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站在海边，背对着夕阳，太阳在她身后形成了金黄色轮廓。她的发丝飘扬，她的眼眶鼻头微红，她脆弱的样子让肖一成忍不住想拥她入怀。

  肖一成有些犹豫，举起来的手又放了下去。

  林西：“肖一成，你可能永远不知道我在难过什么。我想不通，为什么我拼尽全力，却只是有些人的起点！”

  肖一成：“不，林西，现在很多人都拿你当做榜样，你知道吗？”

  林西流泪满面，疯狂地摇头：“不，你知不知道，我其实最讨厌你们这些有天赋的人，我多渴望能像你们一样轻轻松松就拥有一切，所以你们不珍惜自己的才华，甚至把自己的才华随意地扔在一边，更可恨的是，只要你们愿意，随时随地可以把它捡起来。一个弯腰，一个弯腰就可以了！肖一成，你告诉我，凭什么你们这么容易就能成功！我觉得特别不公平。”

  林西拿起二锅头，猛灌一阵，肖一成抢了下来。

  林西：“给我！”

  肖一成“咕咚咕咚”喝完，把瓶子抛进垃圾桶。他走到林西面前，轻轻抚上林西肩头：“是，没错，无论是谭莎莎、我，你外公，我们的确看上去比别人拥有更多，但林西，你忘了吗，如果那些年不是你拽着我去考托福，去申请学校，我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林西，老天对我又何尝公平，它给了我天赋，可它却也让我沉溺在玩乐中，甚至因此失去你……”

  林西已经完全醉了，怔怔地望着肖一成。

  肖一成：“天赋从来不是只有一副面孔，你的自律自强，恰恰说明你也是被老天偏爱的孩子。林西，你知道吗？”

  林西”哇“地一下哭了出来。肖一成抱着她，久久没有放开。

  *

  林西头痛欲裂的睁开眼，入目所见是一个酒店套房，林西恍惚了一下，下意识看了一下被窝，衣服裙子都在，但略显凌乱。

  林西努力回忆着：

  昨晚，林西醉得站不稳，踉踉跄跄地进房间，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肖一成蹲下身，替她脱掉高跟鞋和外套。肖一成轻柔地替林西擦脸，擦手。肖一成弯腰，将她横抱起来，小心地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林西昏睡了一会儿醒来，但依旧眉头皱着。

  肖一成起身要走，却发现林西的手抓着他西装下摆，肖一成轻轻拍了拍她手背，林西纹丝不动，呓语：“不……不要走。”

  肖一成无奈的笑了笑，坐在床头，看着她的睡颜：“好。”

  林西又拉了肖一成一把，肖一成覆在她身上。

  ……

  过了一会儿，淋浴间传来水声，肖一成的身影若隐若现。

  林西心中一紧，她想到昨晚自己醉后的样子，懊恼地敲头。

  “不是吧，林西，你怎么这么丢人！”定了定神，林西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皮包，手机，朝门口走去。

  肖一成声音传来：“想逃？”

  林西转身，看见浴室门打开，肖一成浴袍领口微开，头发湿漉漉的。

  林西：“你……你……”

  肖一成笑颜如花：“醒了？”

  林西：“你……怎么在这里？”

  肖一成逼近：“你忘了？”

  林西气恼转过身：“退后，你……你先把衣服穿好！”

  肖一成乖巧地把浴袍系紧：“好了。”

  林西回头，看见肖一成翘着腿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林西瞪着他：“你……我……我怎么在这里？”

  “某人昨晚烂醉如泥，我想，你也不想让李奶奶看到你狼狈的样子吧？”

  林西狐疑打量他：“那你为什么留下？”

  肖一成一脸委屈：“我昨晚本来是要走的，但某人死死拽着不让我走。”

  “你觉得我会信吗？”林西拆开一瓶矿泉水，猛地灌了半瓶。

  肖一成：“你不仅缠着不让我走，你还……”

  林西看着他，既想听到，又很害怕听到后面的内容。

  肖一成：“嗐，算了算了，都是一些醉话，我不会当真的。”

  “我……酒品很好的，你别想诈我。”

  “哦？是吗？那不知道是谁在孙有为的酒局上喝醉，还发酒疯呢。真不想知道，自己昨晚说了什么话？”

  “我说什么了……？”

