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和高文丽挽着手逛街；美发店里，高文丽烫发，林西在一旁满意观看；美容店里，高文丽和林西躺着做脸部美容。

  林西在驾驶座前，绑上安全带，接下去带妈妈买衣服去。

  “不用。”高文丽从身旁拿起一个包裹严实的布包，向林西扬了扬，“衣服我已经有准备了。”

  林西看着高文丽一头雾水。

  随后，高文丽拿起手机操作一番，递给了林西：“去这个地址。”

  林西接过一看：“这是人家家里吧？”

  高文丽不回答微笑不语。

  “怎么神神秘秘的？”林西追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高文丽卖关子。

  林西狐疑地发动了汽车。

  高文丽看着窗外的风景，沉思。

  *

  一栋老房子十平方米出头的厢房里，林西和高文丽正看着对面的一个矮个老人。老人八、九十岁，红光满面，脖子上挂着一根软尺，双手带着袖套。他正在检查着手中的一件旗袍。

  徐师傅一口浓重的上海话：“时间这么长，保管这么好，真不错。”

  林西一脸赞叹地看着旗袍：“妈妈，这是您20岁的成年礼旗袍？”

  “对啊，就是徐伯伯亲手制作的。”高文丽对着林西介绍道；“你徐伯伯，可是全厦海仅剩的几位红帮老裁缝了。”

  徐师傅比了比桌子高度：“我记得你这么小的时候，你爸爸就带着你来我这做衣服了，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高文丽眼带怀念：“是啊！但不管过多少年，您做的衣服我穿上就是服帖！”

  徐师傅笑得眉开眼笑：“你看这绣工的精致，现在都找不到这么好的绣工了。”

  林西好奇地低头看着旗袍。

  徐师傅：怎么这么久都没见到你了？

  高文丽含糊其辞：“我去了外地。“

  徐师傅点了点头，低头紧盯着旗袍：“这宋锦还是你妈妈当年的陪嫁料子，”徐师傅向林西比划着布料的细节处，“你看看这做工，现在可再也找不到了！”

  林西点头附和。

  徐师傅继续感慨：“要不怎么说你爸爸最喜欢你呢，两个女儿里，只有你拿到了这匹料子！”

  高文丽沉默不语，手上轻抚旗袍。

  林西看了眼高文丽后，对着徐师傅：“徐爷爷，明天中午之前，这衣服能改好吗？”

  徐师傅笑了笑，转身在一个樟木箱子里扒拉了几下，拿出了几张旧纸：“有了这个，就不怕了，这是当年你做旗袍的图纸。”徐师傅展开一看，是当年制作旗袍时的图样。

  高文丽惊喜道：“这您还保存着呢。”

  徐师傅：“肯定能让你穿着这件衣服去你爸爸的寿宴。”

  高文丽和林西一愣，对视一眼。

  “这您也知道？”林西感觉意外。

  徐师傅对着一旁架子上的中山装改良礼服示意：“喏，你看看，这就是他的衣服，让我改的，已经改好了。”

  说完，徐师傅拿下软尺：“等会，我把你的尺寸量一下，走。”

  高文丽拿着旗袍抚摸着，低下的眼神中，闪烁不定。

  *

  客厅里，高教授正坐在沙发上，翻看2021版的英汉字典。座机响起。高教授接起：“喂。”

  “高教授，你好，最近怎么样？？蛮好的，蛮好的。您的衣服改好了，能来取了。”电话那头是徐师傅。

  高教授：“好的。”

  “刚才文丽也来了，把那件成年礼旗袍带来改了，说是要在您的寿宴上穿。”

  高教授愣住，一时无语。

  “她一点都没变，简直和当年一模一样啊！有时间过来拿。”

  高教授手上捏着字典，吐出一个字：“好。”

  *

  酒店套房起居室，高文丽快速戴上珍珠项链，换上一旁的高跟鞋，刚起身走了两步，突然脚底一个踉跄，整个人猛地朝前摔去。

  林大勇听到屋内传来惊呼声，赶紧冲进来。看到高文丽倒在地上，神情痛苦。

  “你怎么了？文丽，你别吓我。”林大勇大惊。

  林西闻声也冲了进来：“妈，你怎么了？”

