妄想我会帮你,简直是异想天开。”

“我就该杀了你。”

“等你有这个本事再来威胁我吧。”

此刻,密室中渐渐渗入浓烟,两人急忙捂住口鼻,不甘的望向陆思衡,陆思衡冷笑着:“我说过,我睚眦必报!两位一会见。”说着便抬手按动机关,轰隆的声音响起,两人满是戒备,宫远徵握上洛清芷的手,地面在此刻突然塌陷,瞬间下沉。陆思衡看着他们掉了下去,脸上尽是满意的神色。

漆黑的地下,一片黯淡,没有一丝光亮,幸好下坠时宫远徵一直将洛清芷护在身边,两人才没有分开。黑暗中两人互相搀扶着起身,宫远徵试了试洛清芷的眼睛,洛清芷无奈拉下他的手:“没瞎。”这段日子她的眼睛断断续续,好了坏,坏了好,受到刺激就看不到,宫远徵实在是后怕。

正说着,刹那间灯火大亮,两人抬头,周围尽是拿着火把的守卫,还有青娘和陆思衡站在上方,戏谑的望着他们。

两人环顾四周,漆黑一片,却有闷吼声断断续续的传出,此时的陆思衡疯癫却又兴奋的开口:“欢迎来到,斗兽场。”

两人闻声皱眉,喃喃自语:“斗兽场?”守卫上前,将绳子解下,哗的一声黑布掉落。两人一时震惊,四周全是山中各类猛兽,对着他们狂吼,像是饿了许多天,见到食物时按捺不住的饥渴与兴奋。

陆思衡下方的岩洞中也出现许多人,像是之前参与赌博的人,还有一些看不清面目,戴着面纱的人。

“各位,今日赌局,不赌骰子,牌九那些无趣的玩意,我们赌点有意思的,赌他们。”

宫远徵怒斥:“你敢拿我们做赌注!”

“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我为何不敢!”

陆思衡不顾别人死活的疯癫,只为自己高兴的灵魂,倒让洛清芷生出一丝羡慕。

陆思衡指着他们:“今日赌注只有一个,赌他们的死活。”

洛清芷:“赌我们的生死?”

“你活下来,算你赢,若是输了,就做它们的盘中餐吧。”

人群中有一人大声问道:“那赔率怎么算?”

“一赔十。”

人群窃窃私语:“这么高!”

“那您怎么下注?”说话的人很聪明,陆思衡作为最大的庄家,赌局的输赢他是最有把握的,跟着他下注,只赚不亏。

“这是我的事。”陆思衡冷声回避他的问题。

洛清芷眼见自己成了他们的“玩物”心中不忿,怒而质问:“陆思衡,你拿我们做赌注可以,但要说清,我要是赢了,你当如何?”

“你想如何?”

“陆家自此唯严府马首是瞻且人马随我们调遣。而你,当着诸位的面,磕头认错。”

“好。”

“诸位今日既来了便也做个见证,陆公子一言九鼎,可不能反悔。”

“反悔,我是你养的。”

人群中开始吵吵嚷嚷,交头接耳,洛清芷环视一周:“严齐呢?先把人交出来。”

“别急呀,看看你身后。”

两人回头,守卫将最后的黑布扯下,就见严齐被关在笼子里,五花大绑的困在其中,眼睛蒙住,嘴巴也被堵得严严实实。

“把人放了。”

“洛清芷,要我放人,你得有这个本事。”

“赤手空拳,未免有些欺负人吧。”宫远徵的刀,暗器都被陆思衡拿走,洛清芷的剑也在地面塌陷时遗落,如今没有武器,胜算便少了一半。

“你们赤手空拳,它们也一样,很公平。”

两人脸色一变,陆思衡突然邪魅一笑,生出一个主意:“给你们个机会,拿走你的武器。”

两人不语,陆思衡挥挥手,守卫心领神会拿来刚刚的骰盅,“我们再来赌一局,堵你的耳朵,听点数。若是你听对了,武器给你,若是错了,我要你那双耳朵。”

宫远徵紧握洛清芷的手,微微摇头,听点数需要极安静的环境,此刻人声嘈杂,距离又远,若是答应了,便是将自己双手奉上。

“我跟你赌...”宫远徵听到这话难以置信的看着洛清芷,那瞬间,他想剖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装了多少水,能说出这话来。

“好。”陆思衡满意的回答。

洛清芷冷哼:“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陆思衡不耐烦:“说。”

“我跟你赌,除非我有病。”宫远徵听此才放下心,自己看中的人不是个傻子。

“洛清芷,你耍我。”

“就耍你了,我今天就是死在这,也要先恶心死你。”

“有意思,比起那些娇滴滴的女儿,你这样的,更有意思。把东西给他。”洛清芷不知道刺激到了陆思衡哪根神经,让他觉得十分痛快,比起让她求饶,陆思衡更想看看她要如何走出困境。

青娘见陆思衡逐渐上头,又见他命人将宫远徵的刀还给他,急忙提醒:“公子,不可。”

“没什么,比起以多欺少,势均力敌才更有意思,把刀给他。”

“是。”守卫谨遵指令,将宫远徵的刀,暗器囊袋,一一扔了下去。洛清芷低头四处寻找,她想看看自己的剑在哪,宫远徵有了武器,自己若是赤手空拳,会连累他。

陆思衡见她低头忙活,低声问道:“你干什么?”

“废话,找我的剑。”

“你,把剑给她。”陆思衡招呼着身边的守卫将自己的剑给她,守卫忙从身上解下,扔到坑中。

洛清芷拿起剑,试了试,虽不趁手,但有总比没有的好。

陆思衡此时说道:“行了,武器也有了,可以开始了。”接着摘下自己的扳指,扔给青娘,青娘意会,转身离开,边走边说道:“诸位,可以下注了,买定离手,反悔者以命相抵。”

众人跟上她纷纷下注,又急忙跑回来,想看看自己到底是倾家荡产还是一夜咸鱼翻身,飞黄腾达。

陆思衡饶有兴致的盯着两人,忽然瞥见笼中的严齐,吩咐道:“把他吊上去,关在笼子里,也太过舒服了。”

守卫领命,洛清芷见他们匆匆忙忙,将牢笼拉回,又将严齐绑上空中的麻绳,立马急言道:“你要做什么?”

“你急什么,给严公子换个地方而已。”接着微微挥手,“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此刻,所有的牢笼都被升起,野兽瞬间获得自由,面对眼前的食物,它们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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