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办公室里，她与魏天坐在沙发上，各自看着PAD。

  魏天：“如你所想，舆论彻底倒向华声和语译了。”

  林西点头：“语译的这次反击，又狠又飒。”

  魏天：“这次能彻底化解危机，恐怕要感谢的还有一个人吧。”

  林西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高教授还是紧张你的。”魏天温和地提出建议：“于公于私，你都该上门感谢他。”

  林西：“老魏，你居然还有做居委会大妈的潜质？”

  魏天：“你不是一向自诩恩怨分明嘛？怎么？到了高教授这里就不作数了？”

  林西沉默了片刻：“知道了。”

  “对了，你有没有觉得，莎莎最近有点怪？”魏天问，林西却摇摇头。魏天指出问题，“我觉得她有点躲着我。”

  “是不是你对她太凶了？吓到她了？”

  魏天摇头，一脸困惑。

  “行吧，我回头了解下。”林西单纯地认为是工作层面的问题，安慰魏天：“大家一起做事，心里有疙瘩还是说开了比较好。”

  魏天：“可能是我多想了吧。”

  林西用奇怪的眼光打量魏天，这才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不对啊……什么时候你这么腻腻歪歪了，关心起女下属的情绪来？你不会对我表妹有意思吧？”

  魏天皱眉。

  林西叫起来：“哎哎哎，你居然脸红了？”

  “没！我有女朋友。”

  “嗯？你是说你那个……应付双方父母的协议女友？”

  魏天默认。

  “得了吧，你和那位号称在一起半年，一共见面四次，其中有三次是为了做戏给父母看。”

  “总之，你别胡说，对你表妹名誉不好。”魏天说完匆忙离开。

  *

  魏天办公室，他掩上门，兀自站了会儿，脑海中闪回一些之前和谭莎莎相处的片段——

  她天真地以为皮鞋底都是真皮的；第一次穿到白色布鞋时舒服又惊讶的表情，加了摊主大妈的微信宣称下次还要买；在苍蝇小馆，谭莎莎脸涨得通红，垂着头，长长的睫毛不停地扑闪……

  林西的话在他脑海中回响：“你不会对我表妹有意思吧？”

  魏天脸上流露出一种复杂纠结的神色，他甩了甩头，感到有些头晕。魏天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有点烫。

  魏天想了想，给林西发微信：“我脸红是因为生病了。”

  林西很快回复：“解释就是掩饰。

  *

  高教授洋房,林西背着一个长匣子，按门铃，赵阿姨前来开门。

  赵阿姨：“小西啊，你来啦。”

  林西笑笑：“高教授在吗？”

  赵阿姨：“你外公在的，对了，你朋友也在。”

  林西困惑。她走进玄关处换鞋，就听到客厅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高教授说道：“……太极的奥义，终究还是那两句——详推用意终何在，益寿延年不老春。”

  “……受教了，之前我也学过半年太极，不过都是皮毛而已。”这是肖一成的声音。

  林西走进客厅，看到肖一成与高教授坐在沙发上相谈甚欢。

  高教授：“来了？坐吧。”

  林西把长匣放在茶几上：“高教授，这次感谢您从中斡旋，解了燃眉之急。”

  高教授：“你们俩是商量好的？开场白都一样。”

  林西看向肖一成，他冲她咧嘴一笑。

  高教授并不打开匣子，慢悠悠品了口茶。

  赵阿姨给林西端来一杯咖啡，看着匣子：“小西，这是送你外公的吧？高教授，快打开给我们看看。”

  高教授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把太极剑，他眼中闪过惊喜，随即恢复平静。

  赵阿姨忍不住笑了：“你俩真的没通过气吗？”

  林西不解。

  赵阿姨冲高教授努努嘴，林西看到他身边放着一本太极拳谱。

  高教授：“这是小肖找到的拳谱孤本。”

  肖一成：“我和小西向来默契。”

