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一成看着高文丽，走到他白天做的沙发上，摸了摸竹管：“阿姨，其实通过这次做竹沙发，我也学到不少。竹子其实不难砍，也不牢固，里面是空心的。”

  肖一成重重地坐了下去，竹椅非常牢固，岿然不动。

  “但做成了竹椅，其实就变得更加牢固了。每一处弯，都要选择恰当的方向，用火炙烤，每一个竹节都经过打磨，椅面，都要用竹管一排去铺。每一个加工，都是一种加固。”肖一成非常认真地说道。

  高文丽笑了，对肖一成点点头。

  肖一成看向高文丽：“伯母，我和林西的感情已经过了最初的那个阶段。从前的每一个考验，就像火烤、打磨，都是对我们感情的加固。一根竹管容易被折断，一排竹管积累起来，则不会。这是我和林西的第十个年头了，十年沉淀下来的感情，我很有信心，且不会再放手了。”

  高文丽拍拍肖一成的肩：“伯母明白了。你早点休息吧。”

  肖一成对高文丽点点头。

  肖一成：“伯母也早点休息。”

  *

  山峦叠起，云雾缭绕。

  肖一成驾车，林西靠着车窗，看着如梦似幻的山景。肖一成伸手牵住林西的手。

  林西回望他，摩挲着他的手指。

  两人相视而笑。

  *

  汽车停在楼下，林西看着华声大楼，神色冷峻。

  肖一成：“陪你上去？”

  林西轻松一笑：“满血复活了，放心。”

  肖一成勾住林西的脖子往身边一带，轻吻额头：“去吧。”

  林西下车离开，肖一成目送。

  少顷，肖一成拿出手机拨打电话给魏天。

  肖一成：“她回来了，状态不错，有事随时通知我。”

  *

  华声办公区，行政经理将一份公告贴在办公区的布告栏。同事们一拥而上，议论纷纷。

  同事甲：“处罚通知？”

  同事乙：“经过对农贸会事件的调查，现处罚结果如下——免去林西大客户部总监一职，由陆克礼担任该职。林西调岗至笔译三组，担任组长一职，同时扣除林西本年度的绩效奖。特此通知。”

  同事丙：“天哪，笔译三组？这是笔译部的养老院啊，里面都是些什么人呀。”

  同事甲：“扣除年度绩效奖？那就是说，哪怕林西把笔译三组带得再好，她也拿基本工资？”

  同事乙：“太丢人了，我要是她，肯定辞职走人了。”

  程耀扒开人群，看着布告栏。

  众人这才注意到大客户部一行人，纷纷散去。

  *

  林西办公室里，她把个人物品整齐地放在纸箱内。环顾整间办公室，她目光定在桌上的一个奖牌——年度最佳翻译。

  林西把奖杯放入纸箱，关灯，走出办公室。

  *

  林西抱着纸箱走出办公室，一众同事齐刷刷地看向她。林西独自走向笔译部。

  魏天拿出一份转岗申请表：“一起！”

  谭莎莎也递上一份：“我喜欢案头工作，所以，笔译部更适合我。”

  程耀：“这儿热闹的地方，怎么能少的了我？”

  王强挥了挥申请表：“西姐，还有我。”

  林西看着手上四份申请表：“怎么？以为去打群架啊？”

  程耀：“给你撑腰。”

  林西看着王强：“同传的速记方法有哪些？”

  王强脱口而出：“视觉记忆、逻辑记忆、结构记忆、叙事记忆。”

  林西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可以独当一面了。”

  王强：“西姐，你教我的东西我都牢牢记着的。”

  林西：“谢谢大家的这份心意，希望我走了之后，你们做好自己手上的工作，甚至比以前做得更好，如果想我，可以来笔译部看我。随时欢迎，散吧。”

  四人不动。

  陆克礼走来，看到林西手上的一叠换岗申请表：“嗯，大客户部同甘共苦，是好事。”

  林西：“大客户部所有的项目已经交接清楚，陆总监有何赐教？”

  陆克礼：“如果你们确定要走，我让人事部马上去发招聘启事。”

  程耀不以为然地切了一声。

  林西：“陆总监，他们在，大客户部就还是大客户部，你如果想要换血，你确定这个新部门还能打吗？”

  陆克礼脸色微变。

  林西撕掉手上的申请表。

  陆克礼：“林总监都穷途末路了，还要撂狠话？”

  林西笑笑，对着魏天一行人颔首：“好好用我的人，别意气用事。”转身走去笔译部。

  陆克礼神色阴郁。

  *

  林西抱着箱子，站在三组门口。

  许江南正在给鱼缸换水。

  陈美华带着颈部按摩仪和眼罩，靠在椅背上小憩，电脑公放着胎教的音频。

  凌枫正在云撸猫，看着镜头里的几只小奶猫喋喋不休。

  三人谁都没有注意到林西进门。

  林西干咳一声：“大家好。”