  肖一成笑容狡黠：“你抱着我又哭又闹，说自己当年不该提分手，现在后悔了，想要我不计前嫌原谅你，跟你复合。”说完，肖一成还故作害羞的样子。

  林西握着水瓶，呆若木鸡。片刻，寂静的空气，突兀的打嗝声响起。林西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肖一成：“你……紧张了？害怕了？”

  “嗝……你少来……嗝，肯定是……嗝，骗我的！”

  肖一成微微一笑，掏出手机扔在茶几上。

  林西：“干嘛？”

  “有证据。”肖一成按下手机里的播放键，传出林西的声音：“……肖一成，我好后悔啊，我不该跟你分手的，你原谅我好不好啊……”

  林西脸色煞白，看着手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肖一成：“都说酒后吐真言，西西，原来你这么爱我呀？”

  林西咬着后槽牙，两人沉默不语，房间里只有林西不断打嗝的声音。

  林西突然抬头：“不对！这是你合成的？！让机器开口说话，让机器开口说任何人的话，让任何人说任何话！你们研发室的小马说过，语译目前研发的人工语音智能到达了第三个阶段。肖一成，你少糊弄我！”

  肖一成：“模仿声音容易，但这充沛的感情，怎么可能合成呢？”

  林西心乱如麻，双眼乱飘地想要找理由。

  肖一成狡黠地看着她：“你要说话不算话？那我只能……把这段录音公诸于众了！”

  “不对！如果我喝醉了，讲话肯定大舌头，怎么可能那么清醒理智？肖一成，你个骗子！”林西继续分析。

  肖一成促狭地笑了：“欸，想不到那么快就拆穿西洋镜了。”

  林西拿起沙发上的靠枕就砸过去，被肖一成完美避开。林西气不过，拿着靠枕一路“追杀”，肖一成将林西按在沙发上，林西伸手反抗，没想到扯到了肖一成腰带，腰带瞬间松了。林西瞠目结舌，一下子捂住眼睛。

  肖一成隐着笑：“林西，这下你真的要对我负责了！”

  林西死死捂住眼睛：“你快穿起来，快点！”

  肖一成笑着穿好浴袍：“知道了。”

  林西：“肖一成……你昨晚到底睡哪里啊？”

  肖一成：“隔壁。”

  林西松了口气，“哦”了一声。

  肖一成：“怎么，听你的声音很失望？”

  林西打嗝的声音彻底失控了，拿着矿泉水躲到卫生间去。林西看着镜子里脸色绯红的自己，拿水扑了扑脸。然后一边喝水，一边90度鞠躬。

  林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海中又闪现出昨日肖一成对她说的话：“天赋从来不是只有一副面孔，林西，你的自律自强，恰恰说明你也是被偏爱的孩子。”

  *

  林西出卫生间，发现房门虚掩着。

  林西走到门口，深呼吸：“肖一成，昨晚谢谢你……”

  房间里没有声响。

  “谢谢你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安慰我，谢谢你对我一直不离不弃，谢谢你容忍我这段日子的冷漠拒绝甚至……无理取闹。其实，当年分手的时候，我一直想告诉你……”林西吞吞吐吐，却发现房间里没有任何声响。

  林西感到奇怪，她推开房门，肖一成已经不见踪影。

  肖一成留了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先去公司了，纪录片拍摄要补镜头。”

  林西扔下纸条，表情不置可否。

  这时，林西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林西接通：“你好，林西。”

  “我是老朱，还记得吗？”

  林西流露出些许诧异的表情，老朱又在电话里说了几句。

  林西：“肖一成也会来吗？……好，我来。”

  *

  肖一成办公室，肖一成站在书架旁看书，摄像师在他侧面进行拍摄，灯光师时不时调整光板的角度，录音师举着录音杆。看了一会儿书，肖一成坐回办公桌，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陈潇站在门口，看着肖一成工作的状态，眼中掩饰不住的爱。

  陈潇：“一成，刚才老朱给我打电话，邀请当年的一些老朋友聚聚。”

  肖一成：“嗯，他也通知我了。”

  陈潇：“你去吗？”

  肖一成点头：“我们大一进校的时候，老朱刚开店，也算是一起经历了他创业的初期。”

  陈潇：“我下午还有个其他采访，结束后我过去跟你汇合。”

  肖一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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