  林西尴尬的笑笑。

  高教授表情波澜不惊：“不过，太极剑是高阶课程的内容，我短时间内学不到。”高教授的反应，让林西顿时挂不住脸，正要反击的时候，肖一成忽然按住她的胳膊——

  “高教授，您不是明年就要上太极剑课了么，林西送的正是时候。”肖一成缓和气氛。

  高教授一语不发，端起茶杯就喝，片刻后：“那就先放着吧。”

  林西正要说话。

  肖一成挂着笑，冲她摇了摇头。

  高教授看向肖一成：“小肖啊，你的新版本能够想到人格翻译，这点很好。”

  肖一成：“是林西给我的灵感。”

  “但是……智能翻译终究是辅助，真正要做到信达雅，还是要靠译员翻译。”高教授见肖一成并未反驳，继续说道，“且不说别的，至少我们中国的诗词歌赋，你的翻译机就未必能精准表达。”

  肖一成恭敬：“我们正在力争完善。”

  高教授点头：“就像太极讲究阴阳平衡一样，智能与人工，也要讲究平衡……”

  “高教授，肖总在设计之初，收集了海量的术语以及不同领域的平行语料，从单词到句子到篇章，建立起了庞大的语料库，所以智能翻译系统的数据基础是非常扎实的。”林西忍不住帮肖一成说话。

  肖一成低头喝咖啡，眉宇间却是掩不住的笑意。

  “我并非将智能翻译与人工翻译做对立。”高教授被林西当面反驳，面子上挂不住。

  “高教授，我和肖总还有些工作事情要谈，我们就先告辞了。”林西站起来准备离开。

  高教授直接表示不满：“哼，怎么了，过河拆桥啊！”

  林西：“……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啊。”

  高教授：“我是为了你们好！”

  肖一成起来打圆场：“高教授说得非常有道理，顿时让我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哈！”

  高教授：“听听，小西，在很多事情上你还需要向人家肖总学习！”

  林西错愕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肖一成。林西附在肖一成耳边小声说：“彩虹屁之王！”

  肖一成得意地：“高教授谬赞了！我们还有点事情，我改天再来拜访。”

  高教授颔首，两人离开。

  赵阿姨收拾两人送的礼物。

  高教授：“等等，你拿哪儿去？”

  赵阿姨：“放储物间啊！”

  高教授：“别动，我来处理。”说完，他拿起剑和拳谱，走上楼。

  赵阿姨掩嘴笑。

  *

  魏天走进办公室，陈雯站起来，有些吃惊：“天哥，西姐说你病了，怎么没在家休息啊？”

  “没事。”魏天简短地回应道。

  “可是你脸色真的很差，没关系吧？”陈雯关切道。

  魏天指着空着的谭莎莎座位：“莎莎呢？”

  陈雯指了指不远处的笔译部：“莎莎有些译文的推敲上吃不准，去请教笔译部的许老了。”

  魏天皱眉。

  魏天来到笔译部，恰好遇到谭莎莎从许老的办公室里出来，他对她招招手：“过来一下。”

  两人走向茶水间，谭莎莎局促地在魏天面前坐下。

  “陈教授的稿子，你弄好了吗？”魏天问。

  “马上。”

  “有什么问题吗？”

  “已经解决了。”

  “那你最近有什么心事吗？”魏天话锋一转。

  “没、没有啊。”谭莎莎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

  “稿子出问题了，你去请教陈极教授，请教笔译部许老，就是不来问我。对我有意见？”魏天单刀直入。

  谭莎莎垂着头，不说话。

  “我这个人说话做事比较直，你要是觉得我得罪你，你直接告诉我。”魏天补充道。

  谭莎莎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天哥你一直很照顾我……我们的。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谭莎莎起身离开。

  魏天想要站起来追她，抓住谭莎莎的手腕。但起身太猛，只觉眼前一阵晕眩，整个人朝前扑去。

  谭莎莎反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稳住。下一秒，谭莎莎的手捂在魏天的额头上：“你发烧了。”

  “没事，没关系。”

  “不行，跟我去医院！”谭莎莎将魏天扶着走出茶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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