  凌枫起身相迎：“西姐，你的位置在这里。”他帮林西搬东西，并将林西引到一个角落的位置。

  许江南：“林西啊，欢迎欢迎。哎呀，我多次向公司提出，就想踏踏实实搞研究，行政工作不想干，赶紧找人来接替我这个组长，没想到他们把你指过来了。”

  林西与其握手：“许老，虽然我是组长，但您是前辈，以后多多关照。”

  陈美华挺着六个月的大肚子：“林总监，以后多多关照。”

  林西：“叫我林西就可以。”

  陈美华：“那我叫你林组长吧。”

  “好，初来乍到，先开个会吧？”说完，林西拿着电脑准备去会议室，却发现身后三人不动。林西疑惑：“怎么了？”

  凌枫：“几个会议室都没有录入我们的指纹。”

  陈美华：“我们的级别……进不去。”

  林西看着三个人，不动声色。

  *

  小会议室，林西拇指解锁，开门而入。四人各坐一方。

  林西：“目前三组手上，目前有什么项目？  ”

  许江南：“主要是旅行家鲍勃先生的环球旅行期刊，有上中下三册，我们各自负责一册。”

  凌枫：“许老负责欧洲篇，美华姐负责澳新篇，我负责亚洲篇。”

  林西：“鲍勃先生是很知名的旅行家，他的项目，为什么会在三组？”

  陈美华：“按理来说，是轮不到我们的，但鲍勃先生团队是出了名的难搞，没有人愿意接他的项目，所以……”

  凌枫：“之前美洲篇和非洲篇是一部负责的，一部都是大神，也来来回回修改了四稿才定稿。”

  林西了然，点点头：“你们各自的进度怎么样？”

  许江南：“目前完成了百分之三十。”

  凌枫：“差不多一半。”

  陈美华：“我这里弄好了八成。”

  林西：“截稿日期呢？”

  许江南：“是月底。”

  林西看了下手机日期：“现在已经月中了。”

  凌枫：“时间是蛮紧的，但我们会尽快的。

  林西：“还要空出一周校对时间审稿。”

  三个人苦着脸。

  林西：“有难处？”

  三人摇头。

  行政经理敲门：“林总监……额，林组长，您找我？”

  林西：“麻烦给三位老师录一下会议室的指纹。”

  行政经理：“嗯，好。三位老师请跟我来。”

  *

  笔译三组，许江南等人正在各自的座位上翻译文稿。林西则在看三组历年来的资料。

  手机传来肖一成微信。

  “第一天，适应吗？”

  “一切顺利。”

  “晚上我下厨，想吃什么？”

  “满汉全席。”

  “好。”林西回着看到肖一成的回复，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美华姐，能不能跟您商量一件事儿，我家阿花这两天胆子有点小，离不开我，明天我能不能……”凌枫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陈美华一下子站起来：“当然不行！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是孕妇，不能碰猫的。”

  凌枫：“我会把它关着的。“

  “可是猫毛会乱飘啊，一只猫身上有多少弓形虫你知道吗？我的宝宝万一有个好歹的话，你负责吗？“陈美华气得不行。

  许江南：“小陈，别激动，别伤了胎气。”

  陈美华：许老，还有你。你能不能别在室内点香？说是说安全性很高，可是我闻得难受死了。”

  许江南：“这是二苏旧局的香，里面的檀香、乳香、琥珀都是对孕妇有益的。”

  陈美华生气，扶着肚子直喘气。

  许江南：“如果你闻不惯，我明天换鹅梨帐中香，它很清甜，你应该闻得惯。”

  陈美华：“林组长，你来评评理。他们一个每天都点各种古怪的香薰，一个总是想把猫给带到公司，我今天话就放在这儿，如果猫来，那我就申请休长病假！”

  三人将林西围拢在中间，一人一句。

  凌枫：“西姐，我最近在搬家，其他几只宝贝都寄放在宠物旅馆，但是阿花体质不好，它看不到我会绝食的。”

  许江南：“我年纪大了，有时候工作起来力不从心，这几个古法香是医学院的老教授推荐的，提神醒脑，还能稳定情绪。”

  陈美华：“林组长，你倒是给句话啊……”

  林西：停！

  三人顿了顿，看着她。

  林西抽出三张白纸，递给三人：“这样，你们对组里有什么不满或者建议，全都写下来，然后我们再想具体对策，OK？”

  三人想了想，接过白纸，回到各自的座位，奋笔疾书。

  林西长舒一口气，看着三人，转念一想，打开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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