  林大勇将高文丽扶到床上，看着她青肿的脚踝。担忧地看着她。

  林西倒过来一杯水。

  “怎么就突然头疼上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林大勇说。

  高文丽按住他：“没事，我歇一歇就好。”

  “这宴会，你还能去参加吗？”

  高文丽苦笑：“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林西：“那我们也不去了。”

  林大勇附和道：“对，我们都不去了，都在这陪你。”

  高文丽：“来都来了，该有礼数还是要去做的。”

  林大勇纠结：“那让西西代表我们家去，我留下来陪你。”

  高文丽不说话，盯着林大勇。

  林大勇掏出手机：“那这样，西西代表我们全家去参加你外公的寿宴，我在这儿陪你妈妈。”

  “我不，凭什么呀，你们都不去了，我干嘛去呀，我也不去了。”林西说道。

  “那好，我和西西去参加寿宴，让你妈在这儿好好休息，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点点吃的，牛排还是中餐？”

  高文丽看着这爷俩，无奈：“不用，我自己可以点，你们快去吧，时间不早了。

  “妈……”林西还想说什么。

  “西西，听话，迟到了可不礼貌哦。”高文丽说。

  林大勇还是各种不放心，给高文丽盖上被子，调高空调温度，又泡了一杯茶放在床头柜。

  “那我们去了，你有事随时给我发信息。”林大勇叮嘱。

  “妈，您躺着别动，那我们走了，您好好休息。”林西将高文丽安顿好。

  “对，等热菜一上来，我们就找个理由先撤。”林大勇说。

  “好！快去吧。”高文丽催促道。

  林大勇和林西这才依依不舍的出门。

  高文丽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自己的脚。随后，拉开抽屉，拿出那本署名高玲的《李白全集英译本》，摇头叹气，对命运的捉弄感到好笑。

  *

  洋房内的草地处，宾客开始聚集。

  洋房墙边，摆放着一个个花篮，有文联的、作家协会的、外交部的等官方祝贺高教授寿诞。

  高玲和高教授与宾客寒暄。

  高玲：“谢谢您来参加我父亲的寿宴。”

  对方：“高教授德高望重，这么喜庆的日子，我必须到场啊。”

  高教授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花篮，双眼时不时地往门口张望。

  林大勇出现在了门口。一会，林西也出现了。高教授的脸上扬起了一丝希望。

  林大勇和林西走到高教授面前，喊着“高教授”“外公”，递上礼物。

  高教授望着两人身后，等了片刻，也没有看见第三个人的身影。高教授掩饰着失望。

  “里面坐吧。”说着，高教授转身往里走，眼神黯然。

  林大勇和林西往宴会厅走。

  *

  百来平的房间内，摆放着五个圆桌。每个桌子的中间是一盘寿桃塔，周边围绕着几盘凉菜。

  “一会还有贵客到，只能委屈下西西他们了！把他们安排到了另外一桌。”高玲说道。

  “你怎么回事？”高教授责备。

  此时，高玲的手机响起，高玲神色欣喜：“你们到了啊……我这就下来。”

  挂断电话，高玲道：“爸，我去接下贵宾。”

  高教授看着林大勇父女渐行渐远，脸上露出丝不悦。

  远处的次桌上，林西拿起座位牌，告诉林大勇这儿没他们的名儿。

  “西西，这儿。”赵姨招呼林西，拿起桌子上的名牌：“你们不该坐这桌啊。”

  林西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跟着林大勇坐下：“不用了，这里清净！”

  “这里好！低调！”林大勇悄声对着林西：“一会溜走！方便！”

  “我去招呼一下客人，你们先坐。我去看看什么人坐了你们的位置。”赵姨热情张罗。

  林西的手机响起，是肖一成发来消息：“吃了吗？”

  林西拍了张空荡荡的餐桌照片发送：“刚开始！早知道就不来了！”

  肖一成：“怎么了？”

  林西：“无聊啊！”

  肖一成：“我不应该加班！”

  “？？？”

  “不能陪你无聊了啊！”

  “……”

  服务员开始上菜。

  *

  肖一成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拿着手机正想输入什么时，电话铃响起。屏幕上显示“妈妈”两字。

  “喂，妈……”肖一成接起，神色一变，“你，你把定位发给我，我马上到。”

  随即，他收到一个定位，是地处闹市的老洋